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突然了，那约后天，给你一天准备时间。”楚归程这突然变脸，慌张的样子，牧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让他放松点。
「你姐不会是来拿钱砸我，让我滚远点吧。」还以为牧妄要处理很久，没想到就提上日程见面了，楚归程越想还是觉着心里没底。
一说出这事，楚归程的注意全跑了，吃饭都不专心，牧妄给他碗里夹菜：“不会的，快点吃饭，菜都要冷了。”
听他的语气十分断定，楚归程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可脑子还在想过两天见面的事情。
牧妄问他，“真给你钱，你会拿钱跑人吗？”
古早电视机经典剧情，楚归程脑补下将主角换成他们，忍不住发笑，随后撑着脑袋比划道：「大概，给的多应该会很心动。」
心动也就算了，还要加上限定词，很心动。
牧妄有种心拔凉拔凉的感受，恨不得拿筷子敲下这个没良心的人，最后只是捏了下他的脸：“有多心动，拿着钱去找新的小男友？”
「你可以出更高阶收买我。」楚归程无辜地说。
“好好好——到时候记得赏脸给我。”牧妄给他装了碗汤说。
吃完饭，楚归程赶紧去洗了个澡，就站在镜子面前试衣服了。他突然有些庆幸牧妄总拉着他做事情，先前囤了不少衣服，西装也都是让裁缝专门定制的。
每件穿在身上都很修身。
【楚归程：图片x5】
【楚归程：哪个好？你姐姐平时穿什么衣服？】
【牧妄：吃饭那天应该是不会穿西装的，休闲点就行。】
【牧妄：别紧张，我姐还挺好说话的，她不会为难你，就是吃个饭见一面。】
【牧妄：都挺好看的，穿过来给我看看呗。】
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楚归程懒得理他。
【楚归程：那我以什么身份去见她？朋友吗，还是说候选人？】
【牧妄：哎，你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偷偷骂我负心汉呢，肯定是对象，男朋友啊。】
【楚归程：噢。】
说不紧张是假的，头回见牧妄的家人，他紧张得两晚上没睡好，白天正急急忙忙敷面膜驱驱疲惫呢。
“哎呦，祖宗，你怕什么呢，我姐很好说话的。”大晚上被窝里突然钻了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门的，牧妄差点一脚踹过去，鼻息间涌入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才收回动作，抱住他。
好些天没一起入睡了，牧妄恨不得连人带被都抱在怀里。四周一片黑，只有紧贴着的肌肤，传来彼此的心跳声。
「你姐不喜欢我怎么办？」楚归程也说不上来，他就是想问问牧妄的意思。他的人际交往和家庭很简单，一眼能望到头，和牧妄截然相反。
除了经常见面的小方，司机，他的家人是神秘的。
“不会的，我既然敢带她和你见面，她就肯定不会为难你。”牧妄的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丝落在脸侧，有点儿痒。
近凌晨一点钟，夜深人静中他的嗓音显得格外明显，低沉又轻，麻麻酥酥落在楚归程耳朵中。
好像听他再次回答一番，楚归程的心这才落下。闭上了眼睛，贴着身边人入睡。
有期待，紧张，迷茫，无措。这个切入点，这次见面，也代表着两人间的天平趋向于平衡。
当然，也有可能是彻底倾塌。
两个人不愧是亲姐弟，站在一起时能瞧见他们俩的相似度，气质如出一辙。牧苘也是带有攻击性的长相，在她身上成了美艳。
身材高挑，一身贵气，丝毫看不出来是个经商的女总裁。牧妄说等她换上西装就能看出来了。
私底下牧苘和牧妄性格也有点像，又或许是知道自家弟弟喜欢这个人。牧苘的说话和举手之间，就是个大姐姐模样，看不出试探，观察和探究。
就像牧妄信誓旦旦地说，他姐不会为难楚归程，就是一起吃顿饭，当见了个面，认识认识。
从一开始的紧绷到逐渐放松，楚归程的心也稳了不少。
他不能说话，牧苘也不奇怪和为难，便由两姐弟来暖场子。
楚归程时不时应答下，直到快结束时，都是一如常态，甚至有点儿像他们俩在家吃饭的样子。
牧妄总是给他夹菜，还时不时动手动脚会，让楚归程觉着很不好意思，牧苘也只是笑了笑，调侃下这两人。
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在楼下散步。晚上七八点钟，晚风还带着白日的余温，那是太阳的证据。风起风落吹动落叶，传出簌簌声。
“怎么样，我都说了吧，我姐是不是还行。”今晚的牧妄显得有些兴奋，他也很开心楚归程和姐姐见面了，可能这并不能说完完全全代表什么，但也是种值得开心的事情。
「挺好的，你小时候是不是天天跟在她身后当跟屁虫。」这姐弟俩相处就很姐弟，很熟悉，接地气的相处模式，让楚归程难免有些意外。
“是啊，小时候那会也没什么玩伴，其他王叔李叔赵叔的儿子女儿，我又不想找他们玩，磕着碰着得哭好久，还得让着他们。”几岁的牧妄特别好动，牧苘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多动症，还专门喊医生给他看一看，结果发现就是小孩精力好，爱玩。
“所以我基本上就和我姐玩，家里也没其他小孩。”姐弟俩就差了三岁，牧妄边走边回忆。
“别看我现在比她大块头，以前那会她天天欺负我。”牧妄回想起那时，眼眸含上浅笑，大概是记事起，父母就各过各的了，大房子里好像永远都只有他和牧苘，司机，保姆，厨师，园丁那些。
只有偶尔在一些节日，或者参加晚宴时能碰上待在一起的父母。
楚归程脑补了下那画面，不由得眉眼弯弯，「谁让你那么皮，欠收拾。」
