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蝶珍刚说完, 把自己送给他的话。
她在他怀里蜷着,又觉得委屈。
因为姜蝶珍忽然嗅到了她发丝上,有淡淡的油烟味道。
——是之前给仲若旭煎蛋造成的。
她的确没有做饭, 给景煾予吃过。
从来没有。
只给他投喂过不同种类的甜品。
景煾予在家里, 很宠她。
因为她爱吃甜品, 又喜欢自己烘焙。
他就给她请来了专业法国甜品师父。
让她随时都能自己动手。
她烤焦的舒芙蕾小蛋糕, 被他拿到公司里当成早餐。
姜蝶珍有些害羞。
她拿着小镊子选择半天,才从一盘的焦糖色中, 选出色泽最浅的一个。
姜蝶珍把小蛋糕, 包装进她买的凯蒂猫猫纸盒里。
她的表情苦恼极了。
眼神掠过远处的那个人。
姜蝶珍又脸红道:“好像都有一点点焦, 我明天让波比师傅再过来教我,明明是按照他的方法做的,可是看起来不太蓬松。”
她又纠结道:“现在看来卖相不太好的样子。我要不要带去给孟组长和闵希姐她们吃呀。她们一定都会当着我的面吃完的,还会特别温柔地夸我, 就是我自己会良心不安诶。”
那人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仪态松弛矜贵, 腕骨戴着昂贵的腕表, 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
景煾予指骨如玉。
他低头, 捻起颜色最深的那一块。
“为什么不把这个装给我?”
姜蝶珍小声道:“这个色泽太深了, 看起来很焦, 我想把味道最好的那一块小蛋糕留给你。”
景煾予咬了一口,随即看起来非常美味地吃完了。
男人唇峰轻动。
他认真品尝,表情一丝不苟。
他咬下一口,也不看她。
从来不刻意地用性意味的举动,让她羞窘。
男人就这样, 教养极佳的,垂下眼睑, 细致咀嚼。
姜蝶珍等他吃的过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对方举手投足非常矜贵,就像美食节目特邀嘉宾。
他咬下的哪里是舒芙蕾小蛋糕,而是她的心。
景煾予:“宁宁是认为,烤焦的那部分,卖相不好,不好意思给她们品尝吗。”
姜蝶珍把围裙上的小蝴蝶解开,细声说:“波比给我示范了一次,蓬松软糯,清甜如云朵。我烤出来的好像没有那么绵软。”
她垂下眼,用小夹子戳了戳第一箱的失败品。
“你也不要吃焦的,让我一个人当成午饭吃掉就好了。”
景煾予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身旁。
“第一箱往往倾注了更多的心血。从不熟悉的调制比例,再到掌握火候。期待的心情最为珍贵,为什么要剥夺我品尝宁宁生涩作品的权利呢。”
他把在厨房闷闷不乐的姜蝶珍,捞起来,抱在流理台上坐着。
景煾予不说话,只是把她摁在他怀里。
男人骨相挺拔的鼻梁,陷进她的黑发里。
他闭上眼,轻柔地嗅着她发丝上,甜腻的蛋糕香。
“如果小乖因为第一次失败感到羞耻,就更要分担给我,让我们一起蚕食掉让你不满意的部分,经历下一次的甜蜜,好不好。”
姜蝶珍细白的手指上,还捏着甜品小夹子。
她来不及放下来,又不敢蹭到他的西服上。
她像小猫一样,好乖好乖地待在他怀里。
“我就是怕焦了,会有些苦,我想把甜甜的给你吃。”
景煾予揉了揉她的黑发。
男人薄润的唇,微和她拉开了距离。
他垂眼凝视她的眼睛,温柔道。
“同事他们尝你的手艺,就三两回。总要把最值得夸奖的作品,炫耀给她们看。而我想和你一起品尝并不完美的部分,这样,我就是唯一一个陪伴宁宁不断攀登的人了。”
姜蝶珍心脏酸涩,是感动作祟。
