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酥揽着秦虞的腰,恨不得就地挂在她身上。

  “去不了。”秦虞见沈酥皱眉抿唇目露失落,心里一软,呼吸也有些紧。

  她偏头亲沈酥,两人唇瓣在说话间若即若离, “我若是离开的时间久了, 会被人怀疑。”

  秦虞垂眸看沈酥的襦裙, 微微皱眉抿唇, 这般繁琐, 光是解开脱掉就要费些时间。

  “裙摆撩起来的事儿,能有多麻烦,”沈酥手指沿着秦虞的腰带滑来滑去,软滴滴地喊,“姐姐, 姐姐我想了。”

  尤其是刚才被秦虞借着茶盏那么撩拨了一顿,心里更想。

  秦虞双手搭在沈酥肋骨上, 掌心往上轻轻一托,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蹭, “可我想要揉的地方, 衣摆掀起来揉不到。”

  沈酥眼里含笑, 眼睛往秦虞身前瞟, “姐姐今年十七,……许是还有机会。”

  秦虞, “……”

  没事, 她没有, 沈酥有也行,反正都是自家的。

  沈酥看秦虞这个意思, 就知道今天无望,只是可惜了她那张新买的拔步床。

  床帐四角还挂着铃铛,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音色清脆宛如奏乐。

  可秦虞考虑的也很周到,两人要是想尽兴,怎么可能只撩衣摆。

  若是有别的,那在穿衣上花费的时间可就太多了,而且秦虞爱洁,这般热的天,要是出了一身汗,她不沐浴定然浑身难受。

  可她这个名义上未来的“继子”是来做客的,在她这个继母院里洗澡算怎么回事。

  更何况,草草结束的话,沈酥也不满足。

  “好吧,”沈酥叹息一声,张开双臂抱着秦虞,妥协了,“那抱抱。”

  声音轻轻软软的,伸手老老实实抱她,没有多余欲念,只是想抱抱。

  她想她了。

  沈酥一直以为自己跟秦虞不过露水情缘,充满了谎言跟欺骗,所拥有的只是肌肤相贴,可她走的那日,却把唯一戴着的铜簪留下。

  她自幼活得艰辛,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除了她的身体,唯有那根铜簪。

  可这两样,她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秦虞。

  沈酥走的时候自己都不懂,如今回过神来,才发现她早已在她自己都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把对秦虞的爱意表达的这般含蓄又直白。

  也不知道秦虞懂不懂她那天的意思。

  沈酥乖顺地贴着秦虞,想问,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药睡人她好意思,问“喜不喜欢”却莫名羞涩起来,像个真正的深闺女子,扭扭捏捏哼哼唧唧就是说不出那般害臊的话。

  可两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大胆轻佻又露骨奔放,但是“喜欢”这两个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字,却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对彼此宣之于口。

  要不然她那日撒个娇,秦虞也不会往解腰带上想。

  见她猫一般,将脑袋窝在自己颈窝里,秦虞犹豫了一瞬,轻声说,“夜里等我。”

  沈酥以为她听错了,昂脸看秦虞,“夜里?”

  她目露疑惑,“你怎么过来?”

  秦虞功夫很俊,只是沈酥没见过。

  “不告诉你。”

  秦虞单手搭在沈酥后脑勺上,轻轻将她脑袋摁回自己肩上,嘴角抿出清浅笑意,“等我就行,我来喂你。”

  这只馋狐狸。

  “糕点放在门人那里,你让云芝去拿。”

  秦虞问,“还有什么想吃的,我晚上给你带。”

  她跟沈酥说,“今日之后,我要是再想这么光明正大的登沈家门,就没有好的借口了。”

  “想见你的话,只能夜里悄悄来。”

  沈酥眉眼弯弯,揶揄调侃,“像极了偷人。”

  秦虞接话,嗓音暗哑,带着别样韵味,“嗯,来偷你。”

  沈酥没忍住,主动吻她嘴角,唇瓣故意从秦虞脸上擦蹭而过,贴在她耳边,“姐姐,帕子还在吗?”

