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今年的生日在工作日，加上期中推迟，正好卡在虞山生日后，所以虞山老早就说了不用帮他庆生了。
平竹和霍路遥都听进去了，只给他准备了礼物，没再提庆生的事。石湖也给他准备了礼物，虞山以为他和平竹他们一样，不会再做别的事，谁知晚自习放学后，石湖却不着急回家。
“去哪？”步入十二月，天越发冷了，虞山裹得很严实，站在自行车边问石湖。
石湖没回答，招手让虞山跟上，“跟我来。”
虞山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骑上自行车去追石湖。冬天本来就冷，入夜后气温更低，骑自行车时带起的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得虞山脸生疼。
不过虞山没表现出来，一直跟着石湖，最后两人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店。
如果是平时，石湖这个点带他来这儿，虞山肯定以为石湖饿了，但今天不一样，虞山就只能想到一个原因：石湖想给他庆生。
看着在锁车的石湖，虞山心里胀胀的，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锁好车后走到石湖身边，笑了一下问，“饿了？”
石湖看到虞山脸被风吹红了，不免有些心疼，手贴了上去捂住虞山脸，“明天我拿条围巾给你，能遮住脸的那种。”
石湖手很暖，虞山感觉他活了过来，“好。”
帮虞山暖了会脸，石湖才收回手，改为去牵虞山手，说他有点饿，却没有着急进店点吃的，而是把点餐的任务交给了虞山，“小鱼你先点些吃的，我去趟厕所。”
这家肯德基店店面不大，一眼望得到头，不像是能自带卫生间的那种店，而店旁边是一家商场，此时商场灯火通明，还没打烊。
虞山听话地嗯了声：“遥遥要吃什么？”
“炸鸡。”石湖抢答。
虞山轻轻一笑：“薯条要吗？”
“小鱼你看着点，我不挑。”
虞山无奈道：“好吧。”
虽然石湖说让虞山看着点，等进了店里去点餐，虞山却没真随便点，而是比照着石湖平时的喜好点单，然后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个时间店里人不多，前台也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在忙，店内放着和缓的轻音乐，让上了一天学的虞山听得昏昏欲睡。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虞山凑过来看，发现是兰知晓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虞山这才反应过来，他忙着追石湖，忘了和兰知晓说要晚点回去。
虞山打字回复：【和遥遥在外面吃东西，晚点回，奶奶你不用等我，先去睡吧。】
虞山和兰知晓强调过很多次了，让她不用每天等他，可兰知晓不听，虞山说了也是白说。
这次也是如此，兰知晓坚持要等他回去：【注意安全。】
虞山无奈地笑了，回了句我知道。
肯德基店就在商场隔壁，商场每层楼都有洗手间，来往用不了多久。但现在都过去了十多分钟，石湖还没回来，虞山不由得皱眉。
虞山点开置顶的微信，发了个探头表情包：【在哪？】
石湖没有回复。
工作人员做好了炸鸡、薯条，放在盘子里送上桌，虞山笑着抬头说了句谢谢，很快又低下头给石湖发消息：【吃的都做好了，遥遥你还要多久？】
这次虞山还是没收到石湖回复，却听到了微信自带的系统提示音。
提示音有点大，似乎离他不远。
虞山疑惑抬眸，就见久不回消息的人，笑嘻嘻地捧了个蛋糕朝他走来。
虞山傻眼了，看一眼蛋糕，又看一眼石湖，脑子没转过来，“你不是去洗手间了吗？”
“骗你的。”石湖笑嘻嘻地在虞山对面坐下，打开包装袋找蜡烛，“本来今年也想亲手给你做蛋糕的，但是时间来不及，就只好去外面订了。”
“蛋糕店九点半下班，老板知道我要给对象过生日，特意留下来等我。”石湖找出蜡烛插上，又用火机点燃蜡烛，才噙着笑去看虞山，“小鱼，快许愿吧。”
虞山不是仪式感很重的人，要不是身边人在意，今天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是日子，他也不会被轻易打动。
可当他看到石湖捧着蛋糕进来，点燃蜡烛让他许愿时，虞山心就像跌进了调味瓶里，又酸又涩的，还掺杂着不少甜，这叫虞山欣喜不已。
石湖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总能让人惊喜，让平淡的生活多一抹趣味。就像这次，虞山猜到了石湖要给他庆生，却也只觉得石湖是想陪他吃点东西，完全没想到石湖会给他准备蛋糕。
虞山心里发软。
虞山双手合十，正准备许愿，就见对面的石湖打开了相机，虞山一愣，“干嘛？”
