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警校生大战鲤鱼王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地做好垃圾分类,借着换垃圾袋的间隙悄悄打量认真擦桌子的川上。

  他本来不打算让客人干活,就算是未来的恋人此时也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但在他拿起抹布的时候对方接得非常顺手,在川上哼哧哼哧开始打扫的时候诸伏才意识到羞愧。

  他的羞愧在瞥到对方身上的套头卫衣和宽大的运动短裤时达到巅峰。诸伏从楼下拎着外送袋子打开大门,把食物放在餐桌的隔热垫上。

  陡然变大的洗衣机的轰鸣声中轻微地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三分钟迅速冲掉一身沙尘的川上冒着热腾腾的水汽向他靠近。

  他紧张地捏紧拳头,脸上维持着冷静扭头招呼她吃饭:“因为你说什么都可以,我就叫了拉面……你穿的什么啊??”

  他平静的表情迅速龟裂,还在调整腰间皮带的女人无辜地抬起头,她对着张大嘴发出无声吶喊的诸伏潇洒地笑了笑:“我看你挂在那里就顺手拿了,想着既然穿都穿了把名牌肩章也别上吧。还可以吗?”

  诸伏景光不是会幻想美少女从天而降与自己过上和和美美日子的死宅。就算是去宅男胜地,他和好麻吉也是避开所有与可爱性感色.情元素的店铺、尽职奔向模型店的正义读者。

  想到这里,他再此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放下抹布长吁一口气仿佛做完什么天大任务的川上,打心里觉得她良心发现、愿意服从险些崩溃的自己的命令老老实实换下警校制服真是太好了,她当时甚至连最上面三颗扣子都没扣上。

  “这不是我的问题,谁知道你现在这么瘦弱。”川上对他脆弱的心灵补上一刀,她略带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伸出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在他奋力反抗之前迅速撤回,估摸了一下后大惊失色,“你未来几年每天是在用蛋白粉当饭吃还是注射了什么超级血清吗?”

  在听完她随口报出的三围数字之后就连诸伏自己都有些怀疑,他低头观察着自己不算抢眼的肌肉,静心思考着难道这就是正义的力量。

  川上没半点动容地打断他的暗自雀跃:“这是黑.社会的力量吧,他可是那种能把烟酒当饭的组织成员啊,是不是加料了。”

  这是她第二次提到黑暗势力,但当诸伏询问到对方自己未来职业时,她又拉长了脸很不情愿地吐露出【警察】,在他想进一步提问时就不肯回答了,美其名曰万事俱备的未来有什么意思。

  “不过我倒是可以透露一点,你的前途一片昏暗。”她恶劣地笑了两声,眼睛弯成愉悦的弧度,“要避免这样糟糕而充斥着背叛与死亡的未来,明天就退学吧。是你的话在别的行业也可以做得很好,厨师怎么样?”

  “……让随便吃什么东西都能吃得很香但是果断地拒绝了我做饭、同时透露过去吃得最多的是我现在五谷不分的好朋友的料理的人来提出这样的建议,真是无法安心。”

  诸伏双手环胸,默念着未来自己的人设、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觉察到川上瞬间老实地收回了那副街头混混的态度时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暗爽了一下。

  “关于我的未来,就算是这样的人生,我也不会换一条路走。”他捏起从制服上摘下的警视厅的肩章,举过头顶,对着白炽灯打量上方的图案,“我从来不会逃避。”

  川上沉默了两秒,她捂住脸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着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区区一个诸伏景光耍什么帅呢可恶。

  “而且这样的我才遇到川上侦探了吧。虽然你不肯说具体的事,”诸伏像是想到什么,他像谈论八卦的辣妹一样在脸侧竖起一根手指,“那悄悄透露一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样。是我去了美国旅行还是你来日本度假?”

  川上的事务所在美国,他未来的发展方向已经得到了肯定依旧是警察,旅行途中的机缘巧合比较现实,总不能是川上突然决定在日本成立事务所或者他毕业之后由于不明原因辞职跳反,两边小机率情况都能撞上才真的是天行大运。

  川上听完他半开玩笑的分析后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她还是成功憋住了;而关于他们认识的原因她也很难在不做未来剧透的情况下合理总结,支支吾吾半晌后灵光一现:“你开始的身份的话是可疑的宝可梦科学家手里买下的打折商品。”

  “?我是人类对吧。”他被川上的话噎住两秒,而对方真诚的眼神似乎没有骗人的意思,诸伏为难地思索一会觉得也许是宝可梦厨的奇怪比喻,只能让她重新组织语言,起码离开鲤鱼王和鬼斯通的世界观。

  她艰难地发出动脑的声音,换了另一个说法:“那就源于尚未消失的奴隶制度?一口价强买强卖。”

