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米垚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想法跟虞清泽一样。

  但面对虞清泽担忧的询问,米垚本能的选择了维护,也许是因为女孩子的共情力更强,也有可能她单纯不想自己的男友太过担心。

  “你才认识几个明星?再说了,不是吃明星瓜,就不能是吃朋友的瓜吗?再退一步,就算那张照片是他拍的,又能代表什么?——那么好看的男孩子,我看见我也拍。”

  最后那话带点打趣的意思,故意在拱虞清泽的醋味。

  台阶都摆好了,偏偏虞清泽不愿意从台阶上下来。

  虞清泽:“你见到好看的男孩子想拍正常,因为你是女孩子,可你见过哪个男孩子想拍其他男孩子的,还是那个角度?”

  米垚:“你没见过就代表没有?一张照片有一万种可能性,你非要往最坏的那个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么胡乱揣测,小鉴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虞清泽:“……”

  虞清泽叹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这个表弟,十六七的年纪,正叛逆期,姑妈走的早,姑父又不是个省心的……”

  虞清泽是担心姜鉴误入歧途。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什么都新鲜的时候。

  虞清泽:“希望是我胡思乱想吧。”

  米垚:“我以为你这种人不歧视……”

  虞清泽:“谁说我是歧视,我是希望他少吃苦,能走康庄大道的时候不要往荆棘遍地的小路里钻。”

  “……”

  姜鉴心情微妙。

  结完了账的米垚和虞清泽站在门口等他,都面向朝外,所以没发现他的到来。

  此时姜鉴明明应该上去解释。甚至更严重一些,他们背后讨论这些有的没的,自己生气也是正常的。

  但姜鉴没有这种想法,反而觉得之前的心虚更浓了。

  在米垚的刻意引导之下,虞清泽很快就转了话题,然后姜鉴才从门内走出来。

  虞清泽先送姜鉴回家,然后和米垚一起回酒店。

  路上的氛围一直很好,谁也没主动提起照片的事情。

  姜鉴到家之后难得没有给骆书新发消息刷屏,他和骆书新的聊天记录仍旧停留在他让骆书新发挥超能力使老鼠迷路。

  但临近十一点多,姜鉴接到了骆书新的微信电话。

  姜鉴本来就心虚,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骆书新”三个字,心里跟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似的。

  这种时候打电话干嘛?

  通知老鼠已经抓到了?询问自己的作业完成情况?确认自己有没有安全回家?

  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最后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将电话接了起来。

  可接通之后,姜鉴并没有看到骆书新,屏幕那头只有一团黑乎乎的的皮毛。

  姜鉴艰难的辨认了一下,怀疑那是一哥的肚子,手机那头还有猫咪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声音。

  “一哥?”

  估计是听到身下传来的动静,一哥调整了一□□位,一张大饼脸凑在手机镜头前,低头用鼻子嗅了嗅手机,又微微拉开距离疑惑的看着手机里的姜鉴。

  姜鉴失笑。

  估计是一哥在骆书新的桌面上乱踩,不小心将电话拨过来了。

  姜鉴对着手机那头喵喵喵,尽可能多的吸引一哥的注意。

  一人一猫,猫一声不出,人在那边喵喵喵个不停。

  姜鉴莫名觉得被猫咪给治愈了,刚刚的焦虑紧张不翼而飞。

  “听说你今天给铲屎官送礼物了呀~礼物后来抓回来没?”

  一哥高傲地一爪子按在摄像孔上,画面直接变成一片漆黑。

  紧跟着听到那边传来骆书新的声音,问一哥在做什么。

  姜鉴:“……”

  骆书新将一哥抱起来,手机屏幕重现光明,然后镜头晃了一下,下一秒出现的就是骆书新的脸。

  骆书新脸上有明显的疑惑。

  姜鉴忍不住笑,确实值得疑惑——自家的猫和自家同桌正在通话。

  姜鉴笑:“一哥打过来的。”

  骆书新点头,“可能我刚刚忘了锁屏,它不小心踩到了——你到家了?”

  姜鉴:“刚刚到,你家老鼠抓住了没?”

