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并不陌生,就在前天,可莉还和阿贝多说了和荣誉骑士以及凯亚等人的游戏。

  后面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我有些头疼。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骑士团有那么清闲吗?想想琴团长,我忽然又不这么觉得了。

  工作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帕诺斯。”

  我站直面向来人,“你们好。”

  “嘿嘿,你好。明明前段时间还碰到几次,现在这样面对面说话,总觉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那当然是错觉,旅行者会用地脉锚点,蒙德做不了委托,其他地方可没这个习惯。

  来来回回的繁忙会让人对时间流速产生错觉,不过这样挺好,至少充实的生活比无所事事有趣多了。

  顺着派蒙的话:“我也有这种感觉。”

  然后我们一同陷入沉默。

  嗯,有些安静。说些什么吧。

  “对了,你们也是来参加风花节的吗?”

  荧回头看了眼风神像,她没记错的话,自己刚刚还在献花。

  算了,不如不说。

  荧和派蒙显然不是单纯来找我叙旧。不过她们愿意搭理我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以为璃月之行后,她们对我的印象会一降再降,就算不解决我,至少也会形同陌路。

  可是,很有意思不是吗?

  我的目光落在荧身上,她们与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依然保持着警惕,又因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而露出真实的善意。

  就好像那些事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她们阴差阳错了解,尊重却不能理解,如此复杂。

  那么这样坦然来到我面前,是笃定我不会伤害吗?

  我不关心荧她们想做什么,向后瞥了一眼,身后的人离开了,但没走远。

  被监视的感觉挥之不去,让我也有些困扰。果然还是在雪山待着比较好。

  我和罗莎莉亚修女挺熟的,互不干涉的那种。她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我清楚她每天晚上大致的活动范围和下班时间。

  她本来已经将我归入普通的人中,最近因为秘境的事又划了出来,监视是第一步,不做些正常的事,她早晚会拿着武器和我面谈。

  “呃,话题一下子就跑开了呢。”沉默的氛围中,派蒙的声音将我从思索中拉了出来。

  这个细微的变化并不明显,时至今日,我已经能很好的控制微动作和表情。

  在荧眼里,我也只是把原本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派蒙身上。

  派蒙说:“我们找你来不是为了风花节。这不是庆典也结束了,今天我们收到凯瑟琳的通知,冒险家协会准备在雪山举行滑雪活动。”

  是吗,凭这些天我对雪山环境的了解,很怀疑他们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场地。

  但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协会怎么做当然有其他依据。

  派蒙说:“凯瑟琳让我们组织这次活动,由你协助。她说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让我们遇到顺便说一声。”

  我和协会的确有约定,他们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昨天她还什么都没说,今天却委托旅行者来通知我。

  这么急吗?

  “谢谢。”

  “不客气。”派蒙叉起了腰,“不过嘛,要是请我吃好吃的我会更开心呢。”

  对此,荧露出一言难尽的目光,就像,深受其害?

  可惜我这次出来没带钱,不然我还是很乐意和她们多聊两句。

  荧或许会始终保持着戒心,派蒙却不一定,她的表现可以作为确认情报的一环。

  我和荧告别,出城时去了冒险家协会一趟。

  凯瑟琳说:“是有这回事,总部临时派发的任务,我得到消息后还为能不能成功举办担忧。不过既然有你和旅行者,问题应该不大。”

  我觉得问题很大。

  “骑士团禁止我进入秘境,协会知道吗?”

  “请放心,滑雪是室外活动,不涉及秘境。”

  我没有问题了。

  凯瑟琳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从我认识她来,似乎一直如此。

  问题基本都已回答,留在协会没有意义。所以我很快回去雪山。

  阿贝多还在做实验,砂糖看到我时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在她开口前,阿贝多就让进去辅助实验。

  我并未感到遗憾,就算没听到也能猜得到她大概是问风花节那天我为什么没来。

  当然,她不会问的这么直接,或许只是犹豫着问我风之花是否好看,我的回答会说明那天我所处的地方。

  由一推二,学者们的基本素养。

  其实比起我有没有赴约,砂糖更在意我是否参与典礼本身。这么在意,大概除了某人的嘱托,还和她善良温柔的性格有关。

  所有人中,我尤其不愿意麻烦这种人。

  实验室挂着工作中的牌子,它唯一的作用是用来提醒可莉。

  我的目光略过了它,在门前的合成台定格,最后离开了营地。

  我甚至能想到阿贝多请求砂糖时的语气:“我很抱歉用这件事麻烦你,但在城里看到他的时候,随口问问节日的事,让他也能稍微融入风花节的氛围中,好吗?”

