闻柳半路折回, 却发现王府门口府门大开,暗卫和侍卫都不见踪影。
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他急忙回房,刚推开房门,却发现房中有人的气息。
谁大半夜在他房中干什么?
难道是有刺客趁机闯进他房间了?
他持剑将上前, 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人拿下了。
刚要问话, 鼻尖却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让他不禁想起了他离开的时候顾洛辰对他说的那句“本王晚上去你房间等你”。
“王爷?”
闻柳试探着叫了一声, 良久, 他才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是你啊”。
闻柳忙把剑放下:“属下冒犯, 请王爷恕罪。”
顾洛辰没说话, 整个房间安静的好像里面没有人一般。
过了许久, 黑暗中,顾洛辰才反问闻柳:“事情办完了么,以后……不走了吧。”
“暂时不走了。”
闻柳如实回答道。
他把东西放好, 走到烛台边把蜡烛点燃,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
火红的烛光映在顾洛辰侧脸上,将他整个人衬的有些疲惫。
闻柳轻声问他:“王爷头还疼么?”
顾洛辰却罕见地摇了摇头:“你忙了一天,也累了, 早些休息吧。”
“王爷?”
“嗯?”
“出什么事了么?为什么府上的暗卫和侍卫都不在。”
顾洛辰不想告诉他实话, 便敷衍道:“派出去办事了。”
“依属下所见,府里现在没什么人了吧, 万一属下没回来, 万一这会儿有刺客闯进来,谁能保护您的安危?再怎么重要的事也得留下几个暗卫护身啊。”
顾洛辰听到那句“万一属下没回来”,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好在他回来了。
“你不是回来了么, 本王相信你会回来的。”
闻柳闻言, 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恼火, 顾洛辰这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笃定他会回来么?
“万一刚刚回来的不是属下,是刺客呢,王爷又当如何?”
明明平日里那么聪明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今天处理起事情来竟然这般不顾死活。
顾洛辰见闻柳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抓住机会卖惨,省的他总想走:“那便引颈就戮,谁让自家的小暗卫说话不算话呢?本王愿意为本王自己对你的信任承担任何后果。”
闻柳:“……”
顾洛辰这会儿已经从闻柳不会回来的害怕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眼见着想了一下午的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心情便有些愉悦,一时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欢快了许多。
“再说了,你还欠本王钱呢。”
闻柳:“……”
“本王知道,你是个守信的人,不会就这样走了的。”
其实当初他故意拿出一百两的银票借给闻柳,就是知道闻柳短时间内还不上这笔钱,而闻柳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断然不会就这样跑了。
所以那时候,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喜欢闻柳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担心闻柳会想要离开。
所以当时才想了那么个蹩脚的方法,想用份银的借口再多留他几个月。
闻柳走到包袱前,掏出那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顾洛辰:“属下还没花,还给王爷。”
顾洛辰看着那银票,轻声道:“只能用每个月的份银还。你自己说的,用份银还,不能用别的。”
他知道闻柳现在还没有彻底打消要离开的想法,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拖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闻柳:“……”
其实站在城门口的时候,他是想一走了之的。
可仔细想想,这次走得太突然,走得又急,还没来得及跟宴宴告别,还没还顾洛辰银子。
可真正让闻柳改变了主意,又从城门外回来的,还是在那小饭馆儿里听到的那几句话。
他担心顾洛辰,怕言昙报复他,怕他有危险。
可如今看他这幅一心只惦记钱的模样,闻柳又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心软。
可他又如何能真的不心软呢。
顾洛辰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又怎么能置身事外看着别人害他。
“以后每天陪本王上早朝吧。”
“好。”
-
第二天下朝,回到王府,刚下马车,闻柳便看到了等在王府门口的冯羽。
冯羽朝他这边瞥了一眼,没多说,转头对顾洛辰道:“王爷有需要的话,属下也可以陪您上早朝。”
顾洛辰闻言,冷眼看着他:“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冯羽忙低头道:“属下多嘴,王爷恕罪。只是严首领昨天给属下讲了一下做您的近身暗卫需要做的事,属下只是想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
近身暗卫。