  骆书新:“……”

  懂了,还没有。

  姜鉴幸灾乐祸,笑得没心没肺,“第一次觉得得亏当初不是我收养它。”

  把老鼠放进屋子之后一哥就重新恢复了大爷样儿,骆月多次向它这个罪魁祸首求助,可它无动于衷。

  单靠骆月和骆书新两个人类,对付老鼠实在难度大了些。

  就在刚刚,骆月女士已经下单了捕鼠笼,希望能有用。

  姜鉴难得见骆书新如此吃瘪,心情好了好几个度,笑话归笑话,还是一边聊天,一边去网上查了查捕鼠的偏方。

  一边查一边聊,不知不觉就聊了小半个小时,最后听到屋外的骆月女士一声惨叫,估摸着老鼠又出来活动了,这才挂了电话,骆书新匆匆出去救场。

  本来有一哥缓解情绪,两人又聊了天,姜鉴已经将被虞清泽影响的心情搁下了。

  可当天晚上他又做了个梦,春.梦,梦的主角正是骆书新和自己。

  是一个和照片相似的夜晚,光线暗淡,但自己能清晰地看到骆书新的五官轮廓。

  梦中的缠.绵都带着夜色的朦胧,姜鉴一如既往的没有反抗之力,手软脚软的化作一滩春水,对方的唇舌描摹过自己的喉结、锁骨、胸膛,手指在腰腹附近徘徊。

  姜鉴并没有推开骆书新,他只是觉得热,热的发燥。

  即使对方将脸埋在自己的脖颈之间,他也能凭借对方身上的味道感知到对方就是骆书新。

  梦中的夜色像是融进了暖热的花香,仿佛销魂蚀骨的毒.药,连骨头都会被融掉。

  .

  姜鉴醒来之时身上燥热未退,黑着一张脸,活似哪个王八蛋欠他八百万。

  身体反应明显,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闷出了一被子的潮意。

  梦中的细节仍清晰的印在脑海里,骆书新那张脸好看得纤毫毕现,喘.息之声仍在耳侧。

  “……”

  这事儿就经不起细想,越细想越觉得没法活了。

  姜鉴在脑子里挑挑拣拣,想要找个背锅人,背锅对象一路从写小说的夏一鸣,到昨晚突然抽风非要怀疑一些有的没的的虞清泽。

  可兜兜转转,背锅的还是骆书新。

  谁让他在梦里是主犯呢?

  姜鉴一脸风雨欲来,就算找好了背锅对象,这时候也不能拿对方怎样。

  最后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头,狠狠地蹬了被子几下。

  为了解决生理反应,他大清早爬起来洗了个冷水澡,一点热水都没兑,也不知道是跟谁过不去。

  洗冷水澡的下场就是某人早读的时候一直瓮声瓮气的,明显的鼻塞。

  风寒感冒正在对着他挥手say hi~

  骆书新作为直接受害人,能明显感受到姜鉴对自己的情绪变化。

  从早上进教室开始,姜鉴没跟骆书新说过一句话,都不带正眼瞅的。

  骆书新再是心思细腻敏捷,也不能钻进姜鉴的梦里去探个究竟。

  这锅背的莫名其妙,可该哄的还是得哄。

  正想着,太子妃就到教室来转了一圈。

  今天早读是英语,不归太子妃负责。

  太子妃也不是奔着早读纪律来的,目标明确,一来就奔了姜鉴的课桌。

  指甲修剪圆润的手指在姜鉴的课桌上敲了敲,

  “出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太子妃的声音有点冷。

  姜鉴:“?”

  他老人家正疑惑,转过头来对上骆书新探寻的视线——骆书新也听出了太子妃的语气不对。

  姜鉴对着骆书新的脸就胃疼。

  要怪只怪昨天那个梦实在是让他记忆深刻。

  姜鉴脸一垮,避开骆书新视线,目不斜视地出教室了。

  已经快到十月,运动会刚刚结束就下了雨,更何况这还是大清早,气温明显下降,出了教室就能感受到一股凉意扑面。

  太子妃就站在护栏前,她本身个子不高,遇上姜鉴这种个头的学生自然更加明显。

  但姜鉴对上太子妃的眼神,心中愣怔了一下。

  对方很严肃,甚至可以说,这时很生气。

  个子不高也是老师,个子再高也是学生。

  姜鉴:“……怎么了?”

  戴子霏:“咱们班杜立安同学进医院了,你知道吗?”

  姜鉴:“?”

  姜鉴和杜立安的关系一般,算不上熟悉。如果没有殷英那层关系,他俩在班上说不上几句话。

  戴子霏紧接着道,“我昨天晚上接到杜同学家长的请假电话,他在回家路上被人打了,断了肋骨,这学期还能不能回学校都成问题。”

  姜鉴神色微动,“您觉得是我打的?”

  戴子霏:“……”

  戴子霏后知后觉,自己的表情可能过于严肃了,此时脸上的神情微微松动了两分,

  “要觉得是你,我昨天晚上就打电话给你了,还等现在?——你和咱们学校的很多同学都熟,校外人员你或多或少也打过交道,我是想问问,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什么?”

  戴子霏这话说的很收敛,其实她是想说姜鉴和校内的很多问题学生都熟,校外的混混他或多或少也揍过,就算没揍过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