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今日还要不要吃珍馐阁的糕点?”陈管家坐在辕架上,远远瞧见那三层楼阁上的匾额,微微侧头朝马车里问。

  上回的食盒秦虞趁陈管家没注意,放在沈府门人那里让云芝拎走了, 陈管家只当她喜欢吃,所以今天路过又问了一遍。

  陈管家是李宣流的人,私心里更像是李云玉这个姓李的, 如今态度这般恭敬, 全因陈三还关在她那里。

  “买两盒吧,”秦虞淡声开口,“给沈侍郎沈夫人送一盒。”

  陈管家应,“是。”

  他顿了一瞬,又笑着补充, “还是少爷考虑周到。”

  奉承之意溢于言表。

  秦虞垂着睫没应。

  陈管家没等来回答,只得讪讪地从马上下去, 到珍馐阁拎了两个三层食盒出来, 递进马车里之后,才斟酌开口, 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少爷, 您看陈三笨手笨脚的, 留在您那边碍眼还不如让他回我这边来, 我肯定严加管教。”

  陈三要是无缘无故被扣,陈管家早就不乐意了, 他不得跳起来找秦虞的麻烦。

  可秦虞说陈三先是收了江南商户的贿赂, 再又对“他”的女人产生觊觎心, 最后还在劫匪面前公然卖主……

  这些事情,青木老五和络腮胡他们全都知道, 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双耳朵,全看见了全听见了。

  秦虞给出的理由也让人无法反驳,她说:

  “陈三这般公然挑衅,丝毫没将我这个少爷放在眼里,若是不严加管教,日后我如何服众?”

  “就这么容易放了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我秦家的少主子。”

  一时间陈管家舔着老脸都说不出求情的话,毕竟那三条里任意抽出来一条,就够打断腿逐出府门了。

  也碍于这个原因,陈管家这才小心伺候着秦虞。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就去了趟江南,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秦虞居然支愣起来了。

  先是查出账面有问题不说,随后又扣下他儿子当做人证,最后还命硬的从山匪手里逃生。

  只能说老太太把人藏的太好了,让“他”半点本事都没往外露。

  要是早知道秦虞小小年纪有这般能耐,李二老爷那群人都不会让“他”长这么大。

  原先只当是个秀气不中用的文弱少爷,结果接管家业出去一趟再回来,竟收获了一群人的忠心。

  别以为他不知道,络腮胡青木那十几个人,之前还不服气秦虞,现在全变成了唯秦虞马首是瞻。

  李家那几人更是嘴角火泡都急出来了,本来想着让不中用不顶事的秦虞先暂时接管家业,稳一稳秦记众掌柜的心,也堵住外面那些说他们李家夺财的悠悠之口,毕竟秦虞看着就跟个娘们似的,能撑起什么家业。

  到时候“他”出了纰漏,失了人心,再由李家人力挽狂澜出面顶上,就不会有人说闲话,秦家家业自然顺势全部落入李家人手里。

  可谁知,秦虞握住机会直接崭露锋芒,丝毫没有先前藏拙的模样,杀了李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秦虞露出本事,李家人也不会急着跟别人联手,公然想在“他”进京前除掉“他”。

  秦虞手搭在食盒上,闻言轻笑,“陈管家想要领回儿子?”

  陈管家一听有希望,立马朝车厢的方向侧着身子,“少爷放心,人领回来后我定会好好管教。自然,少爷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怎么说也是西院里的人,听从我父亲的命令,我使唤你……”秦虞适时停顿。

  陈管家已经修成精了,立马接话道:“什么东院西院,不全是少爷您秦家的庭院吗,我听您吩咐是应该的。您有什么事情直接使唤就是,您能用得到我,这是我当下人的福气。”

  陈管家知道陈三贪财好色没出息,可陈三孝顺啊,次次回来都记得给他带酒,收了银钱也全是想着交给他。

  所以陈管家不可能不管陈三死活,这个儿子,气是真的气,可疼也是真的疼。

  要不是疼儿子,陈管家一个老狐狸,怎么可能对着秦虞低头哈腰小心讨好,还不是命根子被人握在了手里。

  “陈管家言重了,”秦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城东有个铺子,之前一直是李二老爷的人在管。”

  城东的铺子,寸土寸金,只要开门,那银钱就如水一般哗啦啦地往里流。

  陈管家精神一震,眼睛隔着车帘直直朝车里看,连呼吸都屏住了。

  秦虞没让他失望,“等过段时间,那铺子交给陈三管理,让他好好历练一下。”

  秦虞话没说死,只道:“自然,若是他管不好,那就不能怪我没给机会了。”