  秦虞侧眸看她。

  沈酥气音,“帮我擦。”

  秦虞做事向来认真,擦的时候也是。

  等她用干净的巾帕包起那块黏糊糊的青帕时,两人都是脸蛋潮红,身上出了层薄汗。

  沈酥眸光更是含水一般,轻轻晃动。

  没做,又像是做了。虽不解馋,但是多少尝了个味儿。

  “李宣流想娶你的日子,被我推迟了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够用了。”

  “这段时间你安心过你的大小姐日子,其余的都交给我。”

  秦虞跟沈酥轻声说,“对了,我姥姥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大夫,下午我让他过来给罗妈妈看诊,到时候用李宣流的名义,你知道就行。”

  秦虞这是告诉沈酥,下午来的那个大夫可信。

  沈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环着秦虞的脖子,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响亮的,“么~”

  罗妈妈的病像是压在沈酥心头上的石头,秦虞在身边的时候才有片刻喘`息的时间,秦虞不在时,全是她自己绷紧神经硬撑着。

  沈氏说是找大夫给罗妈妈看病,可根本没往心上去,随意寻了个大夫开了两三服药,让罗妈妈先吃着。

  沈酥要是多问几句,那大夫就显得格外不耐烦,道:“说了你就懂了?给你开药你吃就是,要是信不过,那你就别吃。”

  沈酥是求人救命治病的,被凶了也不敢怼回去,只能赔着笑低着头。

  所以沈酥心里一直不清楚罗妈妈究竟是什么病,严不严重,这种担忧才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不安。

  现在秦虞说要找个信得过的大夫来给罗妈妈看病,沈酥鼻子泛酸,都有些想哭。

  像是知道她受了委屈,便来给她撑腰,告诉她别怕。

  沈酥抱着秦虞,声音闷闷的,“谢谢。”

  她对自己当真极好,这才连罗妈妈都考虑到了。

  秦虞拍怕她后背,音色温柔很多,转移她的注意力,“若是罗妈妈病的不重,等过两日,我找借口请你去府上做客。”

  沈酥眨巴眼睛,果然来了精神,“你怎么找借口?”

  一般请人上门做客,基本都是后宅妇人们来做,比如递帖子邀赏花品酒,全是女人家的事情。

  如果大小姐没女扮男装,倒是可以随时给她递帖子让她过去。

  届时莫说做客,就是留宿都没人说闲话,外人见到她俩相贴挽手,只会说姐妹情深。

  可现在秦虞是男子身份,轻易进不了内院后宅,怎么请她做客啊。

  秦虞卖了个官司,估计吊着沈酥的胃口,没告诉她。

  两人整理各自衣服,沈酥帮秦虞把嘴角蹭到的多余口脂擦掉,这才从假山里面走出去。

  沈酥回自己院子,秦虞去前厅。

  沈建瓴等人期间闲得无聊正在把玩砚台,见秦虞回来,才将东西兮小心放回多宝阁架子上,笑着说,“贤侄回来了。”

  沈氏也让人端着瓜果重新回到前厅。

  “洲儿如何?”沈建瓴立马开口问,神色担心,“可曾烫伤?”

  秦虞礼貌性地看过来,以示关心。

  茶盏上的猫腻肯定是沈酥搞的,她想支走沈氏,寻个空隙跟她单独相处。

  沈酥虽然跟沈建瓴和沈氏不对付,但不可能跟个孩子生气计较,何况沈洲不像沈妤那般跟她起过冲突,所以秦虞笃定茶盏里的水并不热,沈洲不可能烫伤。

  沈氏笑着开口,果真如秦虞猜测那般,“洲儿没事,只是他课业尚未做完,我让他换了身衣服继续看书去了,免得他玩心重耽误了学习进度。”

  “那就好。”沈建瓴松了口气。

  秦虞也跟着点头,“没事就好。”

  她因自己对沈酥品行的了解,而觉得心里软软胀胀,像是无形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比之前还亲近。

  现在的沈酥对她来说,不再是只知道“卿卿”二字的苏姑娘,而是一个很了解的人。

  这份踏实的安全感,让秦虞心情极好。

  “伯父,我刚才见你拿着一方砚台?”秦虞叫陈管家进来,“我记得父亲那里有块老坑洮砚?”

