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子霏:“杜立安同学被打的地方是监控盲区,而且他一口咬定不知道自己招惹过谁,现在他父母打算报警。”

  但学校方面的意思是,如果能校内私下解决最好,尽量不要惊动警方——这个立场和戴子霏的个人立场无关,但戴子霏作为杜立安的班主任,自然也关心谁动了自己的学生。

  无论是校内解决还是通过警方解决,都需要尽快知道犯罪的是谁。

  在戴子霏说杜立安被打了的时候,姜鉴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姓名。

  但面对戴子霏的询问,姜鉴什么都没说,他只保留道,“我帮您问问。”

  姜鉴回到教室表情沉重了不少,和之前的耍脾气的表情完全不同。

  他偷偷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微信消息。

  风平浪静。

  地球和平保卫者的群停留在讨论哪家的烧烤比较好吃,私聊方面也没有忽略过什么重要消息。

  姜鉴放下手机,一抬头,发现自己笔袋里多了几颗奶糖。

  姜鉴:“?”

  姜鉴侧头看骆书新,骆书新神色淡淡地转笔,专注于眼前的语法讲义,好像笔袋里的奶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姜鉴拿出奶糖剥了一颗喂进嘴里。

  看在某人这么上道的份上,这场由他单方面开始的冷战,也单方面的由他结束了。

  余光看到姜鉴接受了自己的上供,骆书新才与姜鉴搭话,

  “戴老师叫你去做什么?”

  姜鉴:“……”

  刚刚借着奶糖把这茬儿忘了个七七八八,这时候又想起来了。

  姜鉴一脸的一言难尽,“杜立安被打了。”

  骆书新转笔的手略顿,“殷英的哥哥?”

  姜鉴微愣。

  他以为骆书新会猜杜立安是被殷英本人打的。

  杜立安和殷英最近来往频繁,而殷英背着个太妹的名号。

  说不定这小妮子胡乱吃醋就把人给揍了,这也不是没可能。

  骆书新解释:“上次你说过,他们俩要是想在一起,他哥才是最难过的那关。”

  姜鉴:“我说过吗?”

  估摸着说过也是随口一提,姜鉴自己都忘了,没想到骆书新对自己说过的话记的这么清楚。

  “也没什么证据,不能说绝对是他哥,但十之八.九吧。”说到这里姜鉴顿了一下,眉头拧起来,看着挺烦的,“这件事估计轻易善了不了,得出大事。”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谁都怕这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况。

  杜立安是姜鉴的同班同学,可那头殷英殷栩两兄妹和姜鉴关系也算不错。

  事情与姜鉴无关,但姜鉴愁的真心实意。

  姜鉴:“查实了再说吧,查实了做的孽谁担责。”

  早读结束,大部分同学都急匆匆的往食堂跑,姜鉴却在门口就被殷英给堵了。

  殷英脸色很不好看,没了平日里的精致。

  眼圈红红的,明显哭过,脸上也没了那些唇膏眼线粉底液的痕迹,就连头发都只是粗粗绑了个马尾,没有用卷发棒折腾发尾的卷卷。

  脸是憔悴的,人是愤怒的。

  姜鉴见到殷英这表情就头疼,“你也觉得我参与打你男朋友了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英单方面打断。

  殷英逼问姜鉴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有谁参与。

  行,听这话的意思就是默认姜鉴没有参与。

  姜鉴的烦躁感稍稍降下来两分。

  姜鉴:“其他人不知道,但有个人估计参与了。”

  你哥,而且应该是主谋。

  殷英直勾勾的盯着姜鉴的眼睛,眼里的红血丝明显。

  姜鉴突然想到某些奇怪的形容——这时的殷英愤怒的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动物。

  姜鉴犹豫又犹豫,还是开口,

  “……你不会在这哭出来吧?”

  话刚说完,殷英眼中的泪水就滚出来了。

  姜鉴:“……”

  殷英当然知道他哥参与了,并且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去质问了他哥。

  可他哥不承认,殷英这才来满世界找证人。

  姜鉴是直男的底子,但也不至于对女孩子在大庭广众的地方情绪失控视若无睹。

  他抓着殷英胳膊上的衣服,把人抓去了顶楼的楼梯间。

  殷英拦姜鉴的地方就在一班的教室后门口,骆书新没打算参与大家抢食堂早餐,准备看完最后一张英语讲义,然后去医务室拿点感冒药,再去超市买点面包什么的垫一下。

  这一耽搁就把姜鉴和殷英的互动尽收眼底。

  包括姜鉴将哭着的殷英拽走。

  骆书新神色微动,但是什么都没说。

  .

