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总裁每天都在求我原谅【完结番外】>第十二章 他没哭,只是眼泪忍不住

  ‘他怀孕了’这四个字如同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狠狠的打在了严之畔的头上,他瞬间就懵了,紧接着,一股从胸口蔓延起来的窒息席卷了全身。

  他浑身不自觉的轻颤着,气息急促,语气不稳:“他......他怀孕了?”

  站在旁边的谢炎也非常惊讶,等他回神,悄悄看了一眼严之畔,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接下来的话,就不是他该听的了。

  “是啊,你不是他的爱人吗?”医生惊讶不已:“你不知道?”

  “七月份他来的时候都四个月了,这会儿......”医生算了下时间,“都出生了吧?”

  严之畔脸色惨白,眼神飘忽,身子轻颤,看起来情绪非常不对劲儿。

  医生还要说什么,旁边的护士小声提醒了下他,指了指看诊单的最后。医生顺着看下去,这才想起来:“哎呀不好意思,我说错了话。你的爱人当时让我帮他预约了人工流产,我给忘记了......”医生有些汗颜,人家都说了打胎,他还问孩子出生了吗。

  严之畔只觉得有个刀子正在用力往他心口的位置捅,一刀,两刀......血流不止,却不肯停手。

  他颤抖着声音重复:“流产......”是了,那个时候他极尽羞辱的将容与赶走,他恶劣至极的威胁容与若是再看见他,就找人搞死他......

  容与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他的孩子......

  他跟容与的孩子......没了......严之畔体会到了什么叫锥心刻骨的疼。

  “病人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怀孕,后来知道了检查结果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挂完盐水后原本都出院了,不知道怎么又回来,问能不能打掉。不过当时手术较多,我就帮他预约了三天之后的手术。”医生再次看了一眼看诊单,继续对严之畔道。

  见医生说完,护士补充道:“我知道,他在医院门口接了个电话,刚好我从那儿过,听到好像是他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吧。挂了电话就又回医院了。”

  工作......应该是他接到了被开除的电话。正是这通电话,把容与对他最后一点感情消磨殆尽了......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不过后面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别的医院做了......”医生嘀咕了两声,可惜严之畔并没有听到。

  医生和护士的话宛如死神的镰刀,刀刀都在割他的肉,让他痛不欲生又不得解脱。他的喉咙口紧致,干涩又疼痛,如同吞了把刀子,说不出任何话来。

  严之畔在这一刻升起了无尽的颓唐,他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也终于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

  他失去了容与,更失去了他和容与的孩子......

  严之畔再也忍不住,以手掩面。医生和护士察觉了他情绪不对劲,不明情况,对视了一眼后,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严之畔。

  站在门口的谢炎见他们出来,微微颔首,对他们表示致谢和致歉。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门口的谢炎腿都站酸了,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严之畔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什么都没说,但谢炎根本不用去体会,只有肉眼,就能看出严之畔的情绪有多糟糕。

  他的双眼布满了红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痛。原本工整的领带领口散乱开来,身上那件黑色大衣不知怎么弄的,被压的皱巴巴的,手上的真皮手套也只剩下一只被他握在手里,另一只不知去向。

  他明明没有特别的狼狈,但只要是个人,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颓废、萎靡和已经崩溃的情绪。

  谢炎莫名有点儿心慌,自严之畔继任严氏总裁之前他就跟着严之畔,这么多年过去,何曾见过严之畔这样?心里的震颤让他赶紧迎了上去,想要扶住严之畔。

  但严之畔却把他推开了,“回去吧。”严之畔疲惫的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沙哑的厉害。“别管我。”

  说完,不顾谢炎担忧的眼神,自顾自走了。

  谢炎站在身后不敢再追,只能任由严之畔离开。

  窒息感的压抑从听到医生告知容与怀孕四个月开始,就再也没离开过严之畔的身体。

  他低着头,急促又虚弱的喘着气。他并不想把这难受的感觉驱赶走,而是静静的体会,感受着从内心深处蔓延到全身的刺痛和冰冷。

  他第一次知道,如坠冰窟是什么滋味。

  严之畔的思绪都跟着迟钝了,就这么一路走着,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当初他跟容与在一起时的那套房子。

  容与刚走的时候,他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容与一直不回来,他泄愤似得找人想把容与的东西都扔出去,没想到发现了那张卡......

  也正是那张卡,让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但......还是晚了......

  严之畔从门口的地毯下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容与以前总怕他来的时候自己不在家,不能及时给他开门,于是就把钥匙放在地毯下,好让他随时来随时能进门。

  现在他走了,但这个习惯却改不了了......

  房子太久没住人,虽然不至于有霉味儿,却没有一丝人气儿,淡淡的凉意围绕着严之畔,再也没有曾经那种一进门儿就暖暖的感觉了。

  将身上的大衣随手扔到沙发上,严之畔推门进了卧室。床上铺的还是那套容与非常喜欢的浅灰色四件套。

  他说黑色太压抑,白色又像是在酒店,艳的颜色又怕他不喜欢,就买了灰色。

  他走的时候还是夏天,眨眼就过年了......今年的除夕,再也没人会亲手做一桌子菜等他一起跨年了。

  严之畔看着这些非常熟悉的、仿佛还带着容与影子的东西,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没有哭,只是眼泪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