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脸都白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兰知晓觉得又好笑又心疼,“遥遥吓坏了。”

  虞山没法想象石湖白脸的样子,但他相信兰知晓的话,石湖肯定被他吓的不轻。

  “后面我做了饭,喊他去吃饭,遥遥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又跑到楼上守着你。”兰知晓说,“恩言他也不管,就坐在你床边。”

  兰知晓感慨道:“小山,遥遥真的很宝贝你。”

  兰知晓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知道石湖有多看重虞山,可就算知道,她昨天还是被石湖惊到了,不得已用上了宝贝这个词。

  自己知道他对石湖很特别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听说石湖很在意他又是另一回事,虞山无法用准确的词来形容他当下的心情,他就觉得心像猛烈摇晃过后的汽水,一不小心就要跳出来了。

  “身边有这么个朋友是福气,小山你可要珍惜这段感情,”虞长松笑道,“等长大了,就难遇到这样的人咯。”

  虞长松这话说的不好听,却很实在,人这一辈子的至交,绝大多数来自学生时代,等毕业工作了,要再想遇到交心好友,实在是难上加难。

  兰知晓附和起虞长松的话,但虞山却走神了,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虞长松话里的朋友二字上。

  石湖,朋友?

  就只能是朋友吗?

  -

  和往常一样,节假日后大家都昏昏欲睡,下课后走廊都没几个人,全趴在桌子上补觉。

  结果大课间过半,班长从办公室带回来一个消息,炸得大家睡不着觉了。

  “感觉才月考完没多久,怎么就又要考试了?”曲时蔚上次月考考的不错,但这并不影响她在听到要期中考时黑脸。

  “要不怎么说高中是特殊纪元?别人过日子看日历,高中过日子看考试。”平竹烦躁得揉头发,“等到了高三,月考就是我们的日历。”

  想到这事,曲时蔚就面露恶心,“别吧?”

  “其实考试就考试,不跟分班扯上关系,随便考多少我都不在意。”曲时蔚吐槽说,“一跟扯上分班,我就恶心想吐。”

  高一就剩两个多月了,等高考结束,他们就得填分班志愿了,到时还会有一场期末,之后综合高一四次大考及平时小测,来分实验班和普通班。

  曲时蔚想学理,她有几次考试考的一般,这也就是说,她要想进理科实验班,那在接下来的几次考试里,就必须取得特别好的成绩。

  平竹露出和曲时蔚一样的表情:“别说分班,我也恶心。”

  平竹没忍住吐槽,连说了好几句后,发现他和曲时蔚聊到现在,虞山还一句话都没说,不由觉得奇怪,“虞哥,你干嘛不说话?”

  虞山无所谓考试不考试,反正对于他来说,考试就是做题,题目简单就题做得快一点,题目难就做得慢一些,再没其他分别。

  “我在想别的事。”虞山和曲时蔚确认,“刚才班长说期中是几号考?”

  曲时蔚不知道虞山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十七十八号。”

  平竹反应过来了:“石湖生日?”

  最近又是考试又是放假的,平竹过的迷迷糊糊的,都忘了四月是石湖生日了。

  虞山点头说:“对,考完那天正好是他生日。”

  曲时蔚听到了关键词,问虞山道,“你要帮他庆生?”

  “有这个想法。”虞山没隐瞒。

  “但是......”平竹抬眸去看石湖,合理怀疑道,“真的能瞒住他吗?”

  曲时蔚到底认识石湖时间不长,知道他和虞山关系好,却不清楚他俩关系好到哪种程度,所以听了平竹的话,她不是很懂,“为什么瞒不住?”

  “因为石湖会问。”平竹夸张道,“如果生日前几天虞哥还没动静,石湖肯定会想方设法提醒虞哥,生怕虞哥忘了。”

  曲时蔚大概能想到那个场景,噗嗤笑出了声,同情地看了看虞山,“那虞哥想准备生日惊喜,怕是很难了。”

  “谁说我要准备生日惊喜了?”虞山挑眉反问。

  曲时蔚惊讶道:“你不准备?”

  “当然不。”虞山道,“惊喜固然能让人开心,可我若是提前告诉了石湖,那他不是可以多开心几天?”

