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紫藤翻飞成了漫天花雨,有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们共同做了很多事情,亲密如同恩爱眷侣,但醒来便记不起来梦里的情节,也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容貌。以至于满心都是遗憾。

  花知看着紫藤帷幔,脑袋重启般的放空,窗外的阳光透过隔窗,屋里温暖又安静。

  过了许久,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按理说睡到自然醒身心都应该很满足,但花知却觉得浑身刺刺的不太舒服。

  至于不太舒服的罪魁祸首——昨夜种种突然涌入脑海,花知一寸寸的僵在原地,绯色从脖颈一点点染红整个脸颊。

  自己再也不喜欢毛茸茸了!

  花知愤怒地锤着被子:钟离最可恶了!

  昨夜龙麟和柔软的鬃毛将她彻底淹没,隔着轻薄的睡衣摩挲缠绕,轻轻一动所带来的刺激就让她茫然无措,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害怕又期待,心里隐约觉的该有个终点。

  但钟离舔舐着她的脖颈,就是不愿意告诉她怎么做,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溢也不能让钟离松手,反而缠绕的更加紧了。

  最要命的是那种空虚感随着回忆慢慢的涌上心头,花知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

  她委屈的红了眼眶,决定今天一天都不要理钟离了!

  就在她把被子当钟离揍的时候,有人叩响了房门。

  花知擦了擦眼睛,披了件外套,才让人进来,惊讶的发现来人竟然是若陀。

  “你吃错药啦?!”这是花知的第一反应,毕竟若陀来找她都是直接翻窗,没一脚把门踹飞都是心情好,更别说敲门了。

  若陀推门进来的姿势还挺人模人样的,听见花知迎面而来的拆台质问,眉眼扭曲了一下,看起来十分想回嘴,不想刚张开嘴竟然又咽下去了。然后端端正正走到花知面前,语气仿佛七星发布官方通告: “起床,今天带你出去玩。”

  花知:?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很快花知发现若陀不仅这一点奇怪,他今天竟然还梳洗穿戴的特别人模狗样!往常嚣张的头发规整的梳了个璃月时兴的发型,往常干练方便的武打服也换成了璃月飘逸的宽袍广袖,甚至还挂了玉佩,收拾过后的若陀竟然有几分风流公子的感觉。

  看起来怪人模狗样的呢!

  花知和他走在街上,一时没敢搭话,但氛围和谐而诡异。

  直到第三个少女嘻嘻哈哈的撞到若陀身上的时候,花知真诚的问若陀: “所以你喊我出来是想看看你有多少受欢迎么?”

  若陀一脸莫名其妙: “我没明你的意思。”

  这正经的模样让花知若陀吃错了什么样,要是往常若陀肯定会说: “小爷我向来很受欢迎,不喜欢就是眼瞎。”

  但是好好说话的若陀总比之前自大狂的模样好,花知很快接受了现在这个模样的若陀,并且好心的指了指旁边一直看若陀的少女: “这个姑娘已经看你好几眼了,我觉得她想和你搭讪。”

  若陀闻言狠狠的瞪了眼那女子,直接吓飞了对方碰瓷的意图后才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花知一愣,觉得今天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往常只要钟离不在,若陀就要找机会欺负自己,平常出门吃烤鱿鱼都只给他留根签!

  她怀疑这是若陀的新花招,狐疑道: “真的?”

  若陀郑重地点了点头: “真的。”

  花知看了看街上大片好玩好吃的,知道自己买东西肯定收不住手,严重怀疑若陀是打算等自己买好了然后溜号,好把自己抵押给店家当苦力。

  于是她谨慎地冲若陀伸手: “那你立契约,如果违反契约钟离揍你不准还手。”

  若陀闻言额头跳出来了一排欢快的小青筋,忍着脾气竟然真的伸出手立了契约: “可以。”

  契约已成,下一秒花知就冲到了最近的小摊贩上,开心的对老板说: “我想要面具!”

  老板乐呵呵道: “小姑娘真漂亮,想要哪个?”

  花知一口气咬了大半,然后选了个最喜欢戴在头上又冲向了下一个小吃摊。

  刚吃了两口又看见了霄灯,风筝,气泡水……

  璃月物产丰富,各种小玩意和小吃食层出不穷,花知尝一口换一个,好吃的都进了她的肚子里,不好吃的都扔给了若陀。

  大半日下来原本帅气逼人的风流公子就变成了移动购物架——还得留出一只手付钱。

  若陀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女孩子逛街时的超能力,他都快累趴了,花知还意犹未尽,等着晚上的杂耍魔术表演。

  杂耍魔术团是国外来,想要趁着七神聚会的热闹来赚点钱。

  这也是凝光愿意举办七神聚会的原因,她想要让璃月在七国之中不可撼动,甚至想要七神宴会变成去七神化的官方交流活动,让七星获得主动权。

  那些大人物的想法花知向来不关心,此刻她只关心表演什么时候开始。

  魔术表演在璃月尚且稀有,偌大的场地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喧闹的需要凑到彼此耳朵边才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花知拽着若陀抢了一个视野非常好的位置,咬着落落梅糖葫芦,若陀手里还给她温着奶茶。

  离开场还有一会儿,花知便侧头跟若陀唠嗑: “你今天是中大奖了么?怎么这么慷慨?!”