  陈管家仔细回想,随后点头,“属实有一块。”

  洮砚石质细腻,纹理如丝,气色秀润,发墨细快,保温利笔[1],极其珍贵且稀少,向来除了皇室外,也只有大文豪跟富商手里能有那么一两块。

  价格之贵,千金难求。

  沈建瓴胸口心脏都随着秦虞的话跳缓了半拍,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秦虞。

  秦虞这意思是,是……

  秦虞开口,“取来,回头送给伯父了。好砚得配好主人,才能展现它作为砚台的价值。”

  这是在夸沈建瓴这个文人比李宣流这个“商人”更适合用砚台。

  也是,李宣流入赘秦家算半个商人,早就跟“文”字沾不了边。

  沈建瓴心里听着高兴,眼睛都亮了,明明特别稀罕那方砚台,但还得假意推辞,连声道:“贤侄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哪里需要那般贵重的砚台。”

  “伯父就收下吧,算是我这两次过来叨扰的赔礼。”秦虞微微颔首致歉,温和有礼。

  沈建瓴立马道:“说的哪里话!你莫说来两次,你就是天天来我都欢迎。贤侄见识广阔文采过人,你我之间有说不完的话,你要是日日过来,我求之不得呢。”

  秦虞笑。

  沈建瓴直接拐了话题到别处,不再提砚台的事情,但两人心里都清楚,砚台的事儿,是收下了。

  这便是文人的脸面功夫。

  陈管家跟在秦虞身后,看她一开口就大气的把一方昂贵的砚台送了出去,心里嘀咕起来:

  那砚台不是老爷的私藏吗?少爷这就直接送出去给她自己做人情了?!这事老爷知道吗?

  秦家不愧是从商的,慷慨跟吝啬两不误。

  慷老爷之慨,吝她自己的钱财。

  送的是李宣流的东西,但人情全是她自己。

  秦虞离开后,沈建瓴双手搭在肚子上,微微抬起下巴眯起眼睛,感慨道:“老坑洮砚啊,那可是洮砚,秦虞当真舍得。”

  要么说是富可敌国的秦家,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手的时候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沈氏斜了他一眼,纳闷道:“外头传言不是说秦虞跟她爹李宣流不合吗,可我瞧着她这两次过来,不像是找事的,尤其今日还开口送了你一方砚台,有些古怪。”

  原先他们还以为秦虞是来搅黄亲事的,可如今看来却不像。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人家是亲父子,再大的仇也抹不了这层血缘关系,所以说不定私下里感情很好,至于外头那些传言不过是见不得秦李两家和谐臆想出来的罢了。”

  沈建瓴摆手,不以为意,“谣言做不得真,许是咱们误会了也说不准。”

  尤其是管他秦虞跟李宣流关系如何,他沈家等着收好处就行。

  沈氏一想也是,秦虞不找麻烦,这亲事顺顺利利结成,对沈家来说再好不过了。

  “我让妤儿来吃珍馐阁的糕点,”提起女儿,沈氏眉眼温柔,“平时珍馐阁排队人多,有些糕点还买不着,馋坏了妤儿,正好今日让她跟洲儿过过嘴瘾。”

  至于沈酥……

  她还想分糕点?美得她!

  沈氏如今对沈酥百般容忍全是为了日后,面子功夫做做还行,有了好东西怎么可能会想到她,哪怕是一盒吃食,毕竟又不是亲生的。

  沈妤去吃糕点之前,还特意从沈酥院子门口经过,朝里面炫耀了一顿,“珍馐阁的糕点呀?那是得尝尝,虽然不稀罕,但也不像某些人从来没吃过。”

  凉亭里,云芝从三层食盒里一层层往外端糕点。

  今日的点心花样比昨天还多,种类也更丰富。

  沈酥捏了一块,刚吃就听见外面沈妤故意扬起的音调。

  云芝纳闷:“她是在说谁没吃过呢?”