  我很感激他们的行为,但没必要。

  非人造物能更轻易的理解对方,这是哪个不靠谱的研究员得出的结论?

  拥有人的思想和普遍的美德,我不怎么意外的想,阿贝多其实和我并不是同类。

  我们身上最相似的地方,大概在于同样不确定的危险性。

  回归正题,在雪山营地的帮助下,协会真找到了一块儿用来办活动的地方,位置在后山。

  虽然冷了点儿,不过安全系数高,很适合娱乐。

  这里应该被提前勘探过,附近有人零散的脚印。我的视线落在几个适合驻扎的背风处,又收了回了。

  那里似乎有人影。

  临时营地第一天就建起来了,经验丰富的冒险家带着捕热瓶以备随时出现的意外。

  尽管之前这种装备令我印象深刻,但真正接触还是第一次。

  我在旁边看着工匠整理场地出神,突然被塞了一个。

  荧问我:“暖暖吧,很有用的。”

  我没拒绝。

  过了片刻,她对我说:“捕热瓶在雪山几乎可以说是必需品,你手里那个阿贝多改造过,可以用很久,而且供热效果也比一般捕热瓶好。”

  她开口之前,我并未在意。

  等说完后,我拿起这个小道具,把她还给了荧。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这个改造后的道具在我手里太浪费了而已。

  “怎么了吗?”荧不知道我对外界感温不像普通人那样敏感,于是我向她陈述了这件事。

  她盯着我沉默了会儿,将原本自己用的那个给我:“我们换换?”

  很好,她并未相信。

  我们僵持了会儿,直到从营地里睡醒的派蒙过来,我才接受了那个道具。

  “谢谢。”解释下去太累了,索性不要解释。

  场地很快建成,协会找来的工匠经验老道,重要的是效率也很高。

  协会不可能把整件事交给两个冒险家,塞琉斯会长对活动很感兴趣,他也在营地。

  明天,我会和荧还有其他冒险家一起试划,然后在活动正式开始后成为紧急救助人员守在旁边。

  就是随时待命的状态。

  不过那也是明天的事了。从营地出来,雪山上空的夜幕清晰明亮,不需要借助某些仙家机关,也能看到大部分星星。

  然而我对星星不感兴趣,只是看了眼就没抬头。

  营地前的火堆边还坐了个人,这个点几乎都会帐篷去了,能在外面碰到也很难得。

  “帕诺斯。”派蒙对我招了招手。

  我同样自然而然坐到了她们的对面。

  “你们不休息吗?”

  “旅行者不用那么长时间睡觉,至于我吗,嘿嘿,下午刚休息过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倒是帕诺斯,一天下来很精神嘛。”派蒙笑着说。

  “体力方面,活都是工匠在做,我没干什么,站着看消耗很少,而精力因为不到时候,也没被太多消耗。”

  派蒙连连摆手:“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

  等一下,我不是在很正常的回答吗?

  显然派蒙并不这样认为,她甚至联合旅行者试图一同证明我太过严肃。

  “……就是这样,每次你都会说一大堆原因。总觉得帕诺斯似乎很多时候都在解释。”

  那可真是不幸。

  另外,我以为所有人都喜欢探究每一个举动的合理原因才会说出来的。

  我拒不承认派蒙对我下的定义,这引起了她的好胜心,她开始列举我们寥寥无几对话中的细节,难为她还记得这些事。

  两轮过后,我认为这样的行为过于幼稚,因此不再谈论。

  “喂,你该不会是说不过我吧?”

  我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在语言的运用上,我承认自己和派蒙还有差距。

  就像她使用的奇妙比喻,我大概很久都学不会。

  但这没关系,我说话的场合不多。

  大多数时候,我不需要在于任何人的反馈,只要表达自己的意图就行。

  事实如此,比起发言,我更多扮演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因此我没反驳派蒙。

  她大概觉得无趣,又或许是累了,自己先回了帐篷。

  现在外面真的要没人了。

  我站起身:“你不回去吗?”

  火光照在少女脸侧,不同于平日的平和,她皱着眉,显得几分冰冷。

  稍后,我听她说:“帕诺斯,我想和你谈谈。”

  我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重新坐了回去。

  “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