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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娅婵把东西扔到一边，弯腰换鞋，嗔怪道：“干嘛呢？半天不开门——”等方旻昱身形挪开了些，发现后面多了个人，她回忆了一阵，差点叫不出名字。
“孟康？”
孟康还和以前一般，带点怯生生的口吻喊着“阿姨”，只是眼睛通红，泛着水光，像是刚刚哭过，她的视线跟方旻昱短促地交流一瞬，眉开眼笑地应了：“我都好久没见着你了，该有四，五年了吧？”
说着悠然坐进沙发活动了一下肩周，“别站着，快坐”又转头问方旻昱：“你舅呢？又跑哪儿去了？”
“舅舅刚走，让你回去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过来接你”
孟康头脑混乱地站在一边，方旻昱拉着他坐下，他欲盖弥彰地移开，始终保持半米的距离，专心应对温娅婵的寒暄。
不到五分钟，有条垃圾短信进来，他借着机会伺机道别。
方旻昱跟他到门口，被推了回去，孟康站在门外举着手机无声摇头，方旻昱正要阻拦，他已经兔子一样跑了没影。
温娅婵直觉古怪，一手支着太阳穴侧倚着，视线跟着儿子从门口转到跟前，“你过来给我按按肩膀，痛得不行”她撩起长发拢到胸前，方旻昱给她捏了两下，嫌重，使唤着调整了手劲，“你们俩怎么了，孟康也留在A市？”
“嗯，没事”方旻昱心不在焉，力道也越发敷衍。温娅婵还欲再问，被他截了胡：“舅舅跟外公吵架了吗？”
提到这事，温娅婵长吁了口气：“你外公老糊涂了，这么大岁数还犟得很，要不是我拦着，跟你舅舅差点要掀桌子”
她食指蜷起，用指节抵着眉心揉搓，接着道：“你外婆才走多久啊？他就急着续弦，还要跟那女的跑来外省住，一点养老金和退休工资都被套去买什么新房。你舅舅也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好了别按了”她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显然被这事梗得不轻，这会儿看到自己儿子也心气不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可告诉你啊方旻昱，我以后要是走在你爸前头，你爸敢这样，你就把他关起来捆着，饭都别给他吃！饿死他！”
方旻昱笑而不语，温娅婵对着他的手背重重一拍：“听到没有！”
“你争取比他活得久点，他自然不敢给我找后妈”
温娅婵盯着美甲片，痛惜道：“刚做不久的指甲，被老爷子一挣，都断了”
断甲处勾了一根细细的衣服上的绒毛，张嘴吹了吹，“随他们去吧，我也懒得管了”说着给温齐去了电话，临走前去了趟卫生间，又看到洗漱台上的同款电动牙刷和杯具。
她心念一动，这分明是情侣款。
台面上都是男士的日常护理品。
温娅婵纳了闷，这屋子里里外外找不出女孩子的日用痕迹，细枝末节却又透出两个人生活的细节，她留意了玄关处的鞋子，并没有发现女款。
恰逢温齐来电催促，方旻昱把她送到楼下。温娅婵裹紧了大衣，突然问了句：“你这段时间跟谁住在一起了？”
她问得随性，不像是要深究的口吻，方旻昱淡淡点头：“孟康”
温娅婵眼皮一抖。
方旻昱加了一句：“他最近在这边找工作”
温齐驱车出来，温娅婵囫囵审视了眼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躬身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孟康心神不宁地在附近商场呆了几刻钟，他从高处搭着扶手往下看，楼下看台位置在举行抽奖活动，围了一大圈人。
这里对着广场正门。
方旻昱从旋转门穿过，孟康看着他站在看台外围，倏地抬头望过来。一霎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从他视野中消失，嘈杂呜嚷的声音也渐渐模糊不清，他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喊了句：方旻昱
隔着三层楼的距离，方旻昱的眉目在他眼中居然如此清晰。他看到方旻昱在朝他勾手。
孟康从电扶梯快步往下，跑到方旻昱面前，距离他不过咫尺。喘息了几个来回之后，他更近一步，抱住方旻昱，勒紧。
一定有很多双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孟康只静静盯着眼角那一方倒影，祈求道：“别推开我，就十秒钟”
孟康在心里默数了，到点了松开，方旻昱用拇指亲昵地摩挲他的额头，轻而快的在他唇间吻了一下。
一路恍恍惚惚被牵到家门口，来自路人络绎不绝的视线好像还停留在两人的脸上身上，钥匙插进锁孔，门始才被推开一条缝，方旻昱前胸便被两只手缠住，进门之后，孟康迫切地去够他的唇，方旻昱却总是在刚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撇开。
他固执地拢住方旻昱的脸，呼吸乱成一团，方旻昱睨着眼看他，脸部线条透着冷意。
孟康只能不安地松开。方旻昱很少冷脸，他有点不知道怎么招架，一时间各种不好的猜测纷至沓来。方旻昱抱着双臂，坐在沙发扶手上伸长了腿，“你是不是从来就没信过我？”
孟康被冷落在玄关处，无声对峙了片刻，终于走了过去，方旻昱的眼角还留了一抹红晕，似乎是被他用那件外套拉链砸出来的，更是理亏，低声道：“对不起”
方旻昱无视他的示好：“我不是要你道歉，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双腿将孟康困在中间，正色道：“既然这么不放心，怎么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不见人？上次我跟颜卓一起走出大楼被你见着，回来就开始生闷气，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天都泡在实验室？”
颜卓是方旻昱的同门师姐，孟康看见过两次，只有大概印象。
“你是不是也要怀疑我跟她有一腿？”方旻昱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你有认真想过吗？”
他拍了拍孟康的屁股，催促道：“说啊”
孟康用指腹擦过那道红痕：这是在怪自己吃醋么
这个男人真的很过分，为什么明明爱他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还要反过来怪自己患得患失？
孟康想，因为他不得不警告自己，跟方旻昱蹉跎几年，随时要面对对方步入婚姻的现实，今天见到温娅婵，心底的负罪感和不安更甚，直言问道：
“方旻昱，你以后会结婚吗？”
“会”方旻昱不假思索
空想是一回事，如今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方旻昱眼看着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有满腹的委屈盛在里面，拳头到了嘴边，眼疾手快地接挡住，好笑道：
“不是信不过我？这一句又信了？”
孟康模糊着眼，理智全无，用额头狠狠砸向方旻昱的，一声闷响，方旻昱上下齿列都被磕得震颤一下，再一看孟康，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额角很快微微肿了起来，再顾不得戏弄，忙用手去捂住揉搓，对方拒不配合，对着方旻昱重重一推，方旻昱坐在扶手边沿，本就没有着力点，毫无防备地倒了下来。
这边兵荒马乱，温娅婵入夜也辗转难眠。凌晨两点，她陡然掀了被子坐起身，看到一旁的方寅睡得正香，心气不顺得将人拍醒：
“老方，我还是觉得你儿子不对劲”
方寅把被子从腋下拖到肩上，呓语着：“嗯...”
“啧，你还睡！”说着打开了床头灯，又拧了方寅的胳膊，方寅被迫掐醒，捂着眼睛遮挡光线：“怎么了？你这次回来看谁都不对劲”重重打了个哈欠哄道：“别想了，睡吧”
温娅婵视若罔闻，“你还记得孟康吗？”
“嗯...关孟康什么事？”
眼看方寅呼吸渐长，又要睡过去，温娅婵冷不跌开口：“你儿子可能跟他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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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没带回老家，重新写了一版，谁叫我记性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