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春意盎然。
姜蝶珍难得放松, 在清华的情人坡晒太阳。
粉白的山桃花花期很短。
春风一吹,就轻盈落下。
“傍晚的光线黄金而辽远,四月的清爽如此温情。你迟到了许多年, 可我依然为你的到来而高兴。”
姜蝶珍阖上手里阿赫玛托娃的诗集。
她在学校里最后一个四月, 就这样开始了。
虽然这段时间很忙。
但她的毕设一点也没有敷衍。
景煾予在她的书房里, 给她收集唐宋元明的刺绣纹样, 和非遗织锦的线状孤本。
姜蝶珍在灯下,认真翻阅了无数次, 毛边都卷起来了。
最后, 她织了一幅长达十二米的长刺绣。
《金陵十二钗》, 三十六个女人。
——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的三册。
姜蝶珍比照着,越剧红楼梦和87版的服饰。
她把三十六个女角色,绣在了一个明清苏式雕梁画栋的庭院里。
为此, 她秉着一腔孤勇。
一个人坐飞机去了趟南京。
这辈子就做这么一次。
一定要做得好一点。
付出一万分的心血, 一丝不苟, 绝不敷衍。
这张长刺绣。
她花了八个月的时间。
认识景煾予的当天。
姜蝶珍在染织教室里煮一掊竹青, 也是为了毕设。
她孤身, 来到南京市玄武区钟山脚下的明孝陵。
姜蝶珍提着一只水绿色的密码箱, 背着画板和摄像机。
她认真记下了四楹三门的石碑坊, 造型各异的回廊花窗,还有圆形拱门中红花绿楼的景致。
姜蝶珍在旅馆没有睡好。
昨夜,窗外的水杉树晃动,把浅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
她摊开苏式园林的建筑册,绘制了一夜纹样。
拍摄结束后, 天尚黄昏。
本来是明天的机票。
她索性改签到了晚间,打算连夜飞回北京。
姜蝶珍在航班上的记忆, 在跨过南京长江大桥的时候,变得模糊的。
她对这个南京最后的印象。
璀璨的长灯彻夜不息,明晃晃地映入几千米上的飞机中。
映入她的眼瞳里。
厚厚一沓的稿纸,终究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睡意渐渐袭来,她彻底进入梦中。
-
姜蝶珍永远难忘这个寂寞又绵长的春夜。
在她最深切的疲惫中。
那些淡淡的心动,都像泛着潺潺的雾。
从南京回北京。
她本来买的是经济舱。
醒来以后,却在商务舱中。
夜间航班没有灯光,只有薄薄的光晕在身边人的脸上。
“煾予?”
姜蝶珍揉了眼睛,惺忪的朦胧感消失了。
当看清身边的人是谁。
她差点咬到舌头。
景煾予守了她一夜,依然保持清醒。
他微闭着眼,无声的航班往前飞着。
他就这样沉静地陪在她身旁,恍然和她一起跨越上千公里的人生旅途。
听到姜蝶珍叫他的名字。
他睁开眼,对她好温柔的笑了下:“你醒了啊。”
“你怎么会和我一个航班。”姜蝶珍碰了碰他的手。
惊喜转换为悸动。
她好依恋地和身边人皮肤接触。
景煾予的回答好淡,他从眉毛到鼻梁,都有些清灰。
男人笑起来,温柔地惊心动魄。
“我看到南京梅雨天气,担心你没带伞。”
只字片语的一句话。
他从国外转机到南京禄口机场,专程搭载她的航班。
——只是担心她没带伞。
歌里唱,天气不似预期,但要走,总要飞。
男人又舍不得吵醒她,等了她一个小时。
梦中人,在梦中。
姜蝶珍怕打扰到周围的人,小声问:“我什么时候换过来的呀。”
景煾予吻了下她探过来的眼睫:“怕你没睡好,升舱后我把你抱过来的,还好没吵醒你。”
他还穿着白衬衣,衣袖翻折,骨腕的深蓝静脉和她咫尺之遥。
闭眼前,姜蝶珍眼睛最后的记忆,是那座长江大桥。
醒来后,川流不息的江水是恋人手腕上,脉搏的长河。
她垂眼。
如愿以偿的,吻到了他这只把她抱过来的臂弯。
姜蝶珍心底好甜,又心疼他:“你是不是很辛苦呀,换乘这么远。只是因为担心南京下雨,就赶过来了吗。”
景煾予不着情绪,低声说:“姜蝶珍,看不见你,我也在下雨。”
他从不会落泪,是心里那场思念的梅雨吧。
很湿润。
寄托着思念,雨丝万千飘在心底。
姜蝶珍像是被这场雨滋养。
她甜蜜地弯起了嘴角。
在飞机降落的最后一个小时里。