她酸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吃。”
景煾予也的确是这样做到了。
包括她每一次失败的染色,每一次打样奇怪的设计。
他每次都陪伴着她。
帮她倒掉过滤染料的水,帮她处理被她随意扔在地上的布料,帮她解决烤制掉失败的小饼干。
所以在这一次。
仲若旭吃她做的面,还那么得寸进尺的情况下。
她会委屈地掉下眼泪。
因为什么委屈呢。
就像现在。
她煎完蛋。
她自己都能嗅到发丝间的油烟味。
如果没有和景煾予结婚,像每一位平凡温柔的女孩子。
陷入校园或者办公室恋爱。
下班回家,烹调着饱腹或美味的食物。
在家里烤肉,或者煮小火锅。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夹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食物。
品尝到最贵的种类。
互相都舍不得吃第一口,装作不在意地塞进对方的碗里。
吃完火锅,全身都是暖呼呼的辣椒香。
在沙发上打打闹闹,互相推卸给对方洗碗。
或许这样的生活很美好,也说不一定。
但是她的恋人偏偏是一个矜贵冷冽的世家公子。
君卧高台,衣不染尘。
他的家庭显赫之极。
他也是雷霆手段,杀伐决断的狠角色。
从来都在云端,矜冷贵气。
他刚给她,戴上价值用亿计数的蓝彩钻项链。
可他怀里的女人。
头发上还染着烹调后的油烟味。
她只穿着一条素色的丝绸睡裙,什么装饰,妆造都没有。
甚至她的黑发还散乱着,蓬松又乱糟糟。
可能,还有别的男人身上的烟草味道。
景煾予怎么会喜欢呢。
姜蝶珍刚说完,把自己献给他的话。
马上反应过来,似乎太不合时宜了。
他会不要她的。
她今天这样不好看。
而且什么准备都没有。
姜蝶珍立刻从他怀里逃出来。
刚才,她的手指还缠在他的领带上。
分开的时候。
她甚至磕碰了一小会。
姜蝶珍的眼睛湿漉漉的,想要浴室走。
她低着头,鼻翼扇动,似乎有什么根本和他开不了口的委屈。
因为哭泣的原因,到处都是泪眼迷离的,有些视物模糊。
缦合北京的这座宅邸。
她并不熟悉,浴室所在的位置,赤着雪白的脚掌,来回寻找。
有些不辨方向。
“不送了吗?”
景煾予在身后。
男人哑声问她,他眸光幽暗,深不见底。
咬字有些戏谑:“刚才不是还说把自己送我,现在就反悔了?”
姜蝶珍无措地解释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偷懒不洗澡吗,我想先去洗澡.....呜...”
她没有说完。
景煾予扣着他的后脑勺,疯狂地吮她脸上的泪。
紧接着,他很急躁,舌头钻进她嘴里作恶,搅得天翻地覆。
姜蝶珍感受到了景煾予灼热又恣肆的呼吸。
景煾予把她摁在地毯上,嘬得她舌根颤栗。
姜蝶珍彻底没有反抗的余裕。
她意识朦胧地攥紧了男人的领带,迎合他的吻。
景煾予就像一头沉郁蛰伏的野兽。
他在抵住她的额头,缓和的间隙,慢慢地笑起来。
“我说的话,对你这么重要吗?”
姜蝶珍微微翕动被吮得泛红的唇:“嗯....嗯.....”
她回应道:“很重要。”
他唇角浮着笑,就着她雪白的脚丫挂在他臂弯的姿势,把她抱起来往浴室走。
景煾予:“那你回答我,如果漾哥哥和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姜蝶珍能感受到浴室的光。照亮在头顶。
被他端起来的姿势,可以抱得好高。
她绷直脊背,意识昏沉,耳朵也烧起来。
几乎要被从脊柱到脑神经流窜的痒意,折磨得几乎无地自容。
姜蝶珍的眼睛微眯着,理智完全丧失了。
情动的红晕,从她每一寸的皮肤里渗透出来。
周漾?
