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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霖装了两天没事人，忽然说自己要在江问久学校隔壁租个房子。以至于江问久在学校周围见到他的时候还有点震惊，坐上他的车才反应过来。
“不用租。”他皱着眉头，“我不是快放假了吗？”
“你说了又不算，我在想我如果租在这里……”程霖看了一下午房子，正想跟江问久分享他看好的一间房，却被江问久打断了。
“嘘。”江问久拍了拍他，他没顾及正在校门口，倾身过去吻了一下有点意外的程霖，“别闹，马上就放假了。”
平静一点的程霖坐在驾驶座上长出了一口气，江问久可能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好，就沉默着越过中控台拉了拉程霖的手。
“怎么办啊？”程霖忽然从发呆中缓了过来，回头跟江问久说着，“没救了，我竟然觉得我被安抚到了，你现在说什么都行。”
江问久还没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之后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
“再亲我一下。”程霖把他往这边拉了拉。
江问久丝毫没顾及车在学校门口停着，侧过身子吻了程霖。程霖把他抱起来一点，防止中控台上放胳膊的扶手硌到他。
他在这个吻里软了身子，把所有重量搭在程霖手上。
程霖放开他的时候江问久还有些失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程霖的锁骨。
“你一会是不是还要回去？”程霖浅浅吻了吻他的手指问道。
“嗯，今天晚上开组会。”江问久把脸贴在了程霖肩膀上蹭了蹭。
“下周五就是平安夜，”程霖搓了搓手，“周五下午我接你回家。”
江问久一直呆到距离组会还剩十分钟，才下了车慢悠悠往生科楼走，进门的时候收获了导师和一群同门八卦的目光。
“呦。”导师先打破了沉默，“真是爱情使人滋润。”
学弟学妹都笑了起来。
江问久靠着程霖睡了一会，被车上的暖风和保温箱里的牛奶灌出了一点血色来，回来的时候耳朵还带着一层薄红。
组会结束的时候江问久帮着整理材料，看着导师把文件传到电脑上。
“他们家上一代在当地很有名气的，他爷爷是个很有手段的人，挺厉害的，他爸二十多岁就获得了青年企业家称号。”导师一边等一边和江问久说道，“他们家教育一直挺优秀的，几代人都知书达礼，到你对象这一辈是他们家独子。”
“老师你还挺八卦的。”江问久坐在对面看着他导师笑。
“小崽子，”导师隔着桌子点了点他，“跟你说正事儿你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合着组会不是正事，八卦是正事。”江问久坐在他对面皮。
“别跟我打太极。”导师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事处理好了吗？论文见刊了，毕业没有问题，工作和你家里面的事处理好了吗？”
江问久乖乖坐在导师对面汇报工作进度和前段时间回家的情况。
“知道我想说啥吗？”导师点了点头，临走又接着问道。
“怕程霖接受不了我们家的情况，怕我有一天被人玩弄感情。”江问久跟在后面扳着手指头数，“老师，你每天担心这么多干嘛？”
导师看着他关了灯又锁好了门。
“我倒不怕你被人玩弄感情，他们家家教很严的，干不出玩弄感情这种事。”导师叹了口气。
“困死我了，”江问久在昏暗的走廊里又哈欠连天，“您到底想说什么啊？支支吾吾的。”
“我只是觉得，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像你一样。”导师语重心长说道，“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分享生活中一切琐事的，那孩子是很好的人，但是从小千娇万宠长大，不见得能和你共同度过难关。”
江问久笑了，他摇了摇头，又好像孩子认错一样说道：“老师放心，我心里有数。”
导师把江问久送回研究生公寓才开车回家，看着江问久在小区门口挥手告别，又点了点头。
你心里有个屁的数。导师心想。
计划赶不上变化。
距离平安夜还有三天，家里邻居的电话打过来，他母亲又犯了病。
江问久给程霖打了三个电话没有人接，他坐车回家的路上又给程霖发了几个消息。与此同时程霖正吃了调节睡眠的药沉沉入睡，手机震了好几轮都没吵醒。
等他醒来看到消息的时候江问久已经在医院里了，他打了个电话，但一直无人接通。
一直等到晚上他才收到江问久的消息，接到消息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嘘，小点声。”江问久坐在自己屋的窗框上，小声冲电话里说道。
“嗯。”程霖听到他声音安心了不少，“妈妈怎么样了？”
“还可以，我可能会在这边呆一段时间。”江问久靠在一边，手里夹着一本画册。
程霖苦笑了一声，又停下来手上的事安抚着江问久。
他现在已经足够了解江问久的沟通习惯，往往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