  殷英自觉丢人,努力止住了哭,手在口袋里摸烟盒。

  脸上仍旧一片湿漉漉的,那头打火机已经将香烟点燃了,吸了一口。

  正准备吸第二口就被姜鉴拿走,随手按熄。

  殷英看他。

  姜鉴可不是关心,他老人家娇贵,闻不得烟味。

  虽然初中的时候他自己也抽,不过后来戒了。

  在殷英平复情绪和点烟的时候,姜鉴总算从她口中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殷英前天和家里吵架,晚上来了出离家出走加夜不归宿。

  她和家里关系一般,她爸妈不仅自己没找,还骗她哥说殷英去闺蜜家歇着了。

  吵架之后的殷英找了杜立安,两人大晚上压马路。

  好巧不巧,压马路的时候碰到了同校同学,那同学多管闲事,拍了张照片八卦,发校友群了。

  殷英:“那张照片背景里有张小旅馆的彩灯牌。”

  群里有人借着那张灯牌开了几句黄腔。

  殷英:“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跟他真的只是经过,最后我们在网吧过的夜。”

  但殷英的哥哥被黄腔影响,再加上对妹妹的情感偏袒,似乎单方面认为自己妹妹被人骗了,欺负了,然后就有了昨天晚上的惨案。

  手头没了香烟的殷英越发焦躁,“那群开黄腔的王八蛋,最好别让我知道他们是谁!”

  殷英发疯,“我要他们偿命!造谣的打人的,谁都别想跑!!”

  姜鉴:……

  很好,很中二很热血,热血高校没你一席之地是作者不识时务。

  姜鉴干咳了一声:“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殷英失控咆哮,“他是被冤枉的!他什么都没对我做!!他是被我叫出来陪我的,他还劝我回家,可他腿被打到骨折了!一辈子的事,恢复的好以后下雨天也会疼!!”

  疯完之后殷英突然又开始哭,“他得多疼啊……”

  姜鉴下意识在身上摸了摸纸巾。

  但自从认识骆书新之后,他身上从来不备这玩意儿。

  骆书新,一款独属姜鉴的哆啦a梦。

  以前姜鉴就经常觉得自己和殷英他们是两类人,会有玩不到一块去的感觉,到了此时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他能理解殷栩刚刚听说自己妹妹被人骗进旅馆之后的愤怒,也能理解殷英这时候的情绪失控,但他理解不了他们愤怒之后的行为。

  他以前也打架,但是手底下一直有分寸。

  这种把人送进医院留一辈子后遗症,以及张口就要别人偿命的事情,多少有点极端。

  姜鉴:“我记得你的扑满也快满了是吧?”

  殷英:“我不在乎!”

  姜鉴:“你要是被开除,就和杜立安同学就天各一方了,想清楚再说。”

  殷英:“……”

  刚好这个时候小鹌鹑找上来了。

  作为殷英的闺蜜,她很乐意此时站在殷英身边,作为精神后盾。

  姜鉴将殷英交给小鹌鹑,顺带口头安抚了一下,让殷英老实一点。

  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有谁参与,他会去帮忙查。

  前后已经有两个人到他这儿来找答案,他也不能装瞎。

  送走了殷英,姜鉴下楼,结果在转角就碰到了骆书新。

  姜鉴微愣,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直觉性的就蹦出来一句,“在等我?”

  骆书新:“在找你。”

  姜鉴:“?”

  一问才知道,刚刚费老也来找过姜鉴,不过被骆书新搪塞过去,说姜鉴吃早餐去了。

  姜鉴犹豫了一下,“费老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骆书新:“看样子不像。”

  姜鉴:“……”

  都相信不是自己干的,但是非要来问自己一次。

  以前有人说姜鉴是江水一中问题学生大哥大,姜鉴还没什么实感。

  现在他有了。

  “你还没吃早餐吧?”姜鉴抛下脑子里的一头乱麻,问了骆书新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骆书新:“正准备去吃。”

  姜鉴:“一起。”

  两人一起去了趟超市,回来的路上又被骆书新带着去了一趟医务室,买了一点治感冒的药。

  鼻塞那点小症状压根没被姜鉴放在心上,等骆书新把药塞进自己怀里,他才反应过来这药是买给自己的。

  被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轮番追问了一早上,再遇上骆书新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姜鉴没出息的被感动到了。

  他甚至觉得,怨不得昨天晚上做春.梦的对象是骆书新。

  这么好的同桌,换谁谁不迷糊啊?

  念头冒出来之后姜鉴愣了一下,这个想法好像不是一般的危险。

  “怎么了?”骆书新发现姜鉴走神。

  姜鉴摇头,“没事。”

  两人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费老,姜鉴被逮到费老的办公室浅坐了一下。

  比起太子妃和殷英的完全信任,费老则有两分试探,但整体而言还是相信姜鉴的。

  姜鉴被盘问了一天,但一天都只是正常上课,并没有去掺和其他。

  只是到了晚自习的时候,他在地球和平保卫者的群里发了个消息,约大家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去校门口不远的奶茶店坐一坐。

  约了这群人自然就不能和骆书新一起去咖啡自习室了。

  姜鉴和骆书新解释了一下原因,没想到骆书新当即表示他要陪姜鉴一起过去。

  姜鉴:?

  你去干什么?我又不是去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