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事务5

  你们到事务所已经是深夜时分,若不是有乌鸦扑扇着翅膀穿过城市的一角,你都要怀疑周围的街区在未知的情况下进入了真空的异界。

  三楼的毛利一家已经陷入健康的沉睡,毛利侦探前几天和分居已久的妻子见面之后就像打了肾上腺激素似的亢奋,你在清晨六点一边刷牙一边打开窗户时他从街边跑过抬起头对你招手,让你一瞬间怀疑这是晚上六点而差点把牙膏沫咽下去。

  晚上女子高中生定时集会的时候毛利兰抱歉地表示要早点回家,爸爸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向她请教做饭,为了避免房子被烧掉要提前回去盯着他。

  “其实还能下咽,虽然没有兰姐姐做得好吃。”同样被叮嘱着回家吃饭的江户川踮起脚尖悄悄在你耳边说,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极其痛苦,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起码比妃律师的料理天赋高。”

  因为每次都能光盘所以格外被妃律师偏爱的你茫然地眨眨眼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吃进肚子里不都一样,不会中毒就行。

  同样根据毛利兰透露毛利侦探连晚餐后的啤酒都浅尝辄止,也停止了假装工作其实是去赌马或者玩小钢珠的垃圾大人行径,让她一度以为爸爸将不久于人世而吓得落泪。

  最后还是除了自己感情问题解决不好其他方面料事如神.的名侦探工藤新一打电话安慰她不用着急,不就是打算洗心革面了嘛。

  你听到这里的时候挑眉从喉咙里发出讽刺的声音,你身侧的江户川打了个寒颤。

  这份突然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和生活方式打动了听闻此事的心智健全的诸伏景光,你走上楼梯时都被烦人的幽灵叮嘱着要轻手轻脚,还嫌弃你素质低下所以戴上项链亲手合上大门,对自己没发出一点声音分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捏紧了拳头,想把他按在地上打的心情越发强烈;但转念一想原本没有回来必要的诸伏特意从外地赶回来见你,作为决战前的告别还为此留出来三天时间,你放下准备袭击他后脑勺的铁拳,赞美了一下自己为人正直心地善良。

  “感觉你好像在想什么与事实相反的东西。”他狐疑地转过身,装模作样地凑近你的脸侧嗅了嗅,“川上侦探散发着可疑的味道。”

  “你散发着让人想殴打的味道,诸伏。”你板着脸掰过他的脸,威胁道,“不想被打就给我哭。”

  “……你人设不是这样的吧,为什么突然变成s了,好可怕。”诸伏在你手上假模假样地挣扎了两下,因为你的动作被迫弯着腰、可怜兮兮地抬眼望着你,“但是不行哦,等会我要去和zero谈事。”

  “你不用睡觉是正常的,但是降谷不是活人吗。”你皱了皱眉头,想到今天出门时路过波洛隔着窗玻璃都能感受到做饭的安室身上散发着的浓浓的半死不活的社畜味,对一生的敌人波本产生了鲜少的怜悯,“他不会过劳死在我家楼下吧,米花町难得进入这么和谐安定不怎么死人的日子。”

  “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能说这还在zero的承受范围之内,不要露出这副见鬼的表情。”诸伏从你手中挣脱,不高兴地直起身子,“当然我也一直在叮嘱他注意身体,他会长命百岁的,所以不许开这种玩笑。”

  切,每次说到降谷都这么玩不起。

  你瘪瘪嘴,但还是在心里勉强原谅了诸伏景光在大决战前的敏感,毕竟面对潜入多年连着生命和未来一起交代在里面的黑恶势力,他对于警校时期好朋友中仅存的独苗幼驯染产生神经质般的保护欲对于人类而言都很正常,就像降谷面对你时总让你幻视自己是抢走对方独子还要花光他养老金的诡计多端的坏女人一样。

  诸伏景光说得也没错,再次放开失去的东西本来也过于强人所难;这也算是你故意要让诸伏景光意外接触诸伏高明的原因之一,起码让他能再次光明正大地和想见的人说上一次话,虽然如果直接说出来诸伏又要用很恶心的表情望向你,你对感动的空气严重过敏。

  他自顾自生了一会闷气,期间不动声色地瞟了你好几次,直到你洗漱完毕回到客厅后才巨大声叹了口气,念叨着“和你计较还不如和小狗计较”这种没礼貌的话,挪到你身边勉为其难地吻了一下你的面颊。

  “本来是打算直接去和zero汇合的,但是我确实很想送你回来。”他声音比蚊子还小,幸亏你听力很好,不然只会觉得诸伏学着野崎漫画里的女主角用脚尖磨地板的行为纯属有病。

  “对了,明天中午在警视厅那边碰面,我约了诸伏高明吃午饭。”你在他因为羞耻心而恢复幽灵状态逃离此地前提醒,随后转身准备进屋迎接每日的昏厥。

  诸伏景光拦在你面前,眼睛瞪得滚圆,结结巴巴:“不是,你什么时候和哥哥联系的,再说你为什么直接叫全名,给我好好叫诸伏警官或者叫哥哥啊……不对,他为什么会答应你吃饭,我哥哥品味没这么差才对,你威胁他了?”

