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里的人鱼非常漂亮，鱼尾是耀眼的金色。长了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连挣扎起来的柔弱模样都让人不禁心动。
拍卖台上没有任何人讲解说明，只是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串数字。那是这条人鱼的底价。
四百万。
近距离看见同类被关在笼子里，方书的第一反应是上去看看。
但是时槿的力气很大，几乎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时槿看过来，伸手拨了一下他的耳垂，道：“我只是让你过来看看。”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方书对他威慑性的露出两颗尖牙，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的人鱼。
可能因为方书坐在第一排，女性人鱼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同类。她的嘴里发出阵阵低鸣，那是在对同类发出求救。
察觉到方书的手背隐隐浮现出一些鳞片，时槿用指腹蹭了蹭，声音放低，像是诱惑猎物一般：“想救她吗？”
方书几乎是毫不犹豫点头。
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对于同类的求救无动于衷。
时槿看着他的双眸，饶有兴趣的问：“那你有什么想要和我交换的？”
方书迟疑了一会儿，指着时槿手中刚从他的睫毛上取下的珍珠。
方书知道，这是人类想要的。
时槿扫了一眼手心里小小一颗晶莹剔透的粉色珍珠，食指在方书的手背上点了一下。
算是同意。
最终这条人鱼被时槿以三个亿的价格买下。
时槿出价，没有人敢竞争。
第二条上来的是一条年幼的雄性人鱼。
那张脸还尚且年幼，水汪汪的瞳孔里全是惊恐和害怕。
这一次，方书没有能与时槿交换的东西了。
方书紧紧盯着时槿。
时槿背靠着后座，一边捏着那颗小小的粉色珍珠，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腹轻蹭着冰凉的鱼鳞。
时槿在等，等方书求他。
不出所料，方书看着他，用生硬的人类语言道：“救，他。”
时槿这次没有开口讨要什么，只是亲昵的摸了摸方书的头，像对待自己心爱的宠物一般。
他一抬手，立刻有人明白。将人鱼划分到时槿的名下。
一个晚上，七条人鱼。三十七个亿。
当后台的工作人员询问这些人鱼是否送去时家的时候，时槿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方书。
工作人员迟疑片刻，转头恭敬问方书：“请问这些人鱼该如何处置呢？”
方书毫不犹豫说出两个字：“放，生。”
工作人员回头看了看时槿，发现对方没有什么表情，便点头退下了。
偌大的后台休息室一片寂静，方书蹙眉，问：“为，什，么。”
时槿挑了挑眉，问：“纵容你，不好吗？”
方书听懂了，指了指自己：“纵，容，我，放，我，走。”
时槿嗤笑一声，点了点他的眉心：“乖，别得寸进尺。”
说完，他打横抱着方书走出后台。
一路上有不少人的目光盯了过来，时槿神色从容，仿佛这个举动再正常不过。
在人鱼眼里，人类也是非常矛盾的一种生物。
方书不明白。
时槿救下他，给他一个很大的住所，为了他花了一大笔钱救下其他的人鱼。
但是时槿会给他打药，不放他走。
时槿在方书心里是好人还是坏人很难判断。
但是人鱼对情绪很敏感，时槿没有对方书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方书就不会主动攻击时槿。
其实大部分的人鱼本身的性格很温和，甚至可以说的上乖顺。
前提是没有人主动攻击他。
时槿将方书带了回去，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对于拍卖会上的事情也只字不提。
仿佛他带方书去拍卖会只是一时兴起。
但是方书知道不是。
系统给他的时槿人设不是一个大善人，甚至行事非常狠毒果断，雷厉风行。
从时槿身上传来的气息也令方书始终保持着警惕。
一个叶孟舟尚能拿捏，十个叶孟舟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方书知道，时槿对于他一直处于一个非常纵容的状态，无疑也是给他一个安心的缓冲期。
一只野猫被家养惯了，就不会再妄想着过风吹雨打的野外生活。生物的惰性就是如此。
时槿的目的很简单，想要一只乖顺的宠物。他想要什么，方书自然会给他。
毕竟，他可是要攻略时槿的，不给点好处怎么行呢。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非常平静。
时槿对于方书的态度一直保持着一个包容的状态，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
方书也很顺从，没有出现抵抗的状态。
表面上两个人似乎相安无事，实际上却是一场无声的斗争。
变动发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方书在这里近距离遇见了一个陌生的人类。
那人穿着一身整理的正装，在别墅门口稍等片刻。
迟迟不见有人出来，于是小心翼翼的走进别墅里。
令他震惊的是这里面居然建造了一个非常大的玻璃缸，大的几乎难以想象。
而且在水里，他见到了一条终身难忘的人鱼，美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方书成天和时槿待在一起，虽然相处的很融洽，但是也很无聊。
终于碰见了一个陌生的人类，让方书一下子就有兴趣了。
他从巨大的蚌壳中游了过来，隔着一层巨大厚实的玻璃与那人相对而视。
方书的金发在水中轻轻摇晃着，身下的鱼尾是鲜艳的金红色，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璀璨夺目。
那人惊叹不已，艳羡的看着这条高贵圣洁的人鱼。
方书的声音透过厚实的玻璃传进这个空荡的别墅中，声音空灵悠长，像极了蛊惑人心的海妖。
“亲爱的人类，想要带我走吗？”
与时槿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对人类语言非常精通了。
那人呆呆的将手伸去半空中，想要抚摸他。
就在这一刻，他的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那人瞬间回过神，转头看到来人，惊慌道：“时，时总，我是来给您送文件的。”
时槿没有看他，目光看向他身后的方书。
方书冲他笑笑，甚至故意吐出一个圆圆的水泡。
方书笑的开朗，漂亮的眉眼含笑，简直让人移不开目光。
方书可不信一个陌生人能够无视别墅外的多个监控，然后一直找到这里。
而且单凭时槿的性格，他怎么会容忍一个男人，一个陌生人靠近他心爱的宠物呢？
时槿既然主动给他递了一个机会，方书当然要好好把握。和疯子待久了，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方书趴在面前的玻璃上，静静的看着时槿。
两人四目相对，眸底闪过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