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不可能选择红方。
琴酒从记事开始就在组织, 他当然也不是不知道普通社会的人是如何生活的，他只森*晚*整*理是不适应。
他可以留下苏格兰，却不会为了苏格兰改变自己的生活, 如今系统却逼着他做出选择——是选择爱情还是选择爱我。
琴酒的心底升腾起荒谬与鄙夷, 以为这样就可以操控他的人生吗？
两人已经上了车，诸伏景光正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在副驾驶上手舞足蹈。
“琴酒, 我可以帮你申请协助人的身份！”诸伏景光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给了琴酒。
可惜，琴酒并不领情。
“我不当协助人。”
诸伏景光呆了呆, 又说道：“那立功表现……”
“不需要你汇报什么, 我没打算帮助公安。”
诸伏景光这会儿终于感受到了事态的严峻, 惊讶：“你该不会还想继续效忠乌丸莲耶吧？”
“不会。”琴酒不会效忠一个不值得自己去效忠的人。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最坏的一个选项已经被消掉了。
但是……
不效忠乌丸莲耶, 又不和公安合作, 琴酒还打算怎么选？
选择一旦定下, 就再不能更改了。
看着车子前进的方向, 诸伏景光突然冒出一个不祥的念头，“这不是回安全屋的路。”
“没错。”
“琴酒，你打算去找荆棘？难道你……”
“睡吧。”琴酒下达了命令。
明明诸伏景光不想睡, 但命令就是命令, 签订了不平等契约的他根本无法违抗。
诸伏景光打了个哈欠, 念叨着：“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别去找荆棘……”头一歪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琴酒眼神复杂地看着已经睡下的猫咪，沉声说道：“我有我的人生, hiro。”
他的人生, 不是系统可以做主的, 也不是诸伏景光可以去影响的。
他的路，从始至终都必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
诸伏景光也不知睡了多久,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子系统中，显示琴酒已经完成了选择——黑方。
琴酒要一条路走到黑，哪怕不是乌丸莲耶也不会是公安，他的终点永远不存在正义。
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浑浑噩噩地爬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琴酒的安全屋，而是荆棘的宠物医院。
“醒了？”荆棘拿着牛肉干进来，撕下来一小块分给猫咪，对他说：“琴酒有任务，已经出去了。”
诸伏景光深深看了荆棘一眼，在他面前恢复了人形。
人形的诸伏景光劲瘦有力，一向温柔的目光此刻淡漠了许多，抱胸冷冷地审视着荆棘。
“吃吗？”荆棘却像是感觉不到诸伏景光敌意，还晃了晃牛肉干。
诸伏景光打量着他，问：“是什么任务不能带上我？”
“接实验体。”
“什么？”诸伏景光微愕。
荆棘毫不在意地说道：“乌丸莲耶想要长生不老，但是那太难了，为了达成目标他搞了个研究所，或强迫或资助了许多科研人才为他研究可以长生不老的药物，要研究药物自然就需要很多实验体，他现在就去接人了。”
“他们会死的！”诸伏景光激动了起来。
“所以才不带你去。”荆棘语气凉薄。
诸伏景光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狠狠在墙壁上锤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荆棘满脸不屑，嗤道：“真不知你在生什么气，生气琴酒不带你？还是生气他去接那些实验体了？组织有自己的人口拐卖渠道，那些人不是琴酒抓的，他只负责接送。”
“但是他可以放过那些人！”
荆棘面无表情地盯着诸伏景光。
在这样的眼神下，诸伏景光渐渐平静，也知道自己刚刚说出了多荒谬的话。
“你已经死了，诸伏景光。”见对方冷静下来，荆棘便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以前是个充满正义感的卧底，但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人生就该重来才对，丢掉那些无关紧要的正义吧，现在的你该绝对站在琴酒身边，是他给了你第二次生命。”
荆棘说的很有道理，但诸伏景光就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说实话，我都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不带上你。”荆棘语气嘲弄：“他以前从没怕过什么。”
可是现在，琴酒竟然会害怕诸伏景光看到那一切？
可笑。
荆棘发现，他的弟子变了，有了在意的人之后，他的弟子变得有弱点了。
可诸伏景光明明不该成为他的弱点。
