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林锦之说的惊喜?记忆伴随着头痛一并涌进余寺言的混沌的脑子。

  “我现在下去,你先去停车,在几楼?”余寺言说对老刘说。

  老刘见他精神头还不错,加上这地下停车场的车位都是私家专享,不确定车得停到哪里去,待会儿总不能叫大明星和自己一起走路过来吧,于是下车扶人,再三确认道:“余老师,您可以吗?”

  余寺言:“废话,几楼?”

  “顶楼,4602,电梯出去左手边那户,说密码是您鹦鹉的生日。”眼看着余寺言已经摇摇晃躺的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大堂走去,又补充了句:“我停好车,马上过来!”

  余寺言朝后摇摇手,表示自己听到了,老刘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放心的去找停车位了。

  其实余寺言强撑着意志坚持自己先回去,主要是因为太想吐了。一晚上的洋酒红酒莫名其妙的酒轮着喝,饶是他酒量再好,也经不起这般蹂|躏。

  陆胥白在关门瞬间仿佛还听到“陆胥白你个大傻|逼”的余音,由此可见,短时间的重复记忆一句话会让让人刻骨铭心,不管你智商有多高。

  他的脑已经被洗得仿佛只剩下这句“亲切”的问候了,他迫切地想要与这位邻居好好谈谈。

  “叮”电梯门倏地打开,一股混杂着烟味的酒气扑鼻而来。

  即使隔着口罩,陆教授还是皱了下眉,电梯里的人踉踉跄跄走了出来,陆胥白侧身保持距离,然而,就在这一刻,醉猫抬起了头。

  “???”

  居然是………

  陆胥白脑子出现短暂空白后猛地心跳加速,“警报…”他毫不犹豫地将小心的蓝牙关闭,站在电梯口任由余寺言走近。

  身材高大些了,五官更立体了,皮肤白了很多,表情还是那副拽不拉几的样,变了又好像没有变,其实在从准备回国那一月开始,每天都会有意无意的关注下余寺言的相片或者视频。

  现在真人就在面前,十年来思念的心酸怨恨的苦楚如同潮水般淹没了陆胥白。可陆教授即使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表面还是维持着平静,直到对方缓缓吐出那几个字:“陆胥白你个大傻|逼”。

  陆胥白嘴角一抽,他想他找到了鹦鹉的主人。

  骂完人的余寺言,觉得还不解恨,他在梦中骂过这人很多次,估计是昨天见过这人的背影,导致他在这醉意朦胧间发现没有那次的梦有今日这般真实,他抓着陆教授白色阿玛尼衬衣一顿狂搓。

  “真是冤魂不散,啊?跑到老子的梦里来扰人清静?!啊?”

  老刘刚下电梯就看见这惊人的一幕:余寺言醉意朦胧对着一个陌生人动手动脚疯狂输出。司机看人的专业技能告诉他,这男人绝对不普通。特别是看到对方压抑的眼神后,老刘吓得脸都白了,薅住余寺言的爪子,一个劲儿的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喝多了。”

  陆胥白看了眼他抓着余寺言手腕的手,冷冷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老刘害怕自己被牵连,急忙撇清:“没,没什么关系,他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司机。”

  陆胥白颔首走进电梯,就在电梯关门的瞬间又说了句:“照顾好他。”

  老刘傻傻的点头,目送电梯数字下去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压迫感太强了。

  江北大学医学院

  学生们看着讲台上年轻帅气的的教授都有些晃神,这些硕士研究生有的实际年龄比陆胥白年纪大,有些看起来比他大。

  年轻的教授穿着有领口点皱白色休闲衬衣和笔直黑色西裤,挺拔的身姿一头浓密的黑发与黑色口罩相互交错间,可以窥探到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实在不知道哪一点与医学院三个字搭上边,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从身形气质来看,倒像是隔壁电影学院的同学。

  “同学们好,我叫陆胥白,是你们新的代理导师。”说着陆胥白转身往黑板上写着“陆胥白”三个大字。

  “胥白啊!原定你是直接带博士生,几个随你看着办?每周在学校两天来医院两天的,可是…资春教授突然病倒,他资历深厚,专业丰富,选拔上来的孩子们也都是佼佼者,院里商量再三,还是得拜托你。”当时南无疆是用托孤的表情对陆胥白说的。

  陆胥白在哈佛时主要是临床和研究为主,系统的这么带学生上课还是头一遭,原本同意带博士生,是因为博士生的主要也就是临床和研究了。

  还没来得急备课的陆教授,望着台下一张张充满智慧的脸诚实道:“很抱歉,用这种意外的方式与大家见面,原本是你们当中可能有人选上我的博士讲究课的,既然我们提前见面,那就先互相认识下。”

  “这节课,我们也不讲专业知识了,先来个self-introduction(自我介绍)。”

  同学们面面相觑,已经开学一个月了好吧,这无聊的自我介绍不是早就套路过了吗?