不知是不是闻柳想多了,他总觉得冯羽说到近身暗卫四个字的时候,语速放得极慢,声音也似乎比其他的字眼大许多。
像是在那儿提醒自己,如今他才是王爷的近身暗卫。
闻柳抬眸往顾洛辰那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王爷没事的话属下先退下了。”
虽然他还有一些不太习惯顾洛辰已经有了别的近身暗卫的感觉,但这是不可更改的现实。
而且冯羽说的也没错,身为王爷的近身暗卫,他的确需要随时跟在顾洛辰身边以确保他的安全。
“你先别走。”
顾洛辰回应完,转头对冯羽道:“本王有闻柳一个近身暗卫就够了,严城到时候会给你安排其他任务的。”
-
闻柳回府第二天就去找宴宴,可没成想宴宴知道了他不告而别的事,还因为这事儿跟他闹起了小别扭。
闻柳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理亏,便想着这几天多陪陪宴宴,好让宴宴消消气。
起初宴宴根本不理会他,装作看不见,自己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会,甚至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
闻柳本来还在心里做好了多哄宴宴几天的准备,结果宴宴只晾了他半个时辰,便开始转头跟他说话了。
宴宴心里委屈,刚说了没几句自己就哭了起来,闻柳没见过别人哭,一时心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轻轻抱着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没成想这一幕恰好落在了顾洛辰和严城眼底。
顾洛辰:“……”
严城:“……”
顾洛辰看到这一幕,恍惚间想起之前书房门口守门侍卫跟他说的闻柳和严宴有一腿的事儿。
这事儿当时听了没什么感觉,如今想来,他虽然相信闻柳跟他没什么,但看到他俩这么亲密,心底难免不舒服。
严城偷偷看了自己王爷一眼,见他脸色不算好,立马出声轻声咳嗽了一声,给里面的人提了个醒儿。
闻柳闻声,立马松开了宴宴,转头一看,才发现顾洛辰也在这儿。
看到顾洛辰的一瞬间,闻柳霎时间觉得有些心虚。
半个时辰前顾洛辰还问他,一会儿有没有空陪自己出去一趟,闻柳当时拒绝的很干脆,说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去不了了。
可如今,自己口中说的那“重要的事”却被顾洛辰撞个正着,闻柳这会儿只觉得有些不敢直视顾洛辰的眼睛。
他转头移开视线,看向严城,轻声打了声招呼:“严首领。”
顾洛辰:“?”
刚刚骗自己有重要的事儿也就算了,这会儿看到自己连话都不说了,还装没看到?
“王爷。”
严宴抹了把眼泪,朝着顾洛辰行了个礼。
顾洛辰在心底冷笑一声,哄严宴就是正事,陪自己出去就没空。
自己在他房间里等了他那么久,不顾一切危险把人都派出去找他,他到头来可没听到过闻柳一句哄他的话。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顾洛辰微微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闻柳见状,微微皱眉,刚想开口,就听严城喊了一声:“王爷您怎么了?不舒服么?”
顾洛辰微微垂眸,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才睁眼道:“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
严城闻言,忙道:“那属下差人去告诉祁老太傅改日再约吧。”
“不必,太傅难得约本王喝酒,不去不好,你们忙你们的吧,本王自己去就行。”
严城:“?”
太傅不是约王爷喝茶的么?什么时候临时改成喝酒了,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王爷跟太傅关系不是很好么,隔段时间就要约上一次,偶尔一次不去有什么不好的?之前不是放过人家祁老太傅很多次鸽子么。
顾洛辰说完,也没再看闻柳一眼,只压低声音咳嗽了两声,捂住胸口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他慢慢转过身,身后却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
“严城,一会儿你派人去找宋御医来,要是本王一会儿陪祁老太傅喝多了,难受了,也好直接让他给本王看看。”
“是,王爷。”
严城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他怎么越来越猜不透自家王爷在想什么了呢?
“王爷。”
久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洛辰嘴角微微翘起来些许,待他再转回身去,面上已经恢复了先前那一副有些难受的神色。
他看着闻柳,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闻柳看了宴宴一眼,对宴宴道:“我晚点来找你。”
宴宴点点头。
顾洛辰:“……”
他这是让自己回头看他们俩说话的?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闻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旁扶着自己了。
闻柳看着顾洛辰那不解的眼神,低声解释了句:“属下现在不忙了,属下陪王爷去吧。”
捂在胸口上的手微微松了松,顾洛辰轻轻看了闻柳一眼道:“没事,本王自己可以的,你忙你的,本王还有宋御医呢。”
闻柳听到宋御医三个字,微微蹙眉:“王爷不必派人找宋御医来,祁老太傅要是灌您酒的话,属下会给您挡酒的。”
顾洛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