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久他们实验告一段落的时候距离他回来过去了两个星期，早上导师宣布结果的时候江问久靠在实验台转椅上给程霖发了消息。
“你们家的情况我也了解。”导师单独把江问久叫出来，“马上要上班了，不能一直这样。”
江问久低着头坐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实习单位那边我帮你把材料交了，这次你师兄的事也辛苦你跑一趟。”导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你这个对象找的，门不当户不对……”
江问久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在这等我呢？老师？”
导师点了点他，没接着说，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江问久在学校花坛坐了没一会就看到程霖开车过来。
“上车。”程霖从主驾给他打开车门，“下次提前点跟我说。”
程霖把暖风打开，又给他手里递了一杯甜牛奶。
“今天也很早。”江问久看起来今天心情很好，和刚从车站接到那天不一样。
“那得是我跑得快，你发消息的时候咖啡机还没转起来我就冲出来了。”程霖摸了一把他冰凉的手指，又从收纳箱里翻出来一双手套，“你亲爱的顾总今天在咱家，并且准备中午火锅。”
“好。”江问久答应得很快。
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什么程霖不喜欢吃火锅，顾清甚至懒得调一个汤底，直接外卖了一份麻辣烫锅底。
不过看在江问久的面子上，顾清又买了一份鳗鱼饭，程霖依旧看着那份清汤寡水的火锅发呆。
“下次我请小九出去吃。”顾清托着下巴看自己锅里的肉和菜，江问久啊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程霖不服气地看了过来。
顾清何其聪明，来回看了江问久和程霖两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哦，”顾清低头吃饭，“原来叫小九啊。”
江问久低头吃饭，耳垂红的发烫。
程霖瞪了他一眼，顾清带着笑继续吃饭。
吃完饭程霖把江问久拉回楼上，安抚着江问久睡了觉才下楼看他哥作什么幺蛾子。
“还没气完呢？”程霖趴在楼梯上看着顾清。
“把车借我，我晚些回去了。”顾清刚刚没事干，把碗洗完就坐着看程霖扔在桌子上的书。
顾清走的时候还不忘买了一堆东西填充程霖家空荡荡的冰箱。
“你干嘛？这是报酬吗？”顾清往冰箱里放东西的时候程霖在一边问。
“养你媳妇儿。”顾清抽空看了他一眼，穿上外套往门外走，“他那么高的个子，有一百二吗？”
顾清走了之后程霖才一个人瘫在沙发上想这几天的事。
江问久睡得轻，他现在上去必然惊醒睡了一半的江问久，索性程霖就看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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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很久都没好好休息的江问久睡了两个多小时，下楼的时候觉得头都是蒙的。他看到坐在沙发上写东西的程霖的时候柔软了很多，打水的时候给程霖打了一杯放到他手边上。
“休息几天？”程霖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他没顾上抬头，只是写完那张又往回翻了两页。
“三天。”江问久敏锐地察觉到程霖的意思，规规矩矩跪坐在程霖腿边上。
程霖递了一个软垫给江问久，又对照着前几页的诗，撕了两页扔到了一边。
江问久捡了回来，拿着这两页纸趴在程霖膝盖上。
“捡它干嘛？”程霖用手背蹭他的脸。
“喜欢。”江问久眯着眼睛把那两张纸捏在手里。
“把衣服脱了。”程霖盖上了笔盖，看着江问久一点一点把衣服脱了又叠好。
他好像干什么都慢条斯理又规规矩矩的，但是没有迟疑，程霖也乐得看他脱了衣服又一点点叠好放到一边。江问久在某种程度上有着一些偏执的强迫在里面，早在程霖把他行李袋回来的那一天就发现了。
程霖的衣柜是推拉门，打了两层隔断，两米的大衣柜刚好摆下六摞衣服。江问久刚好把每一摞衣服都重新叠了一遍，使得这些衣服刚好合适衣柜的尺寸才结束。收拾行李的时候行李箱清清楚楚分门别类，不同衣服有不同的叠法。
“两张纸，各选一个词。”程霖靠在沙发上把那两张纸放到江问久手上。
他选了两个词，分别为“剪破”和“明天”。
“最近想说什么？”程霖把江问久圈在腿边，弓着身子看着江问久的眼睛。
江问久没说话，只是把下巴搭在他膝盖上。
“五分钟。”程霖看了一眼对面的表，“我上次说了什么。”
“我好像一直都没问过你，”江问久目光有些迷茫，“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在家里照顾母亲的时候想过这些问题，被导师说门不当户不对的时候也想过这些问题，但是他想不出头绪来。
“漂亮、聪明、单纯、真挚，我还能想出很多诸如此类的词，最开始是有新鲜在里面的，但是新鲜过后就不只是新鲜了。”程霖慢慢说，“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轻松一点，别总是那么重的包袱。我想看你笑，想看你高高兴兴的围着我转，想把一切好的都给你。”
