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一宁一个问题,将现场的气氛掀到高潮。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霍路遥带头起哄,催石湖赶快回答,别想耍赖,付宇轩则揶揄地看了骆一宁一眼,打趣她说,“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难不成是有别的想法?”

  “你是说我喜欢他?”骆一宁不玩文字游戏,话说得很直接,“可惜你猜错了,我并没这想法,我只是单纯觉得他帅。”

  骆一宁主打一碗水端平,说完这句话故意顿了顿,又指着虞山说,“他也很帅。”

  苑溪桐捂着嘴笑了:“一宁,你就别逗付宇轩。”

  “我哪里逗他了?分明是他先气我的。”骆一宁翻了个白眼,吐槽付宇轩刚才不怀好意。

  上了高中后,几人分散在不同高中,但情谊没变,如今好不容易见了,自然要斗斗嘴。

  付宇轩举手投降:“我错了。”

  骆一宁这才放过他,哼地一声去看石湖,“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光顾着看你们去了,差点忘了正事。”霍路遥这才反应过来石湖还没回答问题,便激动地催促道道,“有还是没有,就一句话的事,石湖你快说啊。”

  骆一宁的问题在石湖的意料外,他完全没想过会被提问这种,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真心话大冒险说到底,玩的不正是这一套吗?

  石湖轻轻一笑,哪怕被催了,也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不着痕迹地往虞山那里看,跟他隔空对视起来。

  虞山迎上石湖的视线,大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虞山嘴角一扬,给了石湖一个安抚的眼神。

  常言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所以从答应石湖表白开始,虞山就做好了公开的准备,也不怕公开。骆一宁的提问虽然在意料之外,虞山却觉得没什么的,石湖若是想就此公开那就公开。

  石湖并不知道虞山想了什么,只是看虞山这样,石湖明白了虞山的态度,不由放心地笑了。

  石湖当然也不怕公开,甚至恨不得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谈恋爱了,他交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但石湖明白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他可以自己被看不起被议论,却听不得别人说虞山丝毫。

  公开是早晚要公开的,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间,所以石湖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公开,却也没有否认。

  石湖抬高下巴,语气嘚瑟,“对,我有。”

  “别想耍赖,玩游戏就是玩得起,不能……”看石湖不吭声,霍路遥一阵疯狂输出,生怕他赖皮,只是说话间却好像隐约听到石湖回答了。

  霍路遥瞬间定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石湖,“你说什么?你说是?”

  “不是,”霍路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劈了,“你真谈恋爱了?”

  石湖拧开瓶盖,淡定地喝了口水,“不然还能是假的?”

  霍路遥被这个消息炸晕头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无可奉告。”石湖笑着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

  霍路遥却没就此打住,看石湖不肯说,他转头去问虞山,“哥,你知道吗?”

  虞山适时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啊。”

  霍路遥:“......”

  霍路遥忍不住翻白眼,心说他就多余问虞山,问了也白问。但霍路遥并不死心,他喊了声平竹:“我俩合作,今天非问出个所以然来。”

  平竹还没出声,石湖先不满了,叫嚷道,“你俩这是搞针对,是作弊,这可不行!”

  “谁说不行了?不都是问问题吗?”霍路遥才没被石湖唬住,“那我俩说定了,平竹你可千万记得。”

  平竹本来觉得这游戏没多大意思,只要保证自己不“中奖”就ok了,这会儿听到霍路遥这么说,他却觉得有意思起来,兴致也高了。

  “行啊。”平竹对着石湖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你完了。”

  石湖配合平竹演戏,捂住脖子往后仰,视线却落在虞山身上,颤声道,“虞山救我。”

  虞山低笑:“你加油。”

  石湖笑容僵在嘴角,没想到虞山会这么说,而霍路遥闻言,直接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但有时候你越想做一件事,往往越做不成,霍路遥跟平竹约定好后,直到散场,虞山二人都没再中招。

  霍路遥气得吹胡子,连脸被付宇轩抹了不少奶油都没在意,“我这也太非了。”

  “是很非哈哈。”逃过被追问的石湖很嘚瑟,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虞山身上,嘲笑霍路遥嘲笑得很大声。

  霍路遥受够了石湖,跟虞山告状说,“虞哥你管管石湖,他越来越过分了。”

  虞山这次没装傻,屈指给了石湖额头一丁壳,“乖,听话。”

  石湖和他斗嘴斗得正开心,现在他搬来了救兵,霍路遥以为石湖再怎么样都会不满他,又哪里想得到虞山短短三个字,石湖就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了。

  霍路遥:“……”

  霍路遥:

  嬉闹完后,大家在路边分别。

  骆一宁家住的远,苑溪桐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回去,便和霍路遥去送她了,付宇轩则自个儿坐地铁回去,而虞山跟石湖却不着急回家,离开ktv后,还慢悠悠地在路上走。

  “霍路遥今晚肯定睡不着了,说不定等会他还会私聊追问我。”想到刚才玩游戏时霍路遥的表情,石湖就忍不住笑。

  临近入冬,天气越发冷了,虞山穿了件薄绒卫衣,这会儿走在街头,他还觉得有点冷。

  “那遥遥要告诉他吗?”这些问题两人早就商量过,得出的答案是顺其自然,但若是石湖想坦白,虞山并不介意。

  “不说,让他猜去。”看到虞山手拢进了袖子,石湖脱掉外套给虞山披上,“今年好像比去年冷,过几天就只有十几度了。”

  脱掉外套后,石湖身上只剩一件薄毛衣了,晚上冷风劲大,虞山怕石湖冻感冒,不肯披他的外套,“快穿上。”

  “我不冷。”怕虞山不信,石湖去牵他手,“是不是特暖和?”