他们在温柔脉脉地对视。
景煾予:“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她把包里的白纸拿出来给他看。
姜蝶珍陷入回忆:“今天啊,我在三号门的长生鹿苑,还看到了小鹿。好软。它们确实是‘呦呦’地叫着,春野上吃草。”
景煾予很柔的接了下半句。
“嗯。”他盯着她的眼睛,和她讲:“我有嘉宾。”
他牵起她的手指,搭在他手腕的脉搏上,继续说:“鼓瑟鼓琴。”
这个小小的鼓点。
极淡地,在她的指腹上震动。
混着他的心跳。
那是《诗经·小雅》「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她就是他特别“嘉宾。”
姜蝶珍说不清,这种灵魂共鸣的悸动。
比深陷情.欲,更刻骨又朦胧的关系。
几乎让她掉下眼泪。
可是这样的日常。
比起他跨过上千公里,只为陪自己一个航班飞回北京,都太浅薄。
感情潺潺如细水,融入相处的瞬间。
姜蝶珍翻出她绘制的苏式建筑:“看这个花纹和款式,美吗。”【看小说公众号:不加糖也很甜耶】
景煾予在昏沉的光线下,细细观摩姜蝶珍的灵感。
骨节颀长的手指上,磨到了一点晦暗的铅灰。
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却一点点也不嫌脏。
反而有些心疼,把她的创作晕染了。
景煾予低头认真观摩:“画工很扎实,像是对比照片的复刻。每一张都是艺术品,我在其他地方看到,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拍卖。”
她侧头亲了他下颌:“就用这个吻,当做拍卖的筹码吧。”
在昏暗环境里。
他揽住她,似有若无地亲了她耳垂一下:“要吻很多次,我想出个高价。”
她点头,很甜地说:“好。”
景煾予的手指很长,和她十指相扣。
男人的指腹还能上移,摩挲她的腕骨。
空气中皮革混着机油。
在引擎声中,有些燥热又黑得冷清。
景煾予和她讲。
他年少时,在北京飞伦敦的航班上。
百无聊赖中打开《夜航西飞》,看到的序言。
“在我看来,整个人类都正经历困境。男人与女人应该,而且将会结伴而行,从伤害大家的偏见与愚昧中解脱出来。但是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拥有勇气和意志力,永远走她们选择的人生路,无视任何约定俗成的界限。”
鼓励她「自由选择,无视界限。」
他的掌心好温暖。
每一页的稿纸,都被他细致欣赏,又妥善放好。
景煾予声音很柔:“小乖很勇敢,也很有执行力。毕设一定会一次过的。”
“到时候啊,让我出再多钱来拍卖,我也甘之如饴。”
“这样一说。”
姜蝶珍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在毕业后,创一个自己的品牌,你可以当我的投资人吗。”
男人把她的碎发拨到耳后,说:“我有没有和你讲过,在几个月前,你坚定不移和我结婚,把一切押注在我身上。就算是一次投资。你对我提什么要求,都是我应该对你回报盈利。”
两人没关窗舷。
夜灯如星,他们徜徉在离星空最近的位置。
北京城的灯光,泛着溶溶的明黄色。
她在他的声音和温柔中,一次次被肯定。
对他怀有不可遏制,难以消磨的情思。
飞机下的楼栋,千灯万盏。
而她有一轮明月,照亮她归程的路。
姜蝶珍和他十指紧扣:“景煾予,我去哪里都不会害怕......我知道,你在等我回家。”
他静谧地笑:“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那首歌是怎么唱的。
“爱上了,看见你,如何不懂谦卑,去讲心中理想,不会俗气。犹如看得见晨曦,才能欢天喜地。抱着你,我每次,回来多少惊喜。”
他旅程折返。
来回几千公里。
为了赶到这趟,南京飞北京的夜间航班。
——不过是,为了接她回家而已。
男人还要借口天气原因。
让整个南京蒙谎。
整座睡梦中的城,跌入他虚构的烟雨。
-
那是一个山樱和晚樱开满枝头的春夜。
姜蝶珍的毕设交了稿,和公司同事,一起去吃和牛寿喜锅。