  这一连两天,都快吃腻了好吧。

  沈酥摇头,咽下嘴里果子,“谁知道呢,估计是在说她自己没吃过吧。”

  “有可能。”云芝点头,不然也不会拿糕点那么当回事儿。

  沈妤说了半天不见沈酥搭腔,气的跺脚,挽尊一般跟身边的丫鬟说,“她肯定在哭,绝对是嫉妒的不敢出声。”

  沈妤自我点头,“定然是这样,毕竟那可是珍馐阁的糕点,沈酥怎么可能吃过。走,咱们去尝尝。”

  丫鬟,“……昂。”

  她就听听。

  没了沈妤找事,沈酥日子还算清净。

  下午时分,太阳没那么热的时候,秦府来人了。

  一是送砚台,二是李宣流“派人”来给罗妈妈看病。

  沈建瓴的心思全在砚上,哪里管什么罗妈妈不罗妈妈的,直点头,“好好好,看病看病看病。”

  沈氏嫌他这幅样子没出息,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啊?”沈建瓴这才回过神,双手端着檀木锦盒,笑呵呵说,“有劳李家主费心了,我这就让人带大夫去罗妈妈那儿。”

  在沈建瓴这里,砚台才是首要的,至于罗妈妈,不过小事一件,不值得上心。

  秦府来的大夫姓柳,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人却很好说话。

  他给罗妈妈看病,望闻问切,最后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拖久了没及时治,才从起初的小毛病变成现在这般卧床不起。”

  “只要对症用药遵听医嘱,一周后便能见效。”

  沈氏之前为了拿捏沈酥,给罗妈妈吃的都是些不对症的药,所以拖到现在。

  毕竟如果罗妈妈身子没有大碍,沈酥怎么可能会乖乖回京。

  沈氏下午也跟着来了,听见大夫的话,恶人先开口,扫了眼沈酥,“都说了没什么大碍,还劳烦人大夫辛苦这一趟。”

  沈酥懒得理她,心里的石头因大夫的话而落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谢谢大夫。”

  她知道这是秦虞派来的,当着沈氏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认真福礼谢过大夫。

  柳大夫摆手,“受人所托,姑娘不必这般大礼。”

  沈氏只当这个“受人”是受李宣流托付,所以谢了李宣流,柳大夫只是应下,没反驳也没解释。

  他去开药,沈氏见这边没什么事了,就回去忙自己的。

  罗妈妈房里,沈酥坐在床边,双手拉着罗妈妈的手,眉眼弯弯,“妈妈没事,我就知道妈妈肯定会没事的。”

  云芝也开心,“回头我亲自看着煎药,妈妈喝完肯定就能好了。”

  “让你俩担心了。”罗妈妈笑着抬手,擦掉沈酥眼尾的泪,自己心头也是一阵酸涩,想哭却忍着了。

  罗妈妈说,“这么看来,那户人家待你是真的上心,对你也是极好。”

  沈酥脸贴在罗妈妈温热的掌心里,垂眸点头,“她待我最好了。”

  秦虞说让她安心做大小姐,别的事情交给她。

  秦虞当真是办到了,她为她的话付出了实际行动,并非嘴上单纯说说哄人宽心。

  沈酥没有银钱,别的感谢秦虞好像也不稀罕。

  沈酥想起什么,跟云芝咬耳朵。

  云芝一愣,直接问出声,“您要那么大的浴桶做什么?”

  罗妈妈靠在床上也看过来。

  沈酥当场去世,耳朵都红了。她稳了稳声音,一脸正经地说,“为了泡澡的时候施展的开,能伸得了腿。”

  奇怪,泡澡不就泡澡吗,还要怎么施展得开?

  云芝不懂,只得听话的去问沈氏要。沈氏以为是沈酥作妖,忍着厌烦让嬷嬷去给她新买一个。

  “要那么大的浴桶,”沈氏没好气地说,“是想在里面养鱼吗。”

  直到晚上,云芝听见里头的动静,小脸通红,才明白沈酥为什么要那么大——的桶了。

  她养虞。

  太小了的确施展不开。

  当天,天色刚黑沈酥就坐在了院子里,托着腮四处看,像是在等什么。

  云芝端着茶走过来,疑惑地望了一圈,“小姐在看什么?是要等谁来吗?”

  沈酥桃花眼弯起来,指腹点着脸颊,“唔”了一声,典型的少女怀春模样,“是在等人。”

  “等一个从天而降的心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

  鱼:我身披月色来,代表正义,睡服你做个好人。

  推一推我的预收《穿成炮灰女配的丫鬟》,也就是傻白甜小姐跟她的金牌腹黑打手丫鬟间的那点事儿,预收够的话,就无缝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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