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来过这儿？”说这话的人神色自然，就像不知道这个问题会带来我的疑问一样。
“对，我和人有约，他在雪山给我留下了些信息。”
“我能知道吗？”
“只是一些关于过去的事。”
阿贝多就没再问。
活动营地还需要我，所以我不能离开太久，至少要在活动开始前回去。
测试了一下他做出来的道具，我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塞琉斯将捕获的野猪做成烧烤，一群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吃边聊。
“帕诺斯回来了，一起吃。”
空位在荧旁边，我顺着他的意思坐下，荧递给我一块儿烤好的肉。
派蒙咽了咽口水：“哎？我还以为旅行者是给我烤的。”
荧说：“你已经吃很多了。”
“可是我没吃饱嘛。”某种程度上说，派蒙也算是荧的克星了。
我问道：“派蒙想要吗？”
她犹豫了下：“算了算了，帕诺斯还没吃，就让给你了。”
我发现只要没伤害到她或者旅行者，派蒙是真不记仇。目前为止，她对我的态度和在璃月没有区别，硬要区分，那也是更熟稔。
她似乎忘记要提防，难道说荧什么都没告诉她？还是有恃无恐？
思考这些问题没有价值，我在荧的视线下吃完了烤肉，偏头看到她神色复杂。
“怎么了？”
“我以为你不会吃。”
我沉吟片刻，关于吃的话题是不是讨论的有点儿久了？
“如果你是在说，我会因为之前的谈话心存芥蒂，那你想多了。”她不知道，她远比自己想的高尚。
我不信任归不信任，但无损于她的品德，不争的事实不需要解释。
更何况周围都是冒险家，大家都看着。
“你有时候出奇的胆大。”
我说：“你感觉错了。”
聚会结束后，营地陷入沉寂。
帐篷外风呼啸着，带着雪山的冰冷，在终年不化的白色大地上疾行。
风被高耸的山峰分成两半，风带来遥不可闻的呓语。
雪山的风和蒙德其他地方不一样，我闭着眼睛听其中的声响，从远到近，模糊清晰。
脚掌将积雪压实，缓慢的、坚定的移动，他们甚至将风阻隔，然后我睁开眼，打开帐篷站在寒风中。
似人非人的怪物并不惊讶，他们被深渊法师驱使，在攻击的命令下达前，居然表现出和平日不一样的平静。
深渊法师用刺耳的声音说出那些意味不明的词汇，令我怀疑他是否如传言中那样具备交流能力。
但我听得懂那些词汇，如同普遍认为有意义的丘丘语，比那还要古老，来自地下，来自深渊。
「你在做什么呢？」
我听到一道绵长呼吸声的转变，就在身后的某个帐篷。我没管这个细节，自顾自回答道：“什么都不做。”
「离开雪山，离开那里。」
那里，是哪里？
深渊法师吐出的词汇越来越零散，他挥舞着法杖，高高举起，似乎进行某种仪式一样跳起舞来。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因此一动不动。
丘丘人是已经彻底变成魔物的人，他们几乎不会清醒。警惕、狂躁，你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大部分和人一样的缺点。
通常，他们并不会这么平和的待在一边。深渊法师能和他们交流，显然是用某种秘术压制着丘丘人。
秘术需要维持，我不知道深渊法师注意到没有，他跳舞的时候，一些丘丘人已经做出攻击的动作了。
比如那个拿着雷弩的丘丘射手，只要稍不留神，手里的箭就会越过安全距离。
这样想着，我看到视野里那只丘丘人被撞了一下，箭射了过来。
我：……
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带着雷元素波动的箭头被一柄平平无奇的剑打偏，没入雪地。
荧握着剑站在我的面前微微回头：“叫醒他们。”
我看了眼身后纷纷发出动静的帐篷，觉得根本不需要这个流程。
塞琉斯会长鞋子都没来及穿好，就被外面的丘丘群震惊到了。
他飞快扒拉背包，寻找应急信号烟花燃放，嘴里还不忘说：“哪儿来这么多丘丘人？”
揉着眼的派蒙飞出来时，我拦住了她：“待在后面。”
这边乱糟糟的，深渊法师在荧出来时就展开护盾。此刻，他嘴里吟唱的就不属于我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我明白交流没用，他们已经打起来了。这种情况下，我必须清楚自己的立场，然后坚定的执行。
所以我立刻拿出背包里快被折断的银剑加入战斗。
对付任何一种魔物，元素伤害比物理伤害的效果要好的多，这是我亲身体验过的。
荧能运用多种元素，打一个深渊法师也不难。丘丘人看着多，也只是最低等的魔物之一，经验丰富的冒险家很容易应付。