她,许帘淇,李雅,闵希,杨雾,邱芸,六个人都去了。
她们点了很多食物。
油脂丰富的肥牛鹅肝饭,和炭烧帝王蟹脚,外焦里嫩的炸鸡块和鳗鱼松叶蟹寿司。
果然,在完成工作以后,和朋友们相约一起去大快朵颐,吃美味的食物,是一件特别治愈的事情。
杨雾很照顾大家,帮她们加着热气腾腾的上脑和眼肉。
姜蝶珍选了纯蛋黄的碗碟。
在碗里搅动,黏连起来,裹在鲜美的牛肉上。
很好吃。
今天,她穿了一件奶油花呢的短外套,和长白色的薄纱裙。
坐在许帘淇旁边,很小口地吃着寿司卷。
邱芸:“宁宁穿的是Chanel的春夏款,Margart Qualley主演的纽扣失踪记《The Button》中珠宝钮扣和芭蕾舞融合的高定吧。”
姜蝶珍点头。
许帘淇帮姜蝶珍倒满了一杯乌龙茶。
她转头对众人说:“我和宁宁,还在为夏季的主题‘蒸汽波派对’苦恼着。”
“......迷幻和复古的霓虹感,用在晚礼服设计上,确实要费很多心思。”
杨雾:“你们不知道,之前,集团总部的决策人景总,就公开批评过设计部‘连「本我」的欲望都无法满足,却要制作开创「超我」。’”
“现在想起来啊。”
“——Vaperwave已经是设计部几大派系里面,最贴紧时尚摩登的选项了,适合夏天。”
闵希:“Vaperwave,是艺术运动延伸的音乐流派,从20世纪80、90年代的歌曲中延伸出来的,幻梦和气泡的感觉。”
她接着说,“可是....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巴黎纽约和东京分部,上面的那些策划,在刁难我们吧。”
“要把蒸汽波音乐凝结在衣服上,还要五光十色不混淆,很难的。”
李雅惆怅又兴奋:“孟组长不是要带我们去香港找灵感吗,到时候再想,我的心已经飞到尖沙咀的海港城了。”
邱芸笑着推了推她:“你呀,别又把信用卡刷爆了。”
李雅:“没事儿,我问我男朋友要就行。”
邱芸教育她:“你独立一点,别想着驯化男人,让他们帮你还钱。”
“哼,干嘛要心疼男人。”李雅抬手,观赏自己花几千块做的美甲:“千金难买他们乐意。”
杨雾让她们举杯:“今天就不聊工作了,大家先好好吃晚饭。”
姜蝶珍咬着筷子,很小声地说:“夏天我想去一趟贵州,帮孤儿院的小孩们做套衣服,希望到时候能赶得上吧。”
许帘淇点头。
她侧身温柔道:“之前我们不是说创一个品牌吗,宁宁设计一个loge,到时候印在他们的衣服上吧,也有纪念意义。”
姜蝶珍吃了口牛肉,抿了下唇,卷着睫毛,期待的说:“嗯,喜欢我设计的人太少了,希望我能够得到她们认同。”
吃完寿喜烧,出来的时候。
她们约好要去包厢里唱歌。
姜蝶珍跟在后面,和她们一起走进便利店。
女生们准备买一些小零食,一起带进KTV里。
她眨了下眼睛,掌心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景煾予。
她接起来,很乖地喂了一声。
然后趁着周围没有人知道,她甜甜地小声讲:“老公。”
“小乖。”
景煾予似乎咬着烟,他淡笑道:“你拿着的,是草莓牛奶吗。”
姜蝶珍脸瞬间红了,她像刺猬一样炸掉。
她忍不住四下张望。
然后她小声捂着话筒,呼吸不稳:“你不是在出差吗,你怎么知道我拿着草莓牛奶。”
姜蝶珍慌忙放下草莓牛奶。
景煾予在街对面樱花树下隐着,和她玩恋爱游戏。
“下飞机就来找你了。”
电话那头。
他呼吸靠近,贴近听筒,呼吸滚烫:“现在换成椰树汁了。”
杨雾也察觉到她在打电话,回头招呼她:“宁宁,别走丢啦。”
“好——”
姜蝶珍细细的手指上,果然握着椰树汁。
“你能看到我吗。”她几乎要小声叫起来:“你在哪里呀。”
除了许帘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之前她们的揣测,都被姜蝶珍轻描淡写的借住,掠过去了。
现在李雅和邱芸她们近在咫尺,讨论了什么薯片好吃。
她在做很刺激的事情。
和她隐秘的恋人打电话,被他窥探手上的种种东西。
宛若献祭。
性吸引力是一种模糊又晦涩的东西。
从景煾予单薄的咬字,简单的吐词。
她都觉得血脉贲张,浑身滚烫。
姜蝶珍岔开话题:“我在选酸奶啦!”