她细声细气地问:“为什么要提他。”
景煾予绕过她的衣料,吻她发颤的肩胛。
他也在忍,青白喉结上下滚动,却清晰地提出了他的顾虑。
景煾予不着情绪:“你第一次睡在我身边,叫的是他的名字。”
男人的话音刚落。
姜蝶珍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原来他们的隔阂在此。
她哭了。
她全身都在发抖。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快三个月了,都不肯碰她一次。
景煾予会用舌尖卷她,让她失去理智,哭嚷着叫停。
会好脾气地单方面帮她,任她送入口中。
她青涩,却敏感。
一碰就消融。
男人甚至一晚上换不知道多少次床品也不嫌烦。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他始终克制,循礼。
不肯和她在婚姻关系中迈进下一步。
他不知道。
她多么渴望他触碰。
有时候,他不在身旁的夜晚,她咬着睡裙,费劲满足自己,迷糊茫然地沁出泪痕。
姜蝶珍还会疑惑,她在他眼里。
是不是太过放荡,是不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景煾予。”
她带着呜咽的哭腔,叫他的名字:“是不是我回答选择周漾,你会等他回来。你宁愿把我还给他,也不会碰我。”
明明被他抱在怀里。
明明对他祈求成这样。
可是这么都不够,还是不够。
想要关于他的更多。
她可以全身发软地,依从他的臂弯支撑他。
也可以把细白的手指搭在他的背脊上,像陷入情潮漩涡的特权一样,在他结实宽阔的脊背抓挠。
可就是,不能和他一起进入到仙境里。
这段时间。
她这么依恋他。
没了他就像失了魂。
原来他依然揣测,她的心里,有别的男人。
没有没有。
从来没有。
她是有一点点钝感,后知后觉,不太主动,又不懂争取。
可是看到他的第一眼。
她愿意把自己意识迷蒙的身体交给他。
就已经是笃定自己,成为他的人了。
景煾予英隽至此,一见钟情到慢慢享受他的好,彻底地交出去自己的心,再正常不过。
他每次解开品尝的时候。
她都好喜欢。
想像烤焦的作品一样被他吃掉。
可她每次歇斯底里地失去意识后。
他都会把还在小幅度颤抖的她,安然圈在怀里。
宁愿哄她入睡,也不陪她一起沦陷。
就像现在。
浴室冲刷入注的水雾流泻而下。
她终于情绪崩溃,泪眼朦胧地反抗说。
“我不要你,你不是觉得我喜欢周漾吗,那你就不要亲我。”
“景煾予,你不是要把我还给别的男人吗,你早点还。”
“你不喜欢我的身体,就不要碰我,反正你也不要我。”
太委屈了。
她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周漾。
为什么这个混蛋男人,偏要误会她这么久。
姜蝶珍嘴里说着反驳的字眼。
他触碰带来的惬意,却一直往她大脑皮层里钻。
明明呼吸都难过。
可是又想他再渡来氧气,让她维持呼吸。
景煾予的眼睛漆黑无光。
他用手指堵住她唇齿的叫嚣。
感受她落在手腕上的眼泪。
为什么要哭。
是在害怕我,还是思念着别人?
浴室的灯在视线里融成光晕。
世界都模糊起来。
景煾予看到姜蝶珍被缚在他胸前。
她瓷白的小脸被情.欲烧得红红的,像为他烧灼的瓷器。
被吮得红肿的嘴唇,泛着水光。
仿佛沦陷在爱潮旋涡里。
她的嘴里还在低喃着,说让他把她还给别的男人的话。
越来越勾惹起,他嫉妒的心瘾。
景煾予手指骨节青白。
他恨不得狠狠砸在镜面上。
如果真的砸了。
她会舔他的血,给他道歉吗。
景煾予吞没了所有病态的想法。
他终于克制不住了。
就让她带着这副离开他,就不能活下去的身体。
去想着别的男人吧。
“姜蝶珍,我不要你,没人敢要你。”
景煾予的手顺着她脸侧的耳际往上。
细密地插进她发间,舌头探进姜蝶珍微张的嘴里,发狂地吮她的嘴里的津液。
他错了。
不想再维持正人君子的绅士感了。
不管姜蝶珍心里有谁,会叫谁的名字。
她的皮肤和身体,泛红和润泽。
从初见开始。
对他存在着一种不可抗拒,无法自控的吸引力。
他从弟弟和周漾手里,像强取豪夺一样得到了她。
又用粗暴和威压的伎俩,让她患得患失又憧憬。
靠做,一样能,让她的心底填满他一个人。
可在她面前。
他从心底里,对她俯首称臣。
男人不容违逆地把她的脸,转向浴室的镜子。
景煾予笑起来,低沉粗哑地,“看清楚你的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