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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问久跟着顾清去了一趟梵净山,顾清的爱好倒是和弟弟一样喜欢爬山。
他忘了自己上一次旅行是什么时候的事,只是觉得这次的梵净山三日游好像涤净了灵魂,江问久坐在飞机上还能听到耳边环绕的禅院钟鸣。
他喜欢这样。
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和顾清拖着行李箱出门看到了接机口站着的三个人。
小橙子格外开心地飞扑过来,旁边站着的程霖脸色倒是并不好看。
江问久眼睛亮亮地朝他笑,胳膊上挂着小橙子。
顾清在小橙子还没说话的时候就叫了她的名字,小橙子又清脆地叫了“哥哥”。
几句话的功夫把顾清和贺朝童哄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按照原先的计划飞机落地后他们回程霖妈妈那里吃饭,在沟通小橙子之后他们依旧沿用了之前的安排。
“你真行。”程霖坐在后排发牢骚,“我都没给他办下来身份证你就解决了。”
他还絮絮叨叨了很多话,但是顾清一个字没听,从包里翻出好吃的隔着座位递给小橙子。
江问久这时候才发觉小橙子多少有点人来疯。
一路上小橙子“哥哥长哥哥短”叫个没完,程霖说他认识小橙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收获过这么多真情切意的“哥哥”。
不过嘴甜的小姑娘运气好,顾清说好明天带她去医学院,后天带她去自己家的私立医院。贺朝童很给面子地安排了吃饭,甚至还问她对什么科感兴趣。
江问久没想过妹妹会想要学医。
晚上回家的时候小橙子赖在江问久身上不起来,任凭程霖抱怨了好几次,也不肯起来。
“你想睡客房还是想睡哥哥那屋?”程霖在江问久去卫生间的时候问道。
“我要和哥哥睡。”小橙子理直气壮。
“不是,”程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这么大姑娘了还天天抱着你哥?”
“这是不被允许的吗?”小橙子大为震惊,又搬着抱枕坐远了点。
江问久看着他们俩闹,经过的时候踢了踢小橙子的膝盖。江问橙看了看随着她动来动去滑上去睡裙,又规规矩矩坐好。
“你自己睡,都十八岁了。”江问久点了点她,“十八岁了就不能和任何男生赖在一起睡觉了,包括我。”
程霖有些得意地看着他,又被江问久的目光冷了一眼。
江问橙坐在他腿边上委屈地贴上来。
“小时候就跟你说了,不能和别的男生贴得太近,也不能和男生……”小橙子打断了江问久的话,接着说下去,“……和男生亲亲抱抱,就是哥哥也不行;如果有人要接我回家,我就要说我爸爸马上就来,如果对方坚持就要去找警察叔叔。”
程霖忽然觉得江问久的教育很到位。
“我有问题哥哥。”江问橙抬了手。
“说。”江问久靠在程霖胳膊上喝他的牛奶。
“所以你谈恋爱是不亲不抱莫名其妙就在一起的吗?”小橙子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江问久的牛奶忽然咽不下去了,他看了好久才慢慢悠悠咽了下去,装作没听到开始看电视。
电视正在拨节目中央的广告,很无趣。漂亮的女演员正端着一瓶椰子汁望着他们,音乐欢快而嘈杂。
程霖配合地把江问久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又瞪了小橙子一眼。
小橙子巨无语,拿着自己的包冲进了江问久挂着牌的卧室。
她给朋友打电话,声音巨大地控诉着:“我没哥哥了!他根本不爱我!”
晚些时候江问久回卧室就关上了门,他轻手轻脚地勾着程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
“你今天和清哥吵架啦?”江问久伸手环抱着他,把脸贴到他脖子上。
程霖确实生气了,但他又不好意思说。江问久和顾清,哪一个他都没法说。
“别生气了。”江问久趴在他身上吻他的脖子。
程霖抱到前面,搂在怀里。
“有点生气,但是已经散了。”程霖把鼻子拱到江问久脖颈边上,细细的气流打得江问久浑身都痒,“出去玩开心吗?”
江问久黝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望着他。
“开心。”他伸手挽住程霖脖子,慢慢说,“我觉得很奇妙,以前没想过出去旅游是这样的。”
程霖点了点头,把他抱到了床上。
他把江问久扒光了塞进被子里,慢悠悠抱进怀里。
“给我讲讲你们这几天做什么去了。”程霖大概是有些困,把额头抵在江问久肩头就沉默着听江问久接下来的话。
“我之前有段时间,站在窗户边缘就在想要不要跳下去,甚至看到脚下空蒙蒙一片地时候身体总是会感受到下坠感。我以为这次也会一样,但是我没有。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我甚至一直在回想。”江问久就这样趴在怀里听,程霖合眼休息,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程霖总是喜欢握着他的手腕,有时总会碰到他伤口愈合又留下疤痕的皮肤。他的手指总是在那里轻轻地摩挲,江问久就也懒懒地趴在他怀里。
“我站在山顶上往下望的时候,竟然不会想跳下去的事。”江问久声音泛着一种甜丝丝的粘腻,“我在想,下一次来这里一定要和你一起。想不到你会说什么,又特别特别想带你看那里的景色。我甚至想,小橙子将来会不会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想了很多,却独独没想过死亡。”
程霖睁开眼睛看着他,又带着一点难过把脸埋在江问久颈窝里。
“你别怪清哥,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会带我去梵净山了。”江问久揉了揉程霖的头发,声音轻快了很多,“梵净山上到处都是虔诚信徒,为了那些不可及的追求求神拜佛。这样想想我就足够幸运了,小芙也足够幸运,甚至小橙子也足够幸运。”
“为什么叫小芙啊?”程霖亲了亲他的肩膀,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
江问久灿烂又害羞地笑了一下:“小芙是有福气的猫猫,她还知道找你求助。遇到的是你就足够幸运了,我也足够幸运,因为你总是心软。”
“因为你总是心软。”
江问久总是这么说。
程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心软,他甚至有时候觉得心软不应该用在这里。
但他就是会为了江问久而难过,就是会忍不住拥抱难过的江问久,就是会在暴雨中捡走还不到一个巴掌大的小猫咪。
“明天我们去接小芙。”程霖摸了摸他的侧脸,又贴着他闭上眼。
“哥哥?”江问久在黑暗中摸了摸他的侧脸,又轻声说着,“我好爱你。”
程霖好久没回复,江问久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用很小的声音说“我爱你”。
程霖的拇指抹了一下他的嘴唇,又轻轻拍他的腰侧。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