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寄养>第五十二章 表白.

  140、

  他绕过沙发走近了,嘴角破损,黑紫的一小个圈。

  “你在跟他谈恋爱吗?你们有做爱吗?”他作出一副嘲弄的表情,“你跟我做,我给你钱,你跟他做,他能给你什么?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廉价,你贱不贱?”他越说越狰狞,越说越过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停了下来。“算了,我原谅你这次,走吧我们回家去。”

  我想摆脱掉他的手,我说我不要。被他反手一巴掌打歪头,鼻子很痒,耳朵嗡嗡响,只是麻。那股麻劲过去之后,才开始疼,鼻子也开始流血。我擦不干净,蹭得两个手背血淋淋的。很狼狈,很委屈。

  他不耐烦地将沙发上的纸巾递给我,“擦完赶紧走,你听话我会打你吗?”

  “你不能滚吗?我有说过要你的钱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在犯罪,你能逃过司法一次,你能次次都逃过去吗?你再动我一次,动唐思源一次,我绝对会让你进监狱的。”说话太用力的话,血会流进嘴巴里。我竭力避免了,然而没办法,还是把自己的血吃进了肚子里。

  “嗯,你真有本事。你好厉害,你一辈子别回去找你妈,再也别读书。你再落我手里,我能让你死在我房子里。”

  141、

  有时候,感伤完全占据了我的大脑。思源抱着我,两人在床上躺着酝酿睡意,突然间,或者说渐渐的,我的焦虑啊我无意义的想法就会凝化成水,全淌落到他的手臂上。他说,“怎么了?没事没事。”像哄小孩一样轻抚我的脊背。我很讨厌自己这种表面懦弱,来意不明的情绪。

  我问他,“会不会怪我?”

  他说,“怪你什么?”声音沉沉的又轻飘飘的,好似是特意的,专专送到我耳朵里的。

  “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感到奇幻,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个脑袋在那卧着一般的,单只有脑袋有感觉了,昏昏沉沉的感觉。

  “你没有错…你没有错。”他重复了几遍,像是我安慰自己时,潜意识发出的。

  沉默了很久,“你没有怪我不求上进吗?”“你已经很努力了,你比很多人都要有向上的奔头。”

  我顿时有点心慌,我变了,而思源毫无察觉。他不知道,那个努力维护现状,努力靠读书往上爬的我早就被打破打碎了。

  “你只要一直坚持住,再考研提升学历,所有人都会帮你翻过这篇的。”

  我咽了咽口水,从混杂的思想里憋出一句最糟糕的自己,“他们还会怪我是强奸犯的儿子吗?”

  思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会了,到那个时候就不会了。”

  我想思源很爱我,不在意我的社会地位,关心我的遭遇,骗我会被人接纳。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这么爱我的人。

  我想我不需要回家了,可能只要待在思源身边,一切就会变好。

  142、

  他没耐心再说下去的结果就是,我被他薅住耳朵,拖出了门。其中我一度怀疑我的耳朵要撕裂来了,我说我自己走,他绕到我身后去,改为揪着我的上臂,说“那就快点,再墨迹我踹你。”

  然后又是一顿连推带搡,坐上车,假模假样地当着司机面要给我擦脸上的血渍。我躲开他的手,偏靠车窗看外面,他很大声地骂我,“跟我作对你就开心了?那么喜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就不怕烂掉?”用湿纸巾砸我,像一记闷拳“自己擦干净,少他妈在那里摆脸色给我看。”

  我不动,他也不再管。跟司机指桑骂槐,大谈特谈当今年轻人有多脆弱多叛逆多不听劝。那些话是很刺耳的,无异于是污蔑栽赃。乃至于下车的时候,司机看我的眼神都似乎是在看罪人。

  他拽我进了屋子,我蹲下来抱住头,以为他还要打我。他就笑,嘲笑我傻逼,拿脚踢我的屁股,叫我滚回房间里去。

  我就回到房间趴着,关上门间,还能听见他在说话,“别的不见你那么听话,真皮痒?打一顿才知道要怎么做是吧?”

  絮叨个没完,很令人心烦。我忍不住扯自己的头发,想到思源,几乎要崩溃。

  晚上他一反常态地来给我涂药,“耳朵还疼不疼?身上哪里还不舒服吗?”我刚刚耳鸣开始严重起来,听不清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搭理他。他坚持把褐色药水抹在我的耳朵上,我推不开。而也没装多久,他就暴露本性,黑着脸离开了。

  143、

  我在头昏脑热中逐渐模糊了意识,半梦半醒间,我好象听见了警笛声,撑开眼缝,又好象见到了思源。我伸手揽住“幻觉”中的思源的脖子,他贴在我热烫的耳边说,“没事,没关系,现在安全了。”于是我安心地合上眼睛,觉得这个梦既温馨又虚假。

  再睁开眼睛,是在病房里。

  消毒水气味,和没有色彩的天花板。感受照常的不好,我依旧头晕,且隐隐有要发展成头痛的趋势。

  这时候,思源闯进我白茫茫的视野中,“醒了?抬一下胳膊,我给你量一下体温。”他脸上有伤,左半边几乎整个脸颊都是瘀紫。我想到边度嘴边的破损,是边度打他了吗?我心慌起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而他却笑了,说,“有证据报警了,他会被抓起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我只是挨近他,看他手背关节处的血痂和我手背的针管。我张开嘴,嗓子也像烧过一样,沙哑得不像话,“你疼不疼?”

  思源不说话了,保持着嘴角那个温和的弧度,他抽出夹在我腋窝下的体温计,低头看了看。用一只微微颤动的、暗藏愤怒又可能是难过的手蒙上我的眼睛,“再休息一会儿,打完吊瓶,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或是这股消毒水气味太催眠,又或是那只手太温暖,我很快睡了过去。做了许多凌乱的梦,可能不该称为是梦,只是碎片的片段无序地拼接在一起。这些片段里,我紧靠着思源,走来走去,很多人在我们面前讲话。

  貌似过了很久,我终于睡醒了。天黑了,房间内开了亮眼的白炽灯,手背上只剩下止血胶布粘贴着。思源倚在一边的墙壁上,闭着眼小憩。

  我坐起来,伸出一条胳膊搂住他,我们同样受伤的肿胀的脸颊轻轻贴在一起。

  良久,他开口道:“我们回公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