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方律满是笑意的眼睛,陆思扬耳垂一热,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不耐烦道:“还真是笨手笨脚。”
说完,掩饰般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陆思扬平时的饭量不小,可今天早上却没什么胃口,吃完鸡丝面,碗里的粥只喝了两口就撂下了汤勺。
他擦了擦嘴巴,拿起手机看消息,余光却瞥到方律端过了他的汤碗,将里面剩余的粥全部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而后,方律端起碗,一滴不剩得将粥喝了个干净。
陆思扬滑动手机屏幕的指尖蓦地颤了颤,他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陆思扬抓起手机,随口说了句:“走了。”
方律点点头:“好。”
今天特意没有开他拉风的跑车,打电话叫了司机来接。
他穿好外套,连眼神都没给方律,直接出了门。
大跨步上了车,迅速关上了车门。
方律跟了出来,靠在门框上,跟他摆了摆手。
陆思扬飞快地扭过头,蹙眉浏览着微信对话框里张助理的业务汇报,恍若未觉。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似乎用这种方式,就会营造出一种自己因为匆忙出门忘记将人赶走,而不是他特意让人留下的假象。
一整天,陆思扬都心不在焉,就连开会时候,业务部经理的报告接连错了好几处,他都没听出来。
他一改往日加班到天黑的习惯,五点一到,直接坐专用电梯来了地下停车场。
下班路上,总是不自觉得看着窗外出神。
直到司机将车停在别墅门外,陆思扬才回过神来,收起了脸上的恍惚,露出一贯的淡漠倨傲。
他走到厅门外,正要抬手按密码,下一秒,门果然从里面开了。
方律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三件套,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些许内敛沉稳。
陆思扬视线在方律脚上扫了一眼,是一双他没见过的纯白色家居拖鞋。
陆思扬挑了挑眉,问道:“你出门了?”
“去了趟商场,”方律耸耸肩,表情无辜,“你的家居服和拖鞋,尺码太小,我根本穿不上。”
陆思扬下意识道:“谁让你穿了,我——”
话还没说完,便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律也没有追问,只解开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挂在玄幻的衣架上,转身进了厨房。
动作娴熟得,好像这就是方律自己的家。
陆思扬脱下鞋子,放进鞋柜,弯腰时,鼻尖蹭过了方律的西装外套。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儿,飘了过来。
他装作无意般,贴着方律的外套擦过,香味儿比刚才更加浓烈。
陆思扬低头关上鞋柜的门,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哗啦——
磁盘破碎的声音,打断了陆思扬的思绪。
他快步走进厨房,果然——
方律站在料理台前,地上又多了几个盘子的尸体。
“手滑,”方律挠了挠鼻梁,笑容十分坦然,“熟能生巧,多试几次就好了。”
“算了吧,”陆思扬冷眼斜睨着地上的碎片,语气凉嗖嗖道,“万一你再手滑,厨房都要被拆了。”
“那可不行,”方律按开料理台上的电饭煲盖,扬起嘴角,“我要是不做饭,我宝贝儿吃什么。”
“你少乱叫。”陆思扬翻了个白眼,探身朝电饭煲里望去,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目光不由一愣。
只见电饭煲里,蒸了满满的白米饭,米饭上还摆着一圈用胡萝卜歪歪扭扭刻成的爱心。
“怎么样,”方律靠过来,下巴搁在他的肩膀,邀功一样问道,“好不好看?”
不过是一锅普普通通的白米饭……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心里这么想,陆思扬开口却又变成了别别扭扭的夸赞。
“嗯……还不错……”
方律贴上来,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垂:“那有没有奖励?”
陆思扬按住对方正要掀他衣服下摆的手,斥道:“受伤了还不老实!”
当然,这顿饭到最后,一如既往的又吃到了床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是两个人彼此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方律就这么赖在了陆思扬的家里。
而陆思扬,面上厌烦得很,可就像忘了这回事儿一样,嘴上绝口不提将方律赶出去的事。
心里总想着,毕竟是为了给他做饭才烫到了手,等……等方律的手好了,就让他走。
对,就是这样。
陆思扬为自己找着借口,努力不去想这借口是多么蹩脚。
不过方律还真是说到做到,每天在厨房里研究三餐。
如此过了几天后,厨艺竟然进步神速,不仅没拆厨房,做出来的菜竟然还能勉强入口了。
白天陆思扬去上班,方律就窝在他家里,偶尔会去酒吧看一看,但是不论多晚,雷打不动都会回来。
这样夜夜笙歌相拥而眠的日子,陆思扬竟然隐隐生出“这样也不错”的诡异念头来……
周末,陆思扬被方律折腾到后半夜,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思扬在睡梦中听到了手机铃声响了。
他努力撑开眼皮,就看到方律拿着他的手机,下床接了起来,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暗哑。
“你好。”
陆思扬迷迷糊糊问了句:“你在跟谁说话?”