“记录呀。”石湖弯唇笑道。
虞山表情无奈，没有再纠结录像的事，闭上眼认真许了一个愿：希望家人朋友身体健康，若是可以的话，就再加一条，祝我和遥遥都能如愿以偿。
从肯德基出来，已经十点多了，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两人没耽误时间，骑上车就往三里桥巷走。
夜深后，气温更低了，冷风吹在脸上，冻得脸失去了知觉，寒意更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冷得虞山打哆嗦。
但和恋人一起庆生的欣喜，却让虞山嘴角没下来过。
“下雪啦。”骑车过并州公园，天空忽然飘落片片雪花，石湖惊喜地大喊。
虞山刹住车，停下伸手接了一片雪，发现还真下雪了。
雪势不减小，越下越大，不过几秒功夫，便像极了舞台剧落幕时撒的人工雪，纷纷扬扬，落满了两人的肩头。
路上已没什么行人，车也很少，石湖将自行车停在树下，跑进空旷的并州公园广场，肆意地享受起下雪。
虞山也停好车，跟着走进雪里。
广场前有一喷泉，平时都没有水，只有重大节日时，管理人员才会放水。
此时喷泉里自然是没水的，不过正因为没水，他们可以放心坐在喷泉边上。
“小鱼，你头发沾了好多雪。”石湖伸手帮虞山拍雪，声音却盈满笑意，“这让你看起来有点呆。”
虞山乖乖让石湖帮他拍雪，听到他这样说，也只是笑着回，“你头上也有雪。”
“没关系。”石湖拍了一会，看雪没有要变小的趋势，干脆不拍了，而是凑过去和虞山肩挨着肩。
刚才跑到广场时，石湖拿出手机又是拍照又是录像的，现在玩累了坐下，他则开始编辑图片。
虞山低头看了一眼：“要发朋友圈？”
“对啊，今年份的生日营业还没发呢。”石湖划拉照片，看到在肯德基店录的视频，语气懊恼道，“店里太安静了，我都不好唱生日快乐歌。”
从视频里看自己是一种神奇的体验，虞山看了两眼就觉得别扭，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不唱也没事，你跟我说了生日快乐就行。”
视频不长，很快播完，石湖却还在后悔，“要唱的，这个生日不一样。”
虞山笑了笑问：“哪不一样了？”
“十八岁，成人了啊。”石湖叹了口气，越发遗憾道，“而且以前每年过生，我都有给你唱生日快乐歌的。”
“那现在补上？”
“哪有时候补唱的啊？”石湖被虞山逗笑了，“先欠着吧，明年小鱼生日，我给你唱两遍。”
虞山含笑道：“好。”
雪又变大了，有些落在虞山睫毛上，挡住了视线，虞山不得不用力眨眼，才能将雪眨掉。石湖见此，不由放下手机，手半弯地拢在虞山眉前，替他挡住下落的雪。
因为挡雪，两人本就离得够近的距离瞬间变得更近了，虞山甚至能听到石湖的呼吸声。
石湖也顿住了，一瞬不动地和虞山对视。
气氛忽然变安静，只剩簌簌雪声。
“干嘛这样看我？”对视十几秒后，虞山先受不了地侧开头，还声音地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
虞山边说边站起身，准备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走，然而他一话没说完，二刚站起来就被石湖攥住手腕，又拉坐了回去。
漫天大雪里，石湖反扣虞山手按在瓷砖上，他仰头亲了上去，“因为想亲你了。”
虞山回到家时，兰知晓果然还没睡，见他进了院子，兰知晓忙迎了上去，“下这么大雪，衣服湿了没？湿了快去洗澡。”
“里面的衣服没湿，校服湿了。”虞山脱掉校服，准备上楼洗澡，“奶奶你快去睡觉吧，我马上去洗澡。”
兰知晓跟在虞山身后，看他脸都冻红了，心疼道，“下雪了也不知道快点回家，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兰知晓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虞山就会想到他和石湖在公园做的事，一时本来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虞山避开兰知晓的视线，底气不足地解释说，“本来早该到家的，看到下雪了，我们就停下来玩了会雪。”
兰知晓哭笑不得地瞪了虞山一眼，却没再说什么，虞山走到楼梯口，不让兰知晓跟上来了，再一次催促她道，“奶奶你去睡觉吧，我洗完澡就睡。”
虞山说完继续上楼，但却被兰知晓叫住，“小山等一下。”
虞山疑惑回头：“怎么了？”
“你嘴巴怎么破了？”兰知晓眉心紧皱，担忧地看着他道，“上火了？”
虞山噎住了，耳朵更蹭地烧了起来，他没好意思去看兰知晓，更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总不能说嘴巴是被石湖亲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