  曲时蔚语噎:“你厉害。”

  虞山但笑不语,平竹深感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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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自习课时,孟长木说了期中考的事,班上学习气氛瞬间变浓,晚上放学后,一些住校的同学还留下来自习。

  虞山和石湖倒是准点走了,可石湖今天一反常态,路上还在背单词。

  看石湖背的那么认真,虞山都不忍心打断他,但这事他想了一天,白天在学校没机会说,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只剩他俩了,虞山不想再憋在心里。

  “先停一会。”虞山打断石湖道,“我有话要说。”

  背单词被打断,石湖没生气,相反还笑着看虞山,主动出击道,“小鱼你要说什么?”

  虞山没想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十八号是你生日,那天正好是期中考,所以晚上不用上自习,”虞山顿了几秒问,“遥遥有什么打算吗?”

  石湖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虞山这是在问他生日计划,想明白这点后,石湖哪还背得进单词。

  石湖一把合上单词书,眼睛亮晶晶的,“小鱼要给我组生日派对?”

  石湖眼睛睁的很大,一瞬不动地盯着虞山看时,让他看起来很像小狗,仿佛身后还有条尾巴,此时正疯狂对着虞山摇动。

  “也不是不行,但到底怎么过,还是得看你的想法。”石湖爱热闹,或许对于他来说,生日就应该很多人一起过。

  虞山是这样想的,可石湖给出的答案却让他意外,“生日派对就不用了,几个朋友聚聚就可以了。”

  “我以为你会想要大家一起给你庆幸。”虞山说出了心里话,“人多热闹,也好玩啊。”

  石湖实话实说:“或许以前我会想这样过,不过今年我暂时不想这样。”

  “?”

  “所以就像小鱼生日那样就可以了,叫上霍路遥和平竹出去吃个饭,用不着太复杂。”

  石湖倒是也想叫霍路遥他们来家里吃饭,只是他家不像虞山家,虽然迟淑和石荀鹤没问题,但只要有石临海在,这就是颗不定时炸弹,石湖不想冒险,免得大过生日的,还弄得大家心情不好。

  刚才听完石湖的回答,虞山已经开始想要请哪些人了,结果又听到石湖这些话,他便放弃原有的打算,“好吧,那就只叫他俩。”

  高一科目多,考试时间又短,这就说明考试安排的很紧,十八号考完可能都六点了,等孟长木放学,那都是六点半的事了,而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他们不用早起,这天可以晚点回家,所以放学迟点就迟点,影响不是很大。

  和虞山想的一样,考完回教室集合后,果真发生了意外,一直等到六点四十,一行人才走出校门。幸好定的餐厅离学校不远,虞山叫了辆网约车,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饿死了,我要吃饭!”霍路遥把书包丢到一边的沙发上,瘫坐在座位上,没一点形象的大声道。

  离开考场已经快六点二十了,到教室后又耽误不少时间,中午没吃多少东西的霍路遥,肚子早就饿的呱呱叫了。

  虞山道:“菜我提前点好了,再等一会就有的吃了。”

  说话间服务员推开包厢门,进来给他们送餐前水果和甜品了,饿得头发晕的霍路遥闻到甜点的香味,眼都直了。

  平竹没给他面子,狠狠嘲笑了他一顿,“谁让你中午不好好吃饭?现在饿了,该!”

  平竹打开书包,从中拿出一个包装得很好的盒子递给石湖,“喏,生日礼物。”

  “靠靠靠,那时不是没考好没心情吗?”霍路遥不甘示弱,起身走到沙发边,打开书包拿出礼物,笑眯眯地递给石湖,“哥们生日快乐,我这份礼物你绝对喜欢。”

  石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路安静得不行,到了这会才话多起来,故意逗霍路遥道,“那我可得好好看了,要是不喜欢,我就拿你是问!”

  霍路遥不服,将战火引到虞山身上,“我们的礼物都送了,虞哥的礼物呢?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虞山还没来得及回答,石湖已经抢答了,“小...虞山的礼物早就给我了,你们问晚了。”

  过生日心情好,石湖刚才差点没忍住叫虞山小名了,还好他反应的快,及时改了过来。

  但虞山反应再快,还是被平竹抓到了,“小什么?”