景煾予的声音低沉干净,落进她的耳朵里:“喜欢什么味的酸奶。”
姜蝶珍又朝着春日的店外,借着昏暗路灯找他,没找到。
她回头小声说:“蓝莓,很酸的那种。”
姜蝶珍告诉他:“初中食堂有卖。青春期我总是自卑,每次去得很晚,看着别人成双入对,我形单影只的走在后面,咬着酸奶吸管。就会想,如果有天恋爱了,会不会得到一个蓝莓味的吻。”
景煾予耐心的听着。
她也捏着电话,贪婪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走在前面的闵希招呼她:“宁宁,过来结账了。”
姜蝶珍恋恋不舍的挪开贴在电话上的小脑袋,回道:“来啦。”
她站在结账的机器旁。
看着便利店门口买的避孕用品。
脸一下就红了。
“脸好红啊,宁宁。”
偏偏景煾予还在电话那头,眯起眼睛,很恶劣地提问:“怎么不舍得挪开眼睛......猜我上次用了多少个。”
他的嗓音性感又哑:“记得起来吗。”
虽然没有人听到他们讲话,但姜蝶珍的思维已经乱了。
她模糊地细声怨他:“你不可以闹我了。”
李雅察觉到她在讲电话,回头问:“谁啊,这么黏人。”
邱芸以为她和姚舒然有暧昧关系,笑道:“秘密情人吧。”
姜蝶珍不敢看她们。
她结完账,把吸管戳到蓝莓酸奶上。
匆忙掐掉电话,慌乱逃出店外。
头顶四月樱花开得正好。
她散落着黑发,闷着走出来,就像撞到了春夜的卷轴中。
头顶的视野,晕开浮浮漾漾的淡粉色。
“别躲。”景煾予从身后揽住她的蝴蝶骨,从后面把她抱进怀中。
他的胸膛很烫,热气缭绕。
已经到四月了。
她穿着薄薄的春装,好敏感地躲在他怀里。
便利店门口。
李雅他们说话的声音近在咫尺。
姜蝶珍整个人僵了一下。
她手指都蜷紧了,又放松地依偎在他怀里。
景煾予用指腹摩挲她的微红的耳廓:“小乖,这么容易害羞啊。”
姜蝶珍眼睛余光里看到。
男人价值千万的跑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口。
她怕被认出来。
不敢动。
心跳得好遽烈,紧张又刺激。
姜蝶珍咬着唇,很小声地说:“明明是你偷看我。”
景煾予声线带着磁性的微沉:“看到你发给我的寿喜烧照片,就想来附近看看。”
——“想和你装作偶遇。”
姜蝶珍垂着眼,手指碰了碰他环着她的臂弯:“我也好想你。”
景煾予望着姜蝶珍的眼底,有欲潮在涌。
静谧的,渴求的,隐晦的。
“张嘴让我亲。”他命令道。
“我给你蓝莓味的吻。”
四月春樱,便利店,放在单车边的透明雨伞。
雨后潮湿的泥土,女生发尾与衣领间细白的脖颈,和她荡起的裙摆。
这是一个充满心跳声的春夜。
远处灯火通明的便利店里,朋友们还在说话。
“宁宁去哪了。”
“好像在外面,等下出去找她吧。”
“诶我说,她不会恋爱了吧。”
“路口有辆车,你们看见了吗,柯尼塞格诶,我天呢,等我拍两张。”
姜蝶珍好仓促又胆怯地躲在他的怀里,耳朵和脖颈全是红的。
两人就像晚自习时,背着同学约会的小恋人。
碰一碰皮肤都胆怯,勾一勾手指都害羞。
“宁宁?”李雅从便利店出来,咋呼的喊了一声。