所以在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建立防线反击。因为信号烟火，附近的西风骑士反应迅速，等到最后，深渊法师不得不孤身逃跑。
凯亚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汗向我们走来：“真是一场苦战啊。”
“凯亚队长，这次多亏你了。”塞琉斯表示感谢。
“是啊是啊，丘丘人常见，那么多丘丘人可是第一次见。”
“我刚看到吓得差点儿不知道怎么打丘丘人了。”
“刚才就你最积极你不知道？”
冒险家们相视一笑，看来以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是骑士团该感谢你们，如果不是各位冒险家坚持到现在，等骑士团赶来也晚了，那可不是失职就能简单带过。”
“哪里哪里……”
一阵寒暄后凯亚进入正题：“说起来，营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丘丘人呢？甚至还有深渊法师。”
“这……不太清楚，我们醒来就看到了。要不你问问旅行者？”
“我也不是第一个发现的。”荧看向我：“当时，丘丘人正在攻击帕诺斯。”
我反应过来，感谢道：“谢谢你救了我。”
凯亚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睛很特别，我注视着那双眼睛，什么都没看到。
“是吗？那帕诺斯就是第一发现人了。”凯亚说他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不叫醒大家，甚至站着让丘丘人攻击？”
我面无表情：“被吓住了。”
这个答案让凯亚和荧同时沉默，派蒙一脸不解：“你连躲开都忘记了吗？”
我淡淡回复：“人在过于危险的情况下会这样。”
冒险家打着哈哈：“呃，说的也是，我第一次见遗迹守卫也和傻了一样。”
“不管怎么说，也该叫醒我们吧。”有人说了一句，让旁边几个冒险家拉走了。
以他们对山雨欲来的老道经验，这里面的事绝对不简单。
“走了走了，去我那儿喝口酒暖暖身子。”
他们吵吵嚷嚷的走远了。
凯亚对塞琉斯说：“我还有些话想要问帕诺斯，他今天忙吗？如果忙的话我可以等等。”
“啊，也没什么事情，凯亚队长请便，我先去清点一下损失。”
魔物可不会只伤害人，他们还破坏眼前能看到的其他事物。
眼见着周围的人纷纷离开，这位骑兵队长将主意打到刚才战斗中出力最大的人身上。
“那旅行者……”
“凯亚，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派蒙叉腰指指点点，“我们帮你做了那么多事，关键时候你居然赶我们走，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凯亚摸着脑袋哈哈笑了几声：“果然被看穿了啊。”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很聪明的。”
荧扶额。
“喂，你们什么意思？我要生气了。”
“派蒙最聪明了。”荧安抚自己的伙伴，“我们先去吃早饭，有什么问题凯亚等会儿会告诉我们。”
“不，我要自己听。你的意见呢？”派蒙问我。
我并无意见，无论几个人听都可以，这不重要。
“派蒙，你真的不吃吗？胡萝卜煎肉，甜甜花酿鸡，蒙德土豆饼……”
“好了好了，不要早说了。”她气鼓鼓的抱胸，“事先说好，才不是因为吃的才妥协。”
“当然，派蒙一向很有原则。”
两人在雪地上渐行渐远，凯亚走到我身旁，他没立刻开口，而是耐心等待。
这个时间久的我以为他根本不在乎严寒，毕竟他没带捕热瓶。
凯亚无奈开口：“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我说：“你并未询问。”
“不问就不说吗？”
我没说话。
一阵沉默，凯亚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很多事情摆在面前，甚至连提起的必要都不需要。
就算我知道这次活动是骑士团要求举办的，就算我知道是凯亚请来旅行者帮助试探我，我也应该视而不见。
无力的时候，装作一无所知的顺从，不动声色的反击才有力。
不过我没想到我们都没等到流程最后，深渊法师和丘丘人是个意外，凯亚和塞琉斯的神情在告诉我他们不知道这件事。
这对我没什么影响，因为我从未有过计划。
但他对我说的那些话，又意味着什么？
“帕诺斯。”
凯亚在叫我，我还以为这次他能沉默更久。
我嗯了声，回头准备听他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对方一脸头疼“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