“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江问久在他说话的间隙看着他，“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早上导师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却想起来最近几日师兄和单位请了一个短假，却因为接连不断的琐事收了很多次公司警告。他一点心思都没想过工作，只是记着如果程霖有一天真的看到他妈妈的病，经历这些之后还能剩下多少感情呢？
“我没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程霖有些意外，好像抓到了什么细节，又掀不开那层纱，“你可以给我很多的爱。”
江问久在他后半句话里愣了一下，又像是没想到说什么一样低了头。
“我觉得我像一只渴水的小鹿。”
程霖在很久之后依旧会想起来江问久当时的样子，他眼睛里好像空空的，又目光游移着去找安全感。
“我好像一直都在你身上汲取养分，充满电了再奔赴下一程。”江问久慢悠悠说道，他抱着程霖小腿放松了点。
之前导师问过江问久要不要继续读博，但是江问久拒绝了。导师曾经问过他，明明妹妹马上就要上大学了，生活就会一点点好起来，为什么不继续读下去了，他却不想让妹妹太早背上这样的重担。
尽管程霖也觉得妹妹长大了，她能够照顾自己，江问久可以把妈妈接到大城市看病，但是江问久依旧沉默着拒绝了。他能理解江问久的苦衷，但他不想共情。
“你一直在为别人付出，为了妈妈，为了妹妹，为了师兄，为什么不为了自己做些什么呢？”程霖抬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是我自私想为自己做的事，甚至都无法给你任何回报。”江问久眼睛有些湿润，他就用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望着程霖。
程霖低下头吻了那双眼睛。
在他午夜梦回总是梦到江问久的眼睛。
“别这么想。”程霖把他抱在怀里，“这不算自私，你值得拥有很多爱，而我刚好能给你很多爱。”
江问久在他怀里趴了很久，才慢慢说道：“可是这不公平。”
“公平。”程霖捏着他腰上没剩多少的肉，“我也需要你，被你需要是我最幸福的事，让你抽出时间陪我是我最快乐的事。感情上的事不是用公平衡量的，我只需要你爱我。”
我好爱你。江问久靠在程霖肩膀上想着。
可是世界上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而且爱会枯竭。
但他还可以沉溺其中。
程霖抱了他很久，久到江问久有些犯困。程霖亲过他的耳朵和肩膀，又把他抱到楼上。
“江问久，”他躺在江问久身边，把江问久搂到怀里，“你试着依靠我一下。”
江问久没说话，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在江问久睡着的时候，程霖写完了那首下午闪过一半灵感的小短诗。
诗里有江问久的眼睛和手指，还有他在深秋裹在围巾里眯着眼睛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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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醒的时候程霖已经不在卧室了，只剩下江问久和一张淡黄色的小纸条。
“我在书房。”
程霖在这张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
“我写好了那首诗，躺不下去，就只想赶紧写下来。
别这么自卑，你值得最好的，我也只想把最好的给你。
我好爱你，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曾经学过的知识和看不完的书都已经成了碎片。
就只能同你说：我好爱你，我有说不完的爱想要送给你。
清晨在冰块之间震荡，
牧羊人剪破愁绪，
把玫瑰塞满整个明天。
也许明天还是未知，
但是我的心脏说：
它会把无尽的爱送给你。”
江问久在这段关系中一直在获得，他享受着命运和生活的馈赠，又惴惴不安地惦记着馈赠背后的报酬。
在睁开眼的十分钟里，他很想程霖，想现在就能守在程霖身边。
他也确实去做了。
他悄无声息进了书房，光着身子跪在了程霖身边。
程霖只是愣了一下，打字的手指慢了一拍，腾出来一只手揉了江问久的头发，又加快了打字速度。
直到最后一下空格摁完，程霖才腾出空来看向了面前的江问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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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打不出来想打出来的单词。。。这篇题目单词打不出来。。。正确的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