  “你宁可觉得我是威胁他了也相信我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他,这是信任的一种吗,怎么这么让人寒心。”你往他胸口砸了一拳,把手机递给他看,“吃饭的时候交换了号码,当时就打好了短信定时发送,没想到他回信还挺快的,说方便和我谈话。”

  “【我的一个朋友出现了无人能商量的感情问题,她身边的人都觉得她的男友很好,甚至还有人因为这个男性敌视她本人。她起先也是这样认为,但后来意外发现男友也许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因为中间涉及的财产已经达到七位数,报警也很难取证,所以希望得到诸伏警官的建议。】”

  他挂着胃绞痛的表情读完你发送的全文,复杂地盯着你毫无愧色的脸:“请问你提到的几位都是我想的人吗,你什么时候为我花过七位数的钱了。”

  “不都说了是一个朋友了吗,而且七位数也有人付过啊,虽然是降谷。”你理直气壮地操控着短信界面往下翻,“他问我方便单独前来吗,我说不行我要带上山下,你看我对你多好。”

  诸伏景光深呼吸了几次,失语地把头砸在你的肩膀上:“我在劝说自己放弃掐死你,庆幸我的理智占了上风。”

  “不是因为我死不了而且肯定会和你对打、打扰到其他住户吗。”你蹭了蹭他毛茸茸的脑袋,“诸伏高明不会这么容易讨厌你的,大概吧。”

  “我恨你。”他真情实感地说。

  你把相机交还给管家的时候眼巴巴地望着他,估计着他是昨天半夜去接琉璃子女士后还得忙前忙后、毕竟她还没和委托人离婚之前都算管家的顶头上司。

  所以在你上门的时候管家眼下的黑眼圈尚未消去,桌上放着敷眼睛的冰袋,你装作没看见,在对方检查完相片之后直截了当地伸出手摊平。

  当然里面不包括你在更早的时候私发给琉璃子的那些牛郎出轨图,起码能让她别在为骗子的死伤心太久。

  这次的计算机提供者依旧是工藤新一,你从不情不愿的江户川那里敲诈来了他的号码,在昨晚与他进行了第一次的直接对话。

  他很轻易地答应了素昧平生的成年人去他家庭计算机的请求,甚至告诉了你备用钥匙在隔壁阿笠博士家门口第三个花盆下,心大得比起日本救世主更像日本警方。

  果然能和毛利侦探争夺这个世界第一侦探名号的人只有你,想到这里你又充满了自信,连着要钱的姿势都更潇洒了一些。

  “等老爷醒来再定夺这件事,侦探女士。”他终于放下相机,垂头丧气地把你往外赶,“他会亲自给你回电话,到时候尾款会直接打到卡上。”

  “什么意思,这件事不是全权交给你负责的吗。而且他不是在外地吗?”你警觉地问。管家同样茫然地长叹一声:“他在听说夫人被卷入杀人案后就半夜匆忙赶回来,估计不会离婚……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我不明白。”

  你也不明白,你大为震撼;但如果爱情的力量会让你失去这份报酬,你会暴跳如雷。

  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到达的都比因为生气而在河边打水漂的你更早,你在西餐厅橱窗外看着店内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严肃交谈的好看男人,对已经吃洋食快吃吐了但为了兄长的喜好毅然决然来到招牌意面热销店铺的诸伏景光的勇气赞叹有加。

  如果把诸伏景光的脸代入这幅和谐的兄弟场面会更可爱,你惋惜地推开门朝他们的放下走去,然后在路中折返,对着用菜单挡住自己面容的高木以及对他这副没出息样子看得津津有味的佐藤吹口哨。

  “川上侦探怎么会在这里,你中午不是最爱吃便利店了吗。”草食系高木尴尬地放下菜单本,红着脸假装无事发生转移话题,“怪不得我看到山下先生之前坐在那边,原本想打招呼的可是诸伏警部突然出现,他今天的气质分外冰冷所以没敢过去,可能是因为突然被叫到东京来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的原因吧,就算是我也……好吧,是我还是不会生气。”

  “你这点挺好的。”你和佐藤交换了一个理解的眼神,赞同地点点头,“对了,诸伏高明没有重要的事是什么意思,那他还会留几天?”

  “不知道,我觉得最多到明天他就会离开,但我听传言说和是某个上级的要求。”高木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偷听,才小声告诉你,“应该是警察厅的命令,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趁着佐藤没注意这边,对你悄悄双手合十求饶;他投降的速度太快,还是诸伏景光有意思。他和诸伏高明应该都早到了起码十五分钟,桌上的柠檬水都添过一次,他还是维持着见钱眼开的小白脸模样与兄长对话,内心再崩溃呼唤你的名字表面依旧神情自若,强撑着对路过羞涩的服务员散发魅力。

  你忍着爆笑的冲动坐到他旁边,借着假装情侣亲昵的举动在他耳边发出压抑的嘲笑声。诸伏景光怒极反笑,他强硬地和你十指相扣,做出吃醋的样子和你简单交代了和诸伏警官都说了些什么家常话题,抱怨你为什么要在约会的时候加入别的男人。

  他说话的时候诸伏高明安静地望着你们,诸伏景光快速地眨了眨眼,你对他忍住酸涩的努力不由自主地露出怜爱的微笑。

  “知人善察,难眩以伪。”诸伏高明的视线扫过陡然紧张起来的诸伏景光和因为他又开始引经据典而控制不住翻白眼的你的脸,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川上侦探,这便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关于你的‘那位朋友’。”

  诸伏景光在桌子下狠狠掐了你大腿一把。

  【知人善察,难眩以伪】:出自《三国志·魏志·武帝纪》。了解人并善于洞察事物,就难以被假象所迷惑。

  接下来鸽到周五,身体出了问题加作业没写加万圣节玩耍。

  毛利小五郎的改变是我自己的爱好,原著我想给青山刚昌的日本大男子主义两巴掌。

  提前预报一下请大家珍惜川上侦探这幅朴实无华的外表,即将用脸霸凌米花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