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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几月，孟康赶上了两场团建，这种无甚意义的团体拓展十分消磨激情，好在这次时间定在周五，没有占用双休。当天白天在庄园活动完，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张罗夜场。
晚餐后回来已近10点，孟康跟许秋云简短通话后，洗漱完早早躺下，可惜他的睡眠过渡期不受控制，今晚变得格外漫长。他翻来翻去，不让自己去深究急于入睡的缘由。
浴室有个水龙头有点滴水了，隔那么几秒就会往地板砸上一滴，慢慢地，孟康脑子里就只剩下水滴的声音一圈圈荡开。
第二天一早，孟康从被窝钻出来，把装潢简陋的小窝里里外外都擦得透亮。衣柜里应季衣服被一股脑薅出来摆在床上，可房间里没有试衣镜，只能借助阳台的推拉门勉强比对。他的衣服版型单一简约，挑来挑去都不满意，最后还是套上了最开始的白色连帽卫衣和直筒裤。
门从外头被敲了三下，孟康趿拉着棉拖去开门，中途不忘将堆积如山的衣物合抱着塞进衣柜。触到门把手才反应过来：
干嘛要这么积极？
于是原地等待了片刻，想等那边重新敲响的时候再打开。可偏偏外头的人也没了动静。
——这破门，却连个猫眼也是没有。
孟康担心人走了，火急火燎拉开，方旻昱身高腿长，快要顶到门框。
孟康把人让进屋，有些诧异道:“你染头发了？”
在他印象中，方旻昱好像一直是黑发。有时候会剪得很短，他头型优越，经得住捣腾。孟康凑近了看，看久了有些心痒痒。
方旻昱将手提架上桌，似乎还是带着任务来的，见他好奇自己的发色，干脆坐了下来，他边摆弄电源线，边调试了网络，
“去帮我倒杯水”
孟康犹豫了一下，拿了自己的杯子去给他接水，方旻昱看也没看直接喝了。
事实上上次陈荣过来他买了另外两个，不过今天早上收拾房间的时候被他藏了起来。
正想着，身体被方旻昱环过去嗅了一下，“怎么好像有云南白药的味道？受伤了？”
孟康扶着右肩，差点忘了这件事，“是前几天跟同事去打网球，打久了胳膊有点疼，就贴了片膏药”
“我看看”
孟康赶忙摇头，“不用，现在没什么感觉了”他疑心自己味道太冲，退远了些。
方旻昱有课题组任务在手，一上午都在处理数据文献，孟康给他洗了盘草莓，搬着凳子在他旁边打了盘游戏，后来无聊得趴去床上看电影。
电影是看不进去的，他盯着方旻昱的背影直发呆——这个直男是不是故意的？当初说得那么好听，结果就是换了个地方搞研究，把这里当成宾馆了么。
桌上的草莓纹丝不动，害他用盐水泡了还精挑细选了最红润鲜亮的几颗，早知道水都不应该给他倒的。
他不会自己倒么
方旻昱敲完最后一个键，看了眼时间，已经12点多了。他到现在也只喝了那杯白开水，再一转身，发现孟康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说是趴着，下半身却是侧过来的，两只手掌朝上，是一个难度系数很高的幼儿睡姿。
他走过去将人唤醒，孟康薄薄的眼皮几经开合，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饿不饿？”方旻昱轻声问他
孟康余怒未消，又不想直接发作，爬起床把桌上的草莓拿了过来，自顾自塞了满嘴，两腮鼓得好似松鼠。
方旻昱知他气闷，由着他护食，把空盘子接过来放好，
“抱歉，今天有点事推不开，下次不会了”
孟康耳根子软，一盘草莓下肚，再听他温言道歉，也气不起来了，善解人意地穿好鞋袜，带他出去吃火锅。
这是他第一次跟心上人约会，珍视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带方旻昱吃最好吃的食物，现在他小有一点积蓄，也想为方旻昱花掉刚到手的工资，可惜中心广场人满为患，连自如行走都成了问题，想吃个正儿八经的正餐全部需要等位，两人只好沿着小吃街一路吃过去，被一堆副食垫饱了肚子。
路过一家咖啡厅，终于避开人流。孟康朝里望去，仿佛还能回忆起他隔着落地窗第一次看到方旻昱和尹媛依约会时的心情。
手里的果茶只有甜味，不好喝，丢掉又嫌浪费，方旻昱把自己手里的换给了他，他尝了一口，鼻弓都酸得变了形，“你的更不好喝”
方旻昱冲他眨眼，“好喝的话就不会换给你了”
孟康灌下去一大口，险些呛到。
他刚刚是在跟自己调情么？
广场正中央有几个人在玩滑板，他们一次次尝试着翻板，成功率却不高，技术也参差不齐。
“方旻昱，你会玩儿吗？”
方旻昱摇头，“小时候表哥教过我，不过他那时也是个半吊子，所以两个人都滑得不好”
孟康暗自腹诽：看来他表哥机车开得不好，玩滑板也很菜。
“啊——快让一下！”“小心！”