  陆胥白:“我们今天来点不一样的哈,规则我说一遍,从第一组第一个同学顺序位往下数,如果你的座位是奇数,你的self-introduction句数不能是奇数,座位是偶数的同学则相反,另外,下一位同学的句数得大于上一位同学的句数,Understand?”

  这些大同学们瞬间来了精神,“那万一有人说错了呢,怎么办?!”

  陆胥白:“这是个好问题,我们就罚他唱歌,跳舞或者走秀,表演自己擅长的吧!”

  原本就被陆胥白外表迷倒的女学生,或紧张或激动早就不能自已了,男学生们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这往上说是场竞赛,对于通过层层选拔出来的顶尖人才,低级错误是不允许的,实际是什么唱歌跳舞很丢人好吧。

  这场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拉开了江北大学医学院临床一班的序幕。

  坐在最角落的范小初紧张得手指头都扣白了,从陆胥白出现那一刻,他就需要调整呼吸来缓解自己狂跳的心。

  小城出来的孩子,市里的高考状元,从小一路高歌的成绩是他最好的铠甲,不管是班花还是校花抛向他的绣球都是敬而远之,晚来的青春期在解题之余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所有的渴望只能化成最隐秘的角落中一道几不可闻的光,他以为从此黑暗下去,直到今日…

  陆胥白——这个像天神一般出现的男人,满足了他的一切幻想,早就听闻过的传说,没想到是位如此年轻的男人,尽管他领口的扣子扣到了最后一粒,袖口也不容一丝窥探,哪怕连脸都被黑压压的口罩保护得严丝缝合。

  范小初也可以笃定年轻教授不仅幽默风趣温文尔雅,而且相貌英俊。

  他低着头,在练习本上写写画画,按要求已经改了很版本,总觉得不够完美,前面同学姓甚名谁是男是女,他一概不管,满眼满耳只有陆教授时不时的点评,和那口时不时掺杂着的纯正美式英语。

  “ok,我们已经看了六名同学精彩的表演,相信大家都有了充分的认识,下面有请最后一名同学介绍自己。”

  随着陆胥白低淳又清润的声音响起,教室里发出一阵阵笑声,这在江北大学医学院是比较稀奇的。繁杂的学业加专业的严谨性,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早就将他们卷成了一根根麻花。

  范小初鼓起勇气,抬起了头,他直勾勾的盯着陆胥白那双深褐色的眸子,脑中一片浆糊,他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不对。

  陆胥白鼓励地看着他,“让我们掌声鼓励下这位同学,你可以说普通话,英语,法语,俄语甚至东林话。”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东林话三个字一直回旋在范小初耳畔,这是他的家乡,没想到陆教授居然知道他是东林的,一阵暖流如同电流般将他浆糊噼啪烤焦了。

  “我…我…我…我叫……”范小初想咬舌自尽,满满的一张纸,他忘了一干二净,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表演过,没有表演过的同学开始起哄,“唱歌跳舞、唱歌跳舞、唱歌跳舞。”

  陆胥白仿佛浅笑了一下:“嗯,这种方式也不赖,我想大家都已经记住了你,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害羞腼腆的大男孩要哭了时,一串清澈的男声响起: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如果我爱上 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1)注

  ……

  众人:“……”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跑调又深情的。

  范小初在这大神云集的江北大学医学院确实出名了。

  更出名陆教授,从此他的课人满为患,当然,这都是后话。

  歌还未唱完,南嫣在教室外等着了,南嫣是医学院本科生最漂亮的老师,又是南无疆的女儿,仿佛自带BGN,到哪儿都是焦点。

  陆胥白一走出教室,南嫣一脸微笑迎了过来,多少女学生在心中呕血,发自灵魂的拷问,为什么优秀的男人都是别人的男人?!

  这么一对珠联璧合,绝对的是江北大学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范小白将满眼浓稠的情愫化成一汪清泉,他在心底喃喃:“难怪…”

  (1),选自——五月天《知足》,作词,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