“直接放假吗？开学之前不打算回来了？”程霖猜了半天，看了看日历笑了出来。
江问久显然正在为难，但是他却觉得说不出口。
“我本来也有一个坏消息跟你说，但现在可能变成好消息了。”程霖转移了话题温柔开口，江问久有些意外，“本来说元旦我要去外地参加一个论坛不能陪你了，怕你不开心，但是现在看来我刚好可以提前一天走去看你一眼再去论坛那里。”
“真的？”江问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这样会不会太累啊？”
“不累。”程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见江问久，但是打电话的时候就很想笑，“江小九，忽然还怪想抱你的。”
江问久在电话那边哼哼唧唧了一会，外面有人叫他就急急挂了电话。
程霖来的那天正在下雪，江问久上午就说会去接他，可以在他家过一夜，第二天再走。临下车程霖看到江问久说接上他之后一起去接妹妹。
江问久气质太出挑了，程霖一出出站口，就看到江问久站在人堆里冲他笑、
在车上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他觉得，他见到江问久的那一刻冲过去在人群中抱住他也不无可能。可是当他真的发现江问久就在眼前的时候，又忽然没有了在车上的那种激动。
他们仿佛是昨天刚刚分开，所以见面的时候和寻常的每一天一样。
江问久打车的时候，程霖跟在后面系他的大衣飘带。江问久大衣的腰带总是塞在两边兜里，程霖有时候会给他打一个很好看的蝴蝶结，但是时间长了就会散开。江问久根本想不起身后的腰带，就自然的飘着。
路边的人走得不剩几个，程霖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后颈，江问久放松地靠在他身上等车。
“我们去接小橙子。”坐上车的时候，江问久和司机又确定了一遍路线，靠在程霖身上解释道。
程霖应了一声，拉着他有些微凉的手指揣进了兜里：“累不累？”
江问久看着窗外，很久都没做回复，就当程霖以为他会摇头或者否定的时候，江问久忽然点了点头说“有点”，然后把头靠在程霖肩膀上闭了眼睛。
放学之前学校门口会很拥堵，江问久定位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路口，和程霖慢慢悠悠地往门口走。
“为什么你叫小米，你妹妹叫小橙子？”程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江问久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因为我爸说人吃五谷杂粮，黍，就是小米，是北方作物，放在南方孩子身上志向远大，走的远。”江问久解释道，“本来小橙子出生的时候也问我了，我妹妹应该叫小绿豆的，但是我觉得女孩子叫绿豆太难听了。”
他说完程霖跟在他后面一直笑，即使江问久回头看了他好几次，他还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站在校门口江问久才腾出手捅他。
“我在想……”程霖压抑着笑声小声说道，“如果水果的话，你应该是久保桃吧，掰不开，一挤就流汤。”
这句话是贴着江问久耳根说的，江问久推开他，自己站远了点，侧脸脖子耳朵红了一圈。
程霖觉得小橙子特别好认，基本是走出来的时候他就认了出来。
他们兄妹俩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过来的那一眼像极了江问久抬眼的瞬间。
妹妹的五官更柔和一点，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表情和江问久却有着很像的距离感。
小橙子大名江问橙，虽然江问久也觉得不好听，但是耐不住他爸很执着。
江问橙走过来的时候先是和程霖问了好，然后转而跟江问久说“这个哥哥有点帅”。
“只是有点吗？”江问久被妹妹逗笑。
“别跟高中生炫耀你男朋友。”江问橙把书包扔给他，“如果他没对象的话我可能会说非常帅，有点帅可是为了给你面子。”
“别瞎说。”江问久捏了一把妹妹的肩膀。
“放心，我刚出来就猜到了。”江问橙冲他笑了一声，“不过我保证不告诉咱妈，看在这份上帮我背书包总不亏吧。”
江问久只得无奈地笑着背书包走，程霖把书包接了过去，江问久也没客气，只是弯着眼睛看他。
“走吧，别现眼了。”江问橙撅了撅嘴。
这里离家只有两个路口，他们打算走回去。
“我们有一个老师，她好浪漫。”江问橙满意的确定他俩都有在听，“结婚十年了她还管自己的丈夫叫‘先生’。”
江问久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实在忍不住问道：“这很浪漫？”
“你们不觉得叫先生很浪漫吗？”江问橙意外地看着他们。
“不觉得。”程霖也不沉默了，和江问久异口同声。
“跟你们直男没话说。”
江问橙嫌弃又鄙夷，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可是你们也不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