急促的惊呼之后，女生在撞到方旻昱之前弃了滑板，身体由于强而快的惯性刹不住脚猛得往前扑，方旻昱被撞得退后几步，勉强托住她的肩稳住了身形。
这个动作在情急之下并无丝毫愈矩，甚至方旻昱在她找到支撑点的时候便撤回了手，可俊男美女颇为戏剧性的一幕还是让周围人纷纷欢呼起哄，更有甚者已经掏出手机录了视频。
女生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戴上，难为情地道歉又道谢，抱着滑板要离开，她的朋友踩着滑板围着她转圈调侃。
孟康握着手里由温转凉的饮料，已经酸到下不了口。方旻昱揽着他往反方向走，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生拿着手机过来，“唉帅哥留步！刚那是我朋友，她害羞不敢找你要微信——”
“邹亮你给我回来！！”
“平时没那么大暴脾气哈哈，现在害羞呢”
方旻昱低声说了句什么，面前这个叫邹亮的败兴而归，被女生追着叫骂。
孟康以前只知道方旻昱是个招蜂引蝶的体质，今日一见，又有了具象。
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他刚刚站在一旁看着也觉赏心悦目。
后半程的电影再没有去看。
孟康钻了会儿牛角尖，很快收拾好心情，跟着方旻昱去吃了中午心心念念的火锅。
回家之后孟康坐在桌前继续看那部电影，是一个比较抗拒交流的姿势，影片节奏缓慢，他看电影又没有快进的习惯，半天也不知所云。
方旻昱洗了澡出来路过他，用带着湿气的手摸他的侧脸，“去洗澡”
孟康没动，方旻昱躬身咬一口他的面颊，挑剔道：“一股子火锅底料的味道”
孟康耸着肩膀推拒，方旻昱也跟他盯着屏幕，顾左右而言他，“你很喜欢生闷气”
“……我没生气”
方旻昱哼笑，抽了身躺去了床上。孟康洗漱干净，犹犹豫豫在他身边躺下，他们现在的关系十分尴尬，不算朋友，又不能称之为恋人，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也有些不伦不类。
方旻昱一动，他紧张得屏气凝神，胸前亘过来一只手臂，顺着往下徐徐游走到肚脐，温热的呼吸吹红了耳畔，方旻昱的嘴唇贴着他的鬓发摩挲，“可以么”
孟康一手抓紧了裤缝，下身被撩得硬胀，也只是无声偏过头去。方旻昱的手便从他睡衣里拿出来，将他合抱着摁进怀里，“那肩膀还疼吗”
“嗯”
“还疼？”
“不疼了”
方旻昱知道他又没认真听话，阖眼贴上他后颈的一小片皮肤，“睡吧”
孟康捉了他的手指捏着，等待满身欲火慢慢消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方旻昱如他所言，每周都飞过来陪他，孟康当初决定来G省就是为了彻底戒断，换一个没有方旻昱的城市生活，没想到兜兜转转，到最后不但适得其反，还要承受异地的苦果。他思来想去，有点想考虑重返A市，可这边的工作刚要有起色，现在抽身实在算不得明智。
深秋已至，C大梧桐叶铺了满地，踩上去便能听到枯萎的声音。孟康穿了许秋云给他织的毛衣和围巾，身后接壤了一片金灿灿的枯叶，他掏出手机拉远，难得自拍了两张。
方旻昱跟一男一女从实验楼出来，见了孟康后正要往这边走，被身边的女生叫住说了什么，孟康看到方旻昱往自己的方向指了指，女生也跟着看过来。
等到方旻昱终于到他跟前，他看着人来人往，还有挽着手出行的情侣，十分令人羡艳。
“方旻昱，我们可以在这里接吻吗”
C大人流量除了长假全是高峰。这种要求无异于公然出柜。他问得认真，毫不意外地看到方旻昱眼中的犹疑。
“我…我开玩笑的”说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借机掩饰尴尬。直到回了熟悉的住处，孟康依然能从方旻昱脸上看出类似自责的神色。
他回身紧紧抱住方旻昱，觉得适才的自己无聊至极，更不知对上了方旻昱，总忍不住无理搅三分的糗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康康”方旻昱用鼻尖蹭他的眉心，继而换上温热的唇。
孟康轻声回应，方旻昱只是一遍遍地唤着，最后才咬着他的指尖，诚恳道：“跟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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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点甜的，又总想憋个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