见他醒了,方律将手机屏凑到了他面前。
看着屏幕上被接通的电话,陆思扬眉眼间染上了愠怒:“谁他|妈让你接我电话的?!”
方律眼神带着一丝无辜:“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我怕吵醒你。”
“那也用不着你给我接!”陆思扬生气地嘟囔了几句,从方律手里夺过了手机,“木言,怎么了?”
来电话的,是陆思扬的好友盛木言,盛世地产的大少爷。
虽然年龄比他小几岁,可能力不容小觑。
盛家的家主盛建国是个偏心的,再加上一个爱吹枕头风的恶毒后妈,一个浑身八百个心眼的白莲花弟弟,可想而知盛木言的生活是多么水深火热。
可即便是这样,盛木言却凭借一己之力,将白莲花弟弟压得无法翻身,将后妈狠狠踩在脚下。
而盛家更是直接将盛世地产副总裁的位置给了盛木言,由此可见对方心思缜密能力卓越。
陆思扬他爸去世那会儿,公司被大伯侵占了部分股份,险些将他赶出董事会独吞公司。
还是多亏盛木言帮忙,他才顺利夺回了股份,继承了陆氏。
对盛木言这个朋友,他可是既感激又敬佩。
电话那头,盛木言的语气有些茫然:“你没事吧,刚才接电话的是谁?”
陆思扬支支吾吾道:“没事,不用理。出什么事了?”
盛木言道:“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话还没说完,脖颈处突然一疼,方律竟然俯身下来,在他锁骨处咬了一口。
陆思扬暴跳如雷,一脚踹开身上的人怒吼:“你他|妈的是狗吗?!我在打电话,你别犯病!”
方律分开腿,跪坐在他腰间,居高临下望着他。
唇角被抿成冷硬的弧度,深灰色的眸中,翻涌着危险的气息。
意识到对方想干什么,陆思扬的眼睛陡然大睁:“疯了你——”
不顾他的反对,方律抓过他的胳膊扣在头顶,炽热的唇沿着下颌,一寸一寸向下舔舐亲吻。
他用力瞪着方律,用眼神控诉着对方恶劣的行径,对方却依旧用唇齿研磨着他胸前的粉嫩。
“唔……”
一声轻哼从他口中溢出,陆思扬面颊一烫,赶紧咬住了下唇。
不行,不能被木言听到。
他将掌心用力包裹住了电话的听筒,这才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嗯?”方律抬起头,手指在他腰侧绕着圈,表情似笑非笑,“叫得这么好听,不怕被你的朋友听到?”
陆思扬表情狰狞地剜了方律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这么想着,可心底最深处,却生出了一丝让人可耻的快感。
他屏住呼吸,极力控制着喘息声,拿过手机用尽量正常的声音说道:“茶庄见。”
说完,也不等盛木言回应,忙不迭的挂断了电话。
陆思扬扔下手机,压抑的呼吸终于放肆开来。
随着方律手指的所到之处,他向上拱起腰身,白皙的肌肤渐渐透出片片粉嫩,两道紊乱粗重的呼吸声渐渐交汇,生出一室旖旎气息……
陆思扬软踏踏地躺在床上,眼角露出湿漉漉的潮红,裸露在被子外的胸口带着一块块暧昧的浅紫。
方律抬手抹去他鼻尖沁出的汗珠,用力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还真是好吃。”
陆思扬累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他烦躁地甩了甩胳膊,不小心打到了枕边的手机。
他猛地睁开眼,对了,木言的电话!
平常这个点,木言应该还在上早八才对,这么早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就想要去穿衣服,可刚站起来脚下一软,又坐了回去。
陆思扬扭过头,恶狠狠瞪着方律。
妈的,都怪这狗东西!
“怎么了?”
见他这副表情,方律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同样满是青青紫紫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