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扯下来的尾巴肉，放哪去了？”
“还没处理。”
帝君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不大的油纸包，里面包了巴掌大的一块东西。
啧，看着好疼。
“那东西……能不能拿来做饭啊？摩拉克斯肉做的摩拉肉，想想就会很好吃诶。”
“做饭是不行的，凡人无法承担来自魔神的神力，哪怕接触久了，都会神智错乱，何况做成食物。”
“如果给魈吃呢？”
帝君的脚步一顿。
“我试过，魈不喜欢吃摩拉肉。”
嗯……嗯？！
“你试过？！”
“当然试过，你不觉得魈他生得有些单薄么？我尝试劝他多吃点东西，但试了好些菜式，都不成功，他只喜欢杏仁豆腐，前些日子，也开始尝试烤吃虎鱼。”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个千年老龙真的拿自己的尾巴肉去喂鸟了！
不过典故中说金鹏食龙，你如果真的把尾巴肉喂给他，倒也说不定是什么大补。
“我最近好像还没见过他。”
准确说，这次以菌子的形态来到璃月，我好像就还没见过魈。
在我和我的六个好同事里，魈的美貌是得到公认的，但有一半还觉得他有点美中不足：身形太过纤细微小（除了胸肌），如果是个俊美的成年男子，那璃月境内摩拉克斯的信徒怎么也会少掉四分之一——全搬到荻花洲去定居了。
虽然说不定那会导致喜欢美少年的那部分人回到璃月。
以前呢，帝君隔三差五就会送我些小玩意，各种零食最多。
我那时并未想过什么，只是开开心心地把东西拿回去和同事分了，尤其前一阵看tomo下凡追老婆的时候，那些零食全变成了我们六个的赘肉（和送tomo的礼物）。
可是现在听帝君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
“帝君，以前你给我的零食，不会是送降魔大圣以后剩下的吧？”
“怎么会呢。”
帝君的话让我松了口气，看来我的地位还没有那么……
“那都是魈不喜欢的口味。”
？？？
如果菌子有表情，我的表情现在应当非常微妙。
“我原以为我们之间还有点合作多年的同事情谊，帝君。”
“我倒觉得这情谊还很深重，你看，你在璃月港非法炸鱼的罚单，不还是我替你付的么？”
啊是是是行行行对对对！
我一怒之下，向着他尾巴骨的位置一记头槌——梆，撞在了他的护盾上，撞得我眼冒金星。
“抱歉，还没治好，先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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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跟随帝君来到了望舒客栈。
“钟离先生又来给那位送药了？他刚好回来了，在楼上休息呢。”
老板早就熟悉这套流程，带钟离去了药炉边。
“你自己在附近转转。”
帝君又将我在此散放。
转转？那自然是上楼去找人咯。
如今已是后半夜，上楼的一路上都能听到客房里传出的呼噜声。
好处就是，没有人会看我是个会走会蹦的菌子而上来围成一圈，东看西看问这问那的，我也不用装傻。
“你是何人，为何化成……蕈兽，跟随在那个人身边。”
我一上到阁楼顶上，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幽幽的质问声。
声音清冷而带着几分少年气，然而又有着难以掩藏的疲惫。
“降魔大圣，我是帝君的朋友，不必这般紧张。”
我向前跳哒两步，抬头寻找他的踪迹，只听身后xin地一声，一阵寒风扫过，少年仙人便出现在我身后。
“你不是仙人。”
他对璃月山野间隐居的仙人想来了如指掌，一眼就能认出我并非熟悉的面孔。
“我须弥来的。”
身为调配员，撒谎保密是基本技能，魈的金瞳与我四目相对，想从我眼中逼问出什么，可我眼中同样并无半分波澜。
嗯……除了一点，他的容貌实在太具有诱惑力，如果我此时是人形，大概早就被他盯得面红耳赤，既说不出话，又不敢与他四目相对了。
可惜我是一朵正常情况下不会脸红的菌子，我只会瞪着我那双没有高光也没有瞳孔的眼睛和他对视。
“……须弥？”
“对啊，”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不然我为什么保持菌子的形态？”
“我没有听说过哪里的菌子能像你这样，口吐人言。”
“拜托，我是帝君的朋友，能用常理形容嘛。”
“……”
他无言了半晌，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要离我太近，我身上有不好的东西。”
“你是说‘业障’吗，帝君同我说过的。没关系，我的体质特殊，不会受到业障影响。”
我向他靠近两步，他立刻又后退两步。
“不要过来，谨慎为上。”
“哎呀你放心，不舒服了我会自觉远离的。”
（靠近两步）（后退两步，拎着和璞鸢踩在栏杆上）
“这东西和你们须弥的那个……无……无留坨不是同一个东西，你就算抵挡得住那个，也未必能不受业障影响。”
无留坨？这不是草神眷属兰那罗对死域的称呼吗？
想不到你个守护璃月的夜叉小哥哥，居然还知道这个？
“唉……你还真是死脑筋，行，我不过去，你别站那么外面，晚上风凉。”
我抖抖伞盖，做出低头叹气的模样。而后我向后退了几步，魈也从栏杆上下来，我们之间保持着一个在魈看来安全的距离。
——老娘我比你年纪都大，发过的神之眼比你吃过的杏仁豆腐都要重（此点存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所以，降魔大圣，我现在可以和你聊会天吗？”
“自然。不知应当如何称呼？”
魈看起来不太情愿，别过了头去，但还是点头。
“我的璃月名字叫胡三秀。降魔大圣的话，论年岁……应当叫我一声三秀姐。”
我在脑子里一算，我的年纪……若是论记忆，我能有四五千岁，若是论成型，也有接近三千岁，但怎么算应该都比他一个两千来岁的金鹏年纪大。
如果硬要说我比他小，那就只能说是我担任神之眼调配员的年限比他的真实年龄小，可神之眼是魔神战争结束之后才开始发的，在那之前我早就在这片土地上游荡上千年了。
“不要说笑。”
“没说笑。我知道的，你刚被帝君抓回来的时候，原身还是个我伞盖一半那么大的鸟团子，人形没有枪一半高就被坏魔神逼着上战场……”我故意提高了音量。
“嘘！”
谁都不喜欢被揭短，魈也一样，一听这话立刻炸了毛，上来堵住我的嘴。
“三……三秀姐，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这些话还请不要乱说。”
“那等下帝君让你喝药你就乖乖喝药，别让他难过好不好？”
他不情不愿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