  诸伏景光心平气和地失去了兴趣。他一瞬间怀疑起未来的自己与川上的相遇是不是充满阴谋,总不会变成单纯只看外表的肮脏大人了吧。

  “我们遇见的时候我外表也挺朴素的,所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川上友善地安慰他;诸伏沮丧地点点头,居然是单纯的品味很差,更不想接受了。

  因为感受到他内心的沉重而心情变好的川上盘腿坐到客厅的双人沙发上,准确地占据了诸伏的专座、丝毫不愿意靠近降谷的势力范围。

  东京电视台在这一年开始播放宝可梦的动画,川上对这点非常清楚,她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回去,就算这个时代监控没这么多、突然有外表非常显眼的活人在马路上消失还是会引起注意】的原因回绝了诸伏提出的一起出去买点换洗的衣服的建议,吵着要看电视。

  在听到诸伏的正论“没到直播的时间同时家里只有特摄盘片爱看不看”之后,川上切了一声踢掉拖鞋,把脚搁靠背处倒挂在沙发上,身体伸展头部朝下对他做鬼脸。

  她以十指做梳,把因为潮湿而略微打卷的长发甩到后方,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他的卫衣在川上身上穿着长度正好,此时因为她的动作和重力一同往下滑,露出紧致的腹部。运动短裤卡在盆骨的位置,宽大的裤腿也一起下落,蜜色的大腿充满力量。

  她是故意的。诸伏景光背过身,没骨气地把脸埋进手掌里;他现在得控制住脸上没见过世面的神情和能蒸熟鸡蛋的温度,不能着了坏女人的道。

  但是坏女人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对方悄无声息地闪现在他背后,声音低沉地像个恨铁不成钢的男人:“不要变成只看外表的肮脏成年人啊。”

  不对,这就是个男人的声音。诸伏警觉地做出格挡的姿势,他预备挥出的拳头在看见对方的脸的瞬间停在半空中;他对着一张年长版本自己的脸瞠目结舌。

  “诸伏……先生?”他有些局促地和未来的自己搭话,像面对严肃的长辈一样把手背在身后。诸伏后知后觉地发现说话很不靠谱的川上在描绘他本人的时候没有半天弄虚作假,起码方才让他条件反射感觉到的危险气质已经成为沉着脸的男人的不打算遮掩的部分特征。

  他比现在长高了一点,而身形翻了快一倍,身上是和川上之前穿着的同款套装,代替沙子的部分是暗色的血点。

  注意到年轻的自己的视线,男人懊恼地用手指搓了一下沾血的位置:“走近路在巷子里遇到了小混混,本来不想动粗,结果那五个人都带了枪。”

  “你没受伤,那血是对方的?”诸伏比较想问未来的自己是怎么一打五还毫发无伤,他观察着男人的裤子口袋,不像放了武器的样子。

  “给他们了一个白日的教训。”对方礼貌地笑了笑,收回了黑恶势力的气势,一瞬间又变回了路过的假面骑士的红方伙伴;他和善地眨眨眼睛:“在那座城市里,这样的人才不会惹到麻烦。”

  以后的自己还是个靠谱的警察,诸伏景光稍微安心了一点,又因为不成熟的样子被年长者看见而感到羞耻;他垂着头再三自我鼓劲,终于准备好直面未来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早就没了踪影。

  “他的话去厕所吐了,我都说了啦穿越时空给人的感觉就像被闪电侠推了一下。如果不是我们体质好的话会像普通人一样直接把胃吐干净。”

  站起身的川上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对着诸伏再次破碎的心灵幸灾乐祸地笑出声:“他居然能忍住说完话才冲向马桶,不愧是苏格兰,这种情况下还要装模做样。”

  “……谁是苏格兰。”

  “他啦,虽然我也很久不用这个称呼叫他,但是因为你也在场,同样叫诸伏会产生误解。”川上耸耸肩膀,“而且你年龄小比较讨人喜欢,我决定叫你诸伏。”

  诸伏景光感觉意外,即使川上在短短几小时里给他带来的意外已经足够丰富,他还是疑惑地问道:“那如果哥哥也在场的话呢?”

  “嗯?我直接叫他诸伏高明来着。”没半点礼貌的女人毫无愧疚地回答,然后在他抽搐着眼角提问的“你们不是恋人吗为什么还用姓氏称呼彼此”时难掩纠结的神情,转头对着脚步虚浮从屋内走出来的苏格兰提问:“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和我谈恋爱啊,过去的你都这么发问了。”

  “反正能知道你在叫我就行了吧,再说由于你每次干了缺德事之后才会好好喊我名字,我宁可你永远叫我诸伏。”苏格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关于是不是认真的这件事,那请问你,我们对外宣传已婚的原因是什么呢。”

  “……不是你的移民计划之一吗。”

  “苏格兰先生!苏格兰先生不要杀人!至少不要在我家动手!”