  “少爷放心!要是他再犯糊涂不好好给您办事,我亲自打断他的腿给您赔罪!”陈管家开口保证,没有丝毫犹豫跟停顿。

  少爷出手就是阔绰啊,不愧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贵少爷,跟李家那群小家子气的人完全不同。

  李家那群人穷了几辈子,这十几年借着李宣流的势才慢慢好起来,哪里见过多少好东西。

  平时出手赏下人更是抠抠搜搜,像城东那种铺子,他们自己捏在手里跟个宝贝疙瘩一样,哪里舍得让别人沾手。

  反观秦虞,这才刚接手秦记,就舍得重金赏人。

  怪不得旁人忠心跟“他”,同样都是给人办事,谁不想多赚点银钱呢。

  陈管家心里激动,无意中连李二老爷都不喊了,全用李家那群货色来称呼。

  陈管家不是不知道秦虞的意思,但那可是城东的铺子啊。

  “既然少爷这般说了,我也就放心了,陈三留在您那边伺候着,等您什么时候觉得他堪当大任了,什么时候再让他出去。”

  舍不得儿子,套不来铺子。让陈三跟着秦虞,也算一种投诚。

  秦虞点头,“那就先这样。”

  “对了,”秦虞像是临时想起什么,说道:“我父亲跟沈家姑娘的亲事,定日子了吗?”

  这事就是陈管家负责的,“我找人看了,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说是十日后就能进门。赶虽赶了些,可到底是娶个侧室而不是正妻,不用那般繁琐复杂,也来得及。”

  “十日后啊,”秦虞捻着手指,“我倒是觉得九月底好一些,秋高气爽,天气宜人。”

  这是打算推迟一个月?

  陈管家表忠心的时候来了,话拐的相当丝滑,“少爷说得对,黄历上近期的确没有什么合适的日子。既然是冲喜,那必定要好好挑选,我觉得九月二十八就不错,您说呢?”

  如今八月底,到九月底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那也差不多了。

  秦虞笑,“陈管家办事,我跟我父亲自然放心。”

  一路上,两人心照不宣达成了某种合作,相处十分愉快。

  沈府门口到了。

  跟上次截然不同,这回沈家小公子沈洲特意等在家里迎接秦虞。

  由他这个少爷迎接,比让沈建瓴亲自出来相迎有脸面多了。

  沈建瓴也是不想让自己处于下风,显得多巴结秦家多畏惧秦虞一样,所以故意拿乔,不出门等秦虞。

  “秦公子,里面请。”十岁的沈洲已经是个小少年了,虽说个头不如秦虞高,但日日沾染书卷气,说话做事都彬彬有礼,很有儒生的气质,像个小学究。

  秦虞微微颔首,示意陈管家把食盒提着,至于另一份依旧悄悄让马夫趁陈管家不在的时候放在沈府门人那里,等云芝过来提。

  马夫是秦虞的人,办事她自然放心。

  陈管家是个老狐狸,如今态度摆的好,可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在没见着铺子之前,他不可能真心向着自己。

  秦虞心里有数,所以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会背着他,以免增加麻烦。

  “秦少爷来了。”沈建瓴坐在正厅里,见沈洲领着秦虞过来,这才笑着起身。

  秦虞跟他颔首见礼,“沈大人,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只买了份糕点。”

  陈管家把珍馐阁的三层糕点盒子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珍馐阁的糕点值“千金”,虽有夸张的成分在,但价格属实不便宜,何况这盒子有三层,更贵。

  秦虞拎食盒进门,对于沈建瓴这种好面子的文官来说,心里更满意,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他不看重银钱一样。

  沈建瓴心情大好,连称呼都换了,“叫沈大人太见外了,贤侄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伯父,来来来,进来坐下说话。”

  他跟秦虞谈论起诗赋文章,沈洲偶尔插嘴,气氛相当融洽,好像秦虞这次过来就是未来“女婿”上门做客似的,跟别的毫无关系。

  沈建瓴也没想到秦虞文采这么好,直呼“他”从商可惜了,“要是考科考,定然能榜上有名。”

  秦虞只是笑。

  她微微侧身想端茶,这才注意到桌上只放了瓜果没放杯盏。

  秦虞心里一动。

  果然——

  “秦公子来了,”沈氏笑着进门,同时微微侧眸同身边的人柔声说,“酥儿,你不是给你父亲泡了茶吗,送去吧。”

  秦虞抬眸朝前看。

  沈氏特意让沈酥今日过来,要不然秦虞怎么能看见沈酥穿了新衣服用了好首饰呢。

  她还笑着说,“让秦公子见笑了,酥儿孝顺,今日沏了茶非要亲自送来,我都说了让丫鬟去做,她非说快要出阁嫁人了,能在爹爹面前尽孝的机会不多,能给爹爹多沏一次茶就多沏一次。”