“琴酒虽然不是我护着长大的，但我的确愿意护着他，如果不是他太在意你的死活，诸伏景光，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荆棘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用力戳了戳诸伏景光的胸口。
诸伏景光被戳得趔趄了下。
“你应该仔细考虑清楚琴酒在你心中的重要性。”荆棘冷眼看着诸伏景光，蔑视他：“我不介意你离开他，我会给他找更好的，但如果你跟在他身边还拎不清，我会慢慢教会你什么叫夫唱夫随。”
诸伏景光捏紧拳头，质问又带着几分挑衅：“你打算怎么教会我？再让我死一次吗？”
诸伏景光根本不怕死。
荆棘却立在一旁嘲弄着他，似乎看着一个傻子。
诸伏景光有些不甘心，“荆棘，你虽然是他的老师，但琴酒有自己的人生……”
“是啊，他有自己的人生，但你从不懂得尊重他。”
“我只是想拉他走向正途！”
“你拉他的时候，有问过他的意见吗？”荆棘反问。
诸伏景光抿了抿嘴唇，但最终还是反驳：“已经走歪了的人，心被蒙蔽了，所以才需要我去拉他。”
“真是太妙了。”荆棘拍了两下手，是欣赏也是嘲讽：“所以在你眼里，现在的琴酒意见根本不重要，对吧？”
诸伏景光嗫嚅着嘴唇，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又在欺负人了。”琴酒风尘仆仆进门，带来一阵凉意。
诸伏景光立刻看向琴酒。
“过来。”琴酒朝诸伏景光招手。
诸伏景光没有变成猫，而是就这样过去搂住了琴酒的脖子，两人贴得很近，好像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感受到两人此刻的亲密无间。
“我可没有欺负他。”荆棘看着这腻腻歪歪的一幕撇了撇嘴，说道：“只是有人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我的事情好像不用你管。”
“那就需要他去管？”
琴酒冷淡地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否认：“当然也不需要。”
诸伏景光被琴酒冷淡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心中微沉。
荆棘还不忘朝他警告：“听到没有？琴酒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
琴酒挑眉。
诸伏景光则搂紧了琴酒，问他：“你将那些人全都送进研究所了？”
“是。”
诸伏景光低垂下头，遮掩住眼底的情绪，继续问：“他们会死吗？”
“等再过几天，雪莉就会回国了。”
诸伏景光不明白琴酒这是什么意思。
琴酒继续说道：“雪莉会成为研究所的新负责人，她对于人命还算珍惜，那些人应该可以活一段时间。”
当然，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等雪莉迟迟没有新的进展，等其他组的人开始反对雪莉，等雪莉承受不住压力……那些人终究会死的。
在研究所中，实验体的命比草芥还要低贱。
“你能帮帮……”
“诸伏景光。”荆棘出言威胁。
诸伏景光看了荆棘一眼，却还是没忍住坚持问琴酒：“你能帮帮那些人吗？”
琴酒抿紧了嘴唇。
荆棘很失望。
琴酒做事，何曾对谁解释过？但他刚刚却对诸伏景光解释“那些人可以活一段时间”，琴酒已经退让了，甚至已经在考虑诸伏景光的心情。
但诸伏景光却还是要逼他。
说实话，他的弟子谈恋爱后性情大变，变成这副模样荆棘猝不及防。
可再怎么变化，琴酒终究是他的弟子，弟子教不了他，荆棘这个当师父的就要帮忙调/教/调/教这个小情人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琴酒立刻看向荆棘。
荆棘没有躲避琴酒的视线，只是眼神非常冷漠。
“荆棘……”
“你闭嘴吧。”荆棘打断了琴酒的话，朝他说道：“等过几日，你来B组织的基地，我让绯寒樱去接你。”
“我没答应你加入B组织。”
“不跟着乌丸莲耶就是要跟着我，怎么？你还想单干吗？是，你能力很强，但无权无势，人手都没有，真以为靠莽就可以搞垮组织？”荆棘斥责。
琴酒不再说话了，他的确也没想单干。
诸伏景光立刻阻止：“琴酒虽然选了黑方，但也不代表就要继续在这条道上走，他完全可以脱离这一切。”
“你有问过他的选择吗？”荆棘反问。
诸伏景光一滞，立刻问琴酒：“琴酒，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怎么样？”
“我选了黑方，就不可能脱离。”琴酒淡淡拒绝。
荆棘冷嘲热讽：“诸伏景光，你还不明白吗？琴酒本来可以不去选的。他会选择，一是为了店长积分，第二点，当然也是为了你。”
“我？”
荆棘的话却让诸伏景光感到刺骨的冰凉：“为了让你彻底的死心。”
诸伏景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琴酒。
琴酒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竟然点头承认了：“苏格兰，我是不会和公安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