她在路中间笑道,肆无忌惮地说:“我看见你了。”
姜蝶珍慌了,往景煾予身后钻。
“诶,这位是谁。”
这时候,李雅注意到姜蝶珍身后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那人帽檐被拉起来,挡住眉锋。皮肤是冰瓷的白,下颚锋利,薄唇很红,感觉会很英隽。
“哇,好帅啊。”
李雅刚想要看清。
她就被邱芸拉走了:“看清是谁了吗,就说好帅,别在这丢人。”
许帘淇嘴角止不住上扬:“哎呀,我们快走,不要打扰人家小情侣约会。”
姜蝶珍翕动着眼睫。
她红着脸,慌忙解释道:“我...我.....我们没什么的。”
景煾予盯着她们走远。
他目光晦涩,抿了下唇:“什么叫——没什么?”
景煾予把姜蝶珍笼罩得很彻底。
然后男人垂眼吻了下来,好灼热又暧昧地吻。
他穿着黑色外套,很单薄。
景煾予微拢起抽绳,束紧帽檐,把英漠的脸彻底藏在黑暗中。
“当着她们的面亲你,免得她们误会,你有别的男人。”
他是多么倨傲矜贵的人。
居然为了亲她。
甘愿藏进旧巷的街道里,只为了这个偷来的吻。
男人勾着她的腰,把单薄娇小的她,融成一把纤细的弓。
他发泄似的吻她,很重的。
一股子要把她拆吃入腹的狠劲儿。
男人的指腹摩挲着姜蝶珍的后颈,滚烫又厮磨。
“我是你的谁?”
“老....老公。”姜蝶珍好黏糊地叫他。
她身体很软,脑袋也稠热地厉害,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姜蝶珍之前喝过的蓝莓酸奶。
在男人淡淡清冽烟味的唇舌里,感受到了酸甜的悸动。
浓春的季候风,在北京的街道间鼓起来。
两侧梧桐探出青绿的枝丫,遮挡着拥吻的恋人。
整条街都在绿翳翳的春夜里晃荡。
她被人吻到,眼尾都是湿漉漉的。
完全呼吸不过来了。
她只感觉他的舌尖,勾缠着她唇边的水渍。
很糜乱地那种吻,几乎让她忘记怎样去换气。
景煾予用指腹抹开她眼睛的水痕,手指很重地压了下她的嘴唇牵连的水光。
他声音很哑,眼睛漆黑:“姜蝶珍,我是不是很拿不出手?”
姜蝶珍懵懂的翕开眼睑,茫然地小声问道:“......什么?”
景煾予低头点烟,记仇地刮了下她的鼻梁。
他哼笑了一声,唇间滚着火星说:“她们都不知道,你的男人是谁。”
“当然是你了!”姜蝶珍整理了被他吻乱的衣领。
她红着脸。
不禁闷想,香奈儿的新款纽扣元素,就是为景煾予创作的吧。
“这样吧。”
景煾予笑了下,压着舌根的酥麻感:“如果我值得炫耀的话,你把我带出去,向她们介绍我。”
“我会很期待的。”
姜蝶珍只感觉自己大脑全是白光。
她脸红得几乎要冒烟,把景煾予推开。
“......不要......”女生害羞挣扎着身体,往她的朋友跑去。
身后的景煾予在蛊人地闷笑着:“就这点小胆子。”
好欲又好坏的样子。
他微微摩挲着指节上,姜蝶珍遗留下来的体温。
烟圈的白雾中,男人想着自己是她的秘密情人。
他的唇峰惑人地弯了下,“偷完情,不打算对我负责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