  沈氏坐在沈建瓴边上,状似无奈地叹息嗔道:“这孩子。”

  秦虞安静地看她做戏,也不戳破。

  沈酥从丫鬟手里端过茶盏,一杯递给沈建瓴,“父亲,茶。”

  沈建瓴笑着伸手接过。

  “秦公子不如尝尝酥儿沏的茶?”沈氏开口。

  沈酥便又端着茶来到秦虞面前。

  她今日挽着未出阁的少女发髻,乌发用玉簪固定,娇好的脸蛋尽数露出来。

  身上是件石榴色的半臂坦领襦裙,橘红的裙摆花瓣一般绽开,随着走动泛起涟漪波动,小巧秀气的鞋尖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纤细的腰肢被腰带束起,极其凸显腰身,长裙拉长比例,使得身形看起来格外高挑纤细。

  再往上的半臂短衣则是绣着花的轻薄白锦布,里衣是浅粉色,袖筒是宽袖。

  秦虞抬眸看沈酥的脸,沈酥垂着眼睫,规规矩矩地站着,并没有看她。

  跟之前勾人的妩媚模样比起来,沈酥今日像极了书香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容貌明艳唇红肤白,气质端庄雅正,穿着妍丽大气,举手投足间尽显落落大方。

  一时间,像颗耀眼漂亮的宝珠,让人移不开视线。

  秦虞耳廓微红,收回目光垂下眸。

  沈酥那双白皙无骨的手端着茶盏适时伸过来,手往前伸露出一截清瘦骨感的细白腕子,一只红玛瑙镯子戴在上面,衬得她肤色越发通透净白。

  这镯子也是沈氏买的,咬着牙滴着血买的,所以要求她务必戴上。

  “多谢。”秦虞双手接茶。

  手刚伸过去,秦虞就察觉到沈酥食指轻轻蹭了下她的手背。

  羽毛剐蹭一般,酥酥痒痒的。

  秦虞眸光微动,抬眼看沈酥。

  沈酥朝她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

  是要她打翻茶盏吗?不然怎么用换衣服的借口出去呢。

  秦虞已经做好被热水浇腿的准备,谁知沈酥却稳稳地端着茶递给她,“公子,尝尝。”

  秦虞,“?”

  秦虞端着茶,眼睁睁看着沈酥举止得体地退回去,看沈酥端庄乖顺地坐在她右手边。

  “???”

  不是说去她院子里吗?

  秦虞抿了口温热的茶,侧头跟沈酥说,“沈姑娘茶泡的不错。”

  沈氏听了这话,直接接过话茬夸了起来,“我家酥儿最是心灵手巧,除了泡茶——”

  她正说着呢,沈洲“哎呀”一声,把手里的茶盏打翻了。

  茶水浇在衣摆上,吓得他直接站起来。

  “洲儿,”沈氏立马过去,边拿着帕子帮沈洲擦衣服上的水痕,边指挥下人,“快把茶水打扫干净。”

  沈洲也闹了个脸红,跟沈建瓴和秦虞说,“茶盏太滑,我一时没端住。”

  “没烫着吧?”沈建瓴关心极了,身体无意识前倾,站起来跟沈氏说,“快带洲儿下去换身衣服,再仔细看看别烫伤了哪里。”

  沈洲摇头,“不烫,就是我没端稳。”

  “去看看,万万大意不得。”沈建瓴就这一个儿子,宝贝着呢。

  沈氏是想留在前厅,但儿子更重要,闻言便道:“那我就先失陪了。”

  她领着沈洲出去。

  沈建瓴起身目送到门口,叮嘱交代,“要是烫着了,赶紧叫大夫来看看。”

  一时间,正厅里根本没人注意秦虞跟沈酥。

  沈酥笑盈盈看向秦虞,在她的目光下,晃了晃左手手腕,露出腕子上的翠玉珠子。

  那珠子颗颗通透青翠,颜色格外好看纯粹。

  秦虞微顿,呼吸发紧。

  沈酥也不说话,只借着这么短暂的功夫,用右手食指指腹,当着秦虞的面,一颗颗拨动左手手腕上的那珠串。

  指腹缓慢滑动珠子,在光滑水润的珠面上轻揉慢捻,像是在揉珠子,又像是在揉别的什么。

  沈酥那双潋滟明亮的桃花眼看过来,含情似水,眉梢眼尾尽是情意。

  秦虞耳朵整个都红了,想移开视线,眼睛又不听话。

  沈酥背着人,竟借着珠子这般调戏她。

  尤其是这珠子之前用来做过什么,两人都清楚。

  秦虞搭在腿面的手指紧攥,有些无奈,低声唤,“卿卿。”