「你父母是不是不满意我？觉得我当情人还可以，但不能作为你人生伴侣的选择。」
他平静地说出来，这话在两人中间，早已成了心知肚明的事。
牧妄也不再藏着掖着，他大方承认：“是的，他们不太认同你，认为我应该找个门当户对，势均力敌的人。”
虽然早已清楚，但这话从牧妄嘴里说出来，楚归程的心还是落空一大截，像是从高空坠落，巨大的失重感席卷心脏。
昏黄的路灯拉长两人身影，牧妄边走边继续说：“我现在是事业上升期，而且老头身体不太行了，说不定过两年就要死了，他现在控制欲挺强的，以及迫切希望我成为他心中的继承人。我刚开始那会却是只把你放在情人位置上，也从来没有过多去想这个问题。”
“后面好不容易你才又接受我，我想的是等过两年再说。但感情这事情谁都无法操控，前段时间我已经和他们说了这事，老头挺反对的。”
「所以就家法伺候？」楚归程听完他的话反问，牧妄前后把话一次性说开，心这才稳稳当当落在地面。
牧妄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差不多，我也说了些气人的话，还有些公司上的事情。”
说完耸耸肩，好似很无奈：“没办法，人老到一定程度等死的时候，就是害怕这害怕那，想拼命抓住。”
「你爸多大啊？」牧苘不过也才三十岁，楚归程听他这话好似在说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
“六十八，有点老来得子吧。加上年轻那会玩坏身体了，身体素质也一般，现在得了癌症。”前些天回去看他时，头发比上次见更白了。
公司是不能让的，老头兜里的钱总不能留着给他下地狱吧，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上，牧妄都是有理承担的。
但这老不死的，生怕自己搞砸他最爱的公司，也害怕自己没那么快死。竟然想着用结婚这事情，一方面能牵扯住牧妄，避免他势力过大，无法掌控。
一方面从长久考虑，也是他为这个家族做的最后一件大事情。
要死不死，或许明天两腿一蹬，或许苟延残喘好几年，谁都说不准。死了就死了，那苟着，自己手上不得再留点底。
牧妄也是那天和老头说了这事情，问了医生他最近的情况才察觉老头内心的真实想法。
牧妄都还没来得及说想和楚归程结婚什么的，刚开了个在谈恋爱的头，就点火燃烧了，老头越说越激动。牧妄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几句话气的他差点把血咳嗽出来。
“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想那么多。”牧妄停下步伐，与楚归程对视。浅色眼眸倒影着他的身影，长而卷的睫毛垂下，像掉落星海的羽毛，“我们没法预知未来，但我能承诺，现在以及以后我们之间的身份都是明确的。”
“无论是谈恋爱，还是未来因为不合而分开，或者因为爱而选择踏入婚姻。”
“我都不会躲避，会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周围沉默了一会，楚归程却听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一字一句落在楚归程的耳中，进入到心里。不是那种海誓山盟，就是现实又实际的语句，像是湍流清澈的溪水流过，又像是清冷月光洒满大地，治愈烦躁的心灵。
好一会儿，楚归程才点点头，视线落在地上的影子。
他喜欢牧妄把两个人事情说清的样子，会让楚归程感到很安心，很踏实。
没有猜忌，怀疑，不安。
牧妄看他突然低着头，借着路灯瞧见他有些泛红地耳后根，这才惊觉貌似是害羞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笑：“怎么突然害羞了？”
「想吃冰淇淋。」楚归程别开头，视线落在远处的草坪上，前面有家卖冰淇淋的店子，天气热了特别受欢迎。
“好，我给你买。”
几分钟后楚归程手上多了个冰淇淋，但也不方便比划了，他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你最近说话还挺好听的。」
牧妄凑过头看他的手机，带来一片宽大的阴影，落在楚归程的身上，表示很委屈：“什么叫最近说话好听，以前也是好不好……”
楚归程收好手机，没和他扯皮，加快步伐往家走。
但牧妄看着他的背影，却能察觉到他的笑意，连忙跟上他。
更晚时风也冷了，白日余温不再。皎皎明月高悬，带了清冷的风，夹杂凉意的风。穿过门缝，灌入室内。
让刚洗完澡出来的楚归程，感到一阵舒服。因温水而温热的肌肤碰上凉风，不大的温差正好合适。
只是楚归程刚站好没多久，从后面走来的人就俯身压住他，落了个吻下来。
他发誓没想这么快和牧妄进行亲密的活动，实在是配上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人无法抗拒。
猛烈的动作，像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今晚的话，在告诉楚归程，不要再担心，一切都没事。
只需要朝前走就行。
快一个月没做了，牧妄简直像发了情的野兽，黏黏糊糊缠着楚归程做个没完没了。
半途中休息中楚归程听见微信提示音，他瞥了眼，是牧苘来加他。
刚想同意，就被抓住脚腕，差点按成拒绝，楚归程瞪了眼牧妄。
牧妄才懒得管那么多，嚷嚷：“结束再看嘛……”
……「你能不能少撒点娇。」楚归程真是又累又拿他没办法，天天就会撒娇，自己还偏偏很吃这一套，压根舍不得他露出点不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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