  跟一年四季手都很冰的虞山不同,石湖的手永远热乎乎的,到了冬天也不会变,像是火炉。

  “暖和。”虞山无奈地笑了,没再拒绝石湖的好意。

  石湖帮虞山穿好外套,穿好后又自然地握住虞山手,跟他牵着手往家走。

  外套有股淡淡的青桔味儿,虞山认真闻了会,轻轻捏了捏石湖手指问,“你喷香水了?”

  “不好闻?”石湖嗯道。

  “挺好闻的,我喜欢这味道。”

  “那回去我拿一瓶给你。”石湖强调说,“我也很喜欢这股味道。”

  “好。”

  这一段路的路灯坏了,显得有点黑,好在旁边高楼大亮,所以哪怕路灯坏了,也不影响走路。

  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的往家的方向走。

  石湖说要给他一瓶香水,第二天上学碰面,他就递了瓶香水给虞山,“我还买了其他香味的,不过我觉得那些不好闻,就又都退了。”

  “小鱼,我帮你喷一下。”石湖让虞山伸出手,拧开瓶盖在他手腕处喷了喷,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怎么样?好闻吧?”

  虞山喜欢这股微苦却又清新的味道:“好闻。”

  得到满意的答案,石湖笑嘻嘻地给自己也喷了点,“好闻就行。”

  石湖喷得不多,可因为离得近,虞山不仅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还觉得两人都快变成青桔了。

  虞山笑了笑,将香水放进书包。

  到学校时,香水变淡了,只是平竹鼻子灵,一下就闻出来了,“虞哥,你喷香水了?”

  虞山闻了一路这个味道,早就免疫了,还以为香水味变得很淡,不会再被闻到了,“你闻出来了?”

  “味道挺明显的,而且……”平竹皱眉回忆了下,“这股味道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虞山现在和平竹不是同桌,他是过来问题的,看着死劲在回忆的平竹,虞山犹豫了下,替他解答说,“昨天石湖喷了这款香水。”

  经虞山提醒,平竹很快反应过来,“对,石湖身上也是这股味道。”

  虞山的同桌还没来,平竹干脆坐下,“香水他给你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虞山如实道,“他买了好几种香味的,不过这款味道最好闻,就留下这款了。”

  虞山反问:“你也喜欢?”

  平竹对香水没兴趣:“还成,不喜欢也不讨厌。”

  虞山哦了声,终结了这个话题,解题思路写在便利贴上,便将书递给平竹,“可以了。”

  平竹接过书,看了看虞山写的思路,堵塞的大脑忽然大悟,“谢谢虞哥,我看明白了。”

  虞山笑笑没说话。

  而平竹问完题也没走,还坐在虞山同桌的位置上,虞山写了两道选择题,余光见平竹还在,就停下笔看他,“还有事?”

  “也不算事。”平竹面露难色,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很纠结。

  虞山好奇道:“什么事?”

  恋爱是很私人的事儿,问一遍别人不说就该识趣停止了,哪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霍路遥这样让平竹很尴尬,“还不是霍路遥,他让我来问你石湖的事。”

  虞山听明白了,总结说,“他以为我昨天是故意说不知道的。”

  “是这样。”见虞山没有很抗拒聊这个,平竹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路小遥以为你帮着石湖瞒他呢。”

  虞山不写题了,闻言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平竹顺势问:“所以虞哥到底知不知道?”

  虞山没急着回答,而是一瞬不动地盯着平竹眼睛看,平竹倒也坦然,被虞山这样盯着了,也没躲开。

  看平竹这样,虞山忽然笑了,“你心里有答案了不是么?”

  平竹表情一僵,嗓子发哑,“虞哥,你知道我心里的答案是什么吗?”

  “不知道。”虞山仍在笑,“但不管是什么,你想的就是我的答案。”

  一瞬间平竹的表情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复杂极了,虞山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收回视线,温声提醒他说,“马上要上课了,你该拿下节课要用的书了。”

  平竹机械地合上书,机械地弯腰,机械地从课桌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而直到昨晚这一切,他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没有回过神来。

  几分钟后,平竹伸手掐了掐大腿,疼痛让他惊醒,意识到刚才的一切不是梦,虞山真说了那样的话。

  平竹回过神,拿出手机给霍路遥发消息:【虞哥没否认。】

  过了几秒,平竹收到霍路遥的回复:【石湖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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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