  沈酥无声开口,明晃晃的唇形:

  “求我。”

  大小姐脸皮薄,沈酥格外享受调戏她的过程,看她红着耳朵抿紧薄唇,想凶她又凶不起来的模样,诱人至极。

  秦虞瞪她,绵软的眼神,没什么威慑力。

  沈酥哼哼,秦虞之前可冷了呢,眼神清冷疏离,丝毫不像现在,软的不像话。

  她得意,她翘尾巴,她故意低头吻了下手腕上的珠串。

  红唇亲在珠子上……

  秦虞一下子别开脸,连脖子都红了。

  沈酥笑得眉眼弯弯,正要放过秦虞,就听她开口了。

  秦虞压下情绪,突然开口问沈建瓴,“沈洲严重吗,伯父要不要过去看看。”

  沈建瓴站在门口,这才回神,“啊?哦哦,应该不严重,我看他走路什么的都跟往常一样,许是就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就回来了。”

  他笑着坐回来,“贤侄别担心,咱们继续说话。”

  沈建瓴转身的那一瞬间,沈酥立马放下手腕,袖筒滑落遮住珠串,又是一副乖巧端庄的模样。

  沈酥看秦虞,抿唇睨了她一眼。

  破坏气氛。

  秦虞却是微微笑了下,嘴角弧度清浅,将本来放在左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抿了一口,顺势放在右手边。

  茶盏就放在她跟沈酥座位中间的一方小茶几上。

  沈建瓴跟秦虞聊起江南的风土民情,沈酥拿余光看秦虞。

  茶盏盖子放在一旁,秦虞食指搭在茶盏盏沿上,指腹顺着盏口轻轻滑动,正一圈,反一圈,像极了前戏。

  沈酥倒抽了口气,眼睛睁大瞪她。

  “江南跟北方属实不同,连风似乎都更柔和一些。”

  秦虞声音平稳,一本正经地在跟沈建瓴说话,目光没分给沈酥一分,只有手在动。

  她手掌虚拢着白瓷茶盏,指腹在杯口摩挲,热气濡湿她的指甲,秦虞才把食指放进茶盏里,轻轻搅动。

  明明就是一杯清茶,里面的茶叶都是滤出来的,只有一盏碧青色的茶水,可秦虞像是在捞什么,食指在茶盏里抠拨挑拌。

  “伯父老家是南方哪边的?”

  “小地方小地方,不过离苏州挺近的,我都多少年没回去了,如今听你提起,还挺怀念的。”

  两人说话,除了离得最近的沈酥以外,根本没人看见秦虞的动作。

  把茶搅“浑”,秦虞手腕抬起,湿漉漉的食指往下滴着茶水,滴滴答答又落回茶盏里。

  她垂下浓密的长睫,拇指指腹捻了下食指指腹,平平无奇的一盏茶,她却微微分开两指指腹,像是那茶水能拉出丝一般。

  秦虞侧眸看向沈酥,似有所指,“是挺让人怀念的。”

  她明晃晃地反击回去,告诉沈酥:

  ‘求我。’

  沈酥脸色早已涨红,坐在椅子上的双腿并拢收紧,脚尖点地,脚趾蜷缩,白皙的脖子染了层粉,甚至出了层薄汗。

  而这期间,秦虞不过是在跟沈建瓴说江南的趣事,巾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我一路过来,对江南别的感受不深,唯独觉得那边……”

  秦虞余光看向沈酥,眼底笑意渐浓,声音却是如常,缓声道:

  “水多。”

  这只惯会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

  沈酥,“……”

  沈酥浑身不舒服,黏糊糊的,脸蛋滚烫,呼吸都带着痒。

  她不敢抬头,怕被人看见脸色上的异样。

  沈酥万万没想到,不过分开几日,秦大小姐的反击越来越厉害了。

  她借口去看沈洲,跟沈建瓴说,“我先失陪了。”

  沈建瓴点头,“行,那你先回去。”

  沈酥出去没多大会儿,秦虞跟沈建瓴又说了两句话,才说要出去方便一下。

  还是上回那条路,还是上次那个假山。

  沈酥走在前面,秦虞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坠在她后面。

  她看沈酥脚步不对,看她走路姿势别扭,眼里露出笑意。

  假山里,沈酥咬秦虞唇,秦虞笑着看她,掏出巾帕,低声问,“擦擦?”

  不然滑滑的多难受。

  沈酥偏不,她勾着秦虞的腰带,目露挑衅,“时间短暂,姐姐要去我院里坐坐吗?”

  明显不服气。

  茶杯珠子算什么,有本事来实战。

  作者有话要说:

  小点心:来坐坐?

  鱼: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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