  “我向你描述的未来,在时空扭曲结束后也许你会忘记,人与不同时间在线的自己接触本身会导致时空悖论,我很抱歉自己没有改变过去的力量,只能祝你成功。”苏格兰坐在餐桌对面严肃又怅然地长叹一口气,“至于川上侦探说的内容,虽然没什么假话但都包含了她个人的扭曲理解,全忘掉吧。”

  诸伏信服地点了点头,被排除在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川上不满地往这边瞪了一眼,把电视机调到最大声。

  苏格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习惯地想递给诸伏,然后尴尬地收回手:“忘了你还不抽烟。”

  他把东西又塞回口袋,毫无痕迹地转移话题:“zero他不在吗?可惜了。”

  “我以为川上侦探和zero关系不怎么样。”温柔地包容了未来的自己的诸伏接过他的话头,苏格兰真诚地露出笑容:“就是因为不怎么样才要让她见见现在认真又纯情的zero,想到她说不定会做噩梦这点就让我由衷地喜悦。”

  这两个人的关系真扭曲。诸伏有点沮丧地觉得川上不愿意告诉自己未来的事情也是正常,就算自己会死她也不会在意。

  苏格兰对心灵第三次开裂的诸伏挑了挑眉毛:“她是会毫不犹豫动手杀掉过去的自己的人,所以相比之下川上侦探确实挺喜欢你的。”

  他不打算做过多解释,川上关掉了电视机,提醒他们有话快说完,她毫无逻辑的直觉告诉他们快要能回去了。

  “你和她在一起开心吗?”诸伏原本是想问苏格兰是不是自愿的,但还是礼貌地忍住了;短时间的相处他对川上的情感非常微妙,他也没法阅读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期望未来的自己能给一个答案。

  苏格兰愣了几秒,他用一只手捂住嘴,闷闷的笑声从手指的缝隙中传出。

  他看着年轻的自己,温柔地点了点头:“快到未来吧,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苏格兰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枪口是川上三个月前非要给他展现氪星人的钢铁之躯被达米安踢了一脚打歪的痕迹,他们原本打算找个时间修理一下整个事务所,但因为川上血缘上的父亲不知道从哪个维度再次复活,她在世界各地来回奔波,他留在哥谭处理日常事务,偶尔在白天黑夜里维护一下正义与和平。

  昨天晚上才一头沙土狼狈回归的川上侧躺在他旁边,裸露在视野里的是蛋白石般光滑的脊背;她的呼吸很轻,苏格兰盯着她的背影半晌,他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里,现在在哥谭五点的清晨里有些发懵。

  他在给对方背上一掌还是脑门一掌中纠结了一会,慢吞吞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肩膀:“你醒的吧,别装。”

  “被很可怕的视线死盯着还能安然入睡的话已经是尸体了吧。”川上转过身,她脸上连风餐露宿作息紊乱导致的皱纹和眼袋都不存在,即使刚从睡意里挣脱也是时刻能登上杂志封面的漂亮女人,而且她又不穿睡衣。

  苏格兰心如止水地把滑下去的被子往上拉拉,熟练地把她包裹成一团,然后捂住那双金色的眼睛:“再休息一会,有无数积攒的工作在等着你,别想逃。”

  “你真的很恨我。”她的睫毛在手心里颤动,痒意从手掌蔓延到心头,“……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忏悔,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不是对不起你,是对不起过去的我自己。”苏格兰诚实地叹了口气。

  “我真的很没品味。”

  诸伏景光昏昏沉沉地从沙发上支起身,他的幼驯染急急忙忙地扑过来扶住他,又忙前忙后地给他递水,在确保他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我一回来就看见你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还以为除了什么事,但是好像只是疲惫地睡着了。没休息好吗hiro?”

  “抱歉,让你担心了,zero。”诸伏扶住额头,巨大的信息量轰炸着他的大脑,有些内容被强行洗刷扭曲剩下毛骨悚然的空白,他强打起精神对着降谷露出笑脸,“我也记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个奇怪又深刻的梦。”

  “你没事就好,晚餐我也来帮忙吧,可以减少一点你的负担。”降谷略微松了口气,他的袖子还没放下,卷边带着一点水迹,“我把浴室的衣服先洗了,吹一会马上能干。”

  “……什么衣服。”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诸伏还是紧张地抓着幼驯染的肩膀,大声问道,“警察学院制服?”

  “你不是知道吗。”降谷用手背贴住他的额头,皱着眉茫然地和他对视,“也没发烧,睡胡涂了吗。”

  要解释的东西太多又过于混乱,诸伏景光一瞬间卡壳。他想说未曾谋面的朋友,想说随风飘落的樱花,想说黑夜里蛰伏的红心,想说可以托付背后的对手,想说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奇怪女人。

  幼驯染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他知道自己能告诉降谷一切,只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他声音颤抖地开口:“zero,我见到了未来的我。”

  “他私底下烟酒都来。”

  看上一章网络邻居给我写的一点黄也没有的abo世界(得意地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