  若陀瞥了她一眼: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这才是花知熟悉的若陀,她满手糖沾,抽不开手,伸头就着若陀的手吸了口奶茶,心满意足的妥协: “这不就堵上了么?”

  温热的鼻息打在手腕上,若陀突然觉得有些烫手。

  花知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感慨道: “你要是每天都这么好久好了。”

  若陀定定的看着她: “我可以每天都这么好。”

  花知斜眼看了他一眼: “你真吃错药了?”

  若陀没回答,许久之后才艰难的开口问道: “当时……你为什么要冒险取回我的古龙大权。”

  花知愣了片刻才知道他问的是雪山上自己和冰之女皇对峙的时候。实际上当时她情况危机,她也没多想,只是感觉到那股力量是若陀的一部分,如果被冰之女皇融化必然会被若陀不利。

  虽然若陀经常和她斗嘴,但危急时刻还是很照顾自己的,为了这个拼一把也自然不亏,输了就让钟离和那维莱特兜底。

  但若陀提到古龙大权,让她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为了古龙大权啊!”

  若陀刚想辩解,就见花知贱嗖嗖道: “啧,要是为了古龙大权,包一天的吃喝可太不公平了!你得包我一个月的零食!还的去跟钟离求情我可以随时翘班!”

  若陀恼怒道: “我不是——”

  正巧这个时候表演开始了,突然发出爆响的烟花盖住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花知随意的摆了摆手,目光被台上的表演吸引走了: “等看完表演我就还你,等等哈。”

  花知从来没有见过璃月以外的人和事物,因此那些皮肤白皙鹰勾鼻蓝眼珠的外国人直接吸引住了她的视线,开心的摇着胳膊和表演者互动。

  若陀看着花知开心的侧脸,刚鼓起勇气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算了,那等晚上再说也来得及,总归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这只杂耍团来自至冬,他们带来了非常多的动物表演,花知也是第一次看到会钻火圈的熊,会变成玫瑰花的蟒蛇。

  整个人都被精彩的表演吸引走了,最后压轴表演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冷艳优雅的女子,她身后放着一个非常高华丽高大的箱子,聚光灯照在她身上,恍若会动的冰雕。

  花知隐隐觉得她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

  她操着还不是很流利的璃月话,带着一股冰冷靡靡之音: “在璃月的神话故事中,有一个非常美丽的故事传说叫做化蝶,我们也以此为主题给璃月人带来了一场特别的表演。”

  说着他看向在场观众: “我需要一位美丽善良的少女配合,作为我们魔术团的见证,为了表示公正,将会从观众中随意抽选一位。”

  说着聚光灯在人群中闪烁,若陀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最后聚光灯落在了花知身上。

  花知也是一愣,看向周围: “诶?选中了我么?”

  周围也有不少人认识花知,顿时都鼓起掌希望花知能参与到其中。

  花知本身对魔术就充满了好奇,放下了奶茶就要过去,却被若陀拽了手腕: “等等!”

  花知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心: “客串而已啦,帮我看好奶茶”

  若陀手背碰触到她手心时,被细腻的皮肤触感惊的心跳,脑袋空白了一瞬,花知就已经上了舞台,并且按照魔术师的指导走进了华丽的箱子当中。

  如果说那维莱特在这里,一定会阻止花知的行为,因为枫丹故事的导火索便是那个消失在魔术箱中的少女,可惜现在他还是个小海獭并且被丢在往生堂的员工宿舍,正在大水缸中开心的转圈圈。

  花知十分配合的进入了魔术箱,听着外边魔术师和观众一起倒数三二一。

  在倒计时结束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位置没有动,迫不及待的想要推开箱子看魔术师变成了什么。

  不想变故发生在她触碰到木板的刹那——极寒的冷气从她指尖凝结成冰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盖住花知的全身,又失重般的往下坠落。

  这反应速度之快让花知连呼救都来不及,紧接着一小段冰刺扎进她的脖颈,整个人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看台之上,魔术箱打开的刹那无数火蝶飞涌出,像是蝴蝶形成的潮涌,蝶翼带着一股冰冷的香粉撒遍整个大厅。

  沾染到蝶粉的人眼神逐渐迷离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种不自觉的幻境。

  若陀刹那间就察觉到了问题,他捂住鼻翼看向舞台,哪里还有妖娆的魔术师,只剩下不断涌出蝴蝶的魔术箱。

  有人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花知!

  想到此处若陀直接化出重剑,重重地砸向舞台上的魔术箱,汹涌的蝴蝶潮在碎裂的瞬间都燃烧了起来,灰烬洋洋洒洒覆盖了整个大厅。

  若陀立刻用衣袖挡住口鼻却仍旧闻到了一股寒冷的味道,像是被冰封的玫瑰。

  随后他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软倒下去,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隐约看到那个妖娆的魔术师在重重幕布之下对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若陀在极度不甘中闭上了眼,无意识的喃喃着花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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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存稿攒的差不多了就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