  “没什么。”石湖想都不想就否认了,他才不想让别人知道虞山有个小名叫小鱼。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石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石湖否认的太快,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平竹才不相信他的回头,便又去看虞山,“虞哥,石湖刚刚想说小什么?”

  虞山当然知道石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不过他选择配合石湖,摇头当做不知道,“不清楚。”

  平竹无语极了:“。”

  “虞哥和石湖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你干嘛多此一举?”霍路遥已经吃上了,看到平竹吃瘪,还不忘抽空笑他,“再说了,能让石湖不说的,也就只有虞哥的事了。”

  霍路遥剥了颗荔枝吃,漫不经心道,“说不准是虞哥小名呢。”

  正准备剥荔枝的石湖:“......”

  在喝水的虞山,没控制住表情,噗地笑出了声。

  “带小字的小名,小虞?小山?小宝贝儿?”

  霍路遥被呛住了,猛咳起来,“前面几个还算正常,最后那个是什么鬼啊?”

  “感觉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平竹冷静地开了罐啤酒,再顺手递给霍路遥喝。

  霍路遥一想也是:“你说的对,是石湖能做出来的事。”

  “你俩够了,越说越离谱。”石湖开了一罐酒,隔空和霍路遥干了干杯,“别瞎猜了,好好吃饭。”

  虞山也开了罐酒和他们碰杯:“是啊,好好吃饭。”

  平竹深感无语,拿起酒和他们干杯,没再深入这个话题,霍路遥也是如此。

  霍路遥动筷早,又吃的急,是第一个吃饱的人,他放下筷子起身,“我去下洗手间,你们慢吃。”

  石湖狐疑地看了霍路遥一眼,怀疑他不是去洗手间那么简单,平竹注意到石湖的视线,侧头跟虞山对视,看到虞山对他点了点头,便道,“路小遥,你现在要去洗手间,别是憋着弄生日惊喜吧?”

  不怪石湖会怀疑霍路遥,而是在生日这个节点,随便一个小动作都容易引人多想。

  霍路遥是真吃多了想去趟洗手间,结果却被平竹言语质疑,他眼睛瞪的像铜铃,不可置信地看着平竹,“你...我...”

  霍路遥差点没忍住反问,话到嘴边却反应过来他要是说了,那就什么都泄露了。所以哪怕心里冤的不行,霍路遥也忍住没怼平竹。

  石湖看一眼霍路遥,再看一眼平竹,没猜出来他们在搞什么名堂,“路小遥真想去洗手间就去吧。”

  霍路遥感恩地看了石湖一眼:“还是我石湖明事理。”

  石湖莞尔一笑:“但惊喜就不用准备了,都多大的人了,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平竹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闻言虞山勾着嘴角笑,刚要开口说话,包厢里的灯忽然熄了,这下大家哪还顾得上说别的,纷纷站了起来,互问这是怎么回事。

  饭吃的好好的,包厢忽然黑了,是停电了?还是跳闸?

  “我去看看。”霍路遥不提去洗手间的事了,转身往门口走。

  平竹跟在他身后:“我也去。”

  说话间霍路遥已经打开门了,和包厢不同,廊道还亮堂堂的。

  原先话很少的虞山,先抬手拍了拍石湖简单,温声道,“遥遥你在这坐一会,我去找工作人员。”

  包厢是虞山订的,他去沟通也好一些。

  石湖没多想:“那你快回来。”

  虞山轻轻嗯了声,起身走了出去,平竹和霍路遥还站在门口,见虞山出来了,默契地对视一眼,又装作没事人一般收回来视线,扭头回了包厢,摸着黑和石湖胡扯起来。

  石湖不怎么开口,安静地听平竹和霍路遥斗嘴。

  霍路遥讲了段单口相声,越说越不得劲,便抬起手肘拐了平竹一下,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走廊上的光透过门照了进来,让包厢显得不那么黑,可石湖坐在座位上,借着这抹光,还是不能看清平竹跟霍路遥,更别说看清他俩的小动作了。

  但这并不影响石湖思考,或者说他足够了解虞山,所以才能在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的前提下,都能猜到真相。

  沉默在包厢里蔓延,霍路遥有些受不住,又拐了平竹一下,想让他说话缓解尴尬。

  只是不等平竹开口,已经有人开口打破沉默了,“虞山不是去找工作人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