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酥本来想着她又不是真的喜欢女人,对女人的瘾也没那么大,实在不行今晚回去睡个素的。

  但走到秦虞房间门口,脚还没迈进去,就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凉意顺着门缝飘出来。

  沁凉清爽。

  是冰!

  小县城里的客栈自然大不到哪儿去,所以就只有一间天字号客房,留给了秦虞住。

  但沈酥完全没想到,天字号的待遇这么好啊,夏季屋里居然有冰块纳凉。

  她房里都没有。

  想到秦虞房间里更为凉爽,睡觉都不用开窗打蒲扇,沈酥的脚步就彻底挪不动了。

  秦虞刚洗完澡,缠身的布条才裹上,就听见有人敲响她的门。

  “谁?”秦虞拿中衣的手一顿,目露警惕。

  “你的卿卿~”

  比白糖罂荔枝还甜的声音。

  秦虞,“……”

  秦虞绷紧的脊背因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松弛下来。

  她还是头回见到“苏卿卿”这样的女子,相当的……与众不同。

  知道来的人是谁,秦虞连外衣都懒得穿,系上中衣带子抬脚出去开门。

  秦虞拉开门,抬眸看沈酥。

  她还穿着那身莹白夏衣,但人已经沐浴过,身上带着月季花的清香水汽,甚是好闻。

  瞧见她就这么出来,沈酥楞了一下,视线她顺着脖子往下移,呐呐说:“你好歹把外衫披上,这儿人来人往万一被看见了。”

  秦虞眸光微动。

  她女扮男装的事情,沈酥竟还想着帮她遮掩一二,还担心她不穿外衫会被人看出来身前轮廓。

  心中那点怪异的感觉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见沈酥目光凝在她胸前,顿了顿又道:“……被看见了好像也没事,也就只能这么平了。”

  秦虞反手就要关门把她甩外面。

  谁规定女人就一定要大!她天生就是平的不行吗!她要是不平,也不会女扮男装十多年没一人怀疑!

  沈酥跟只灵活的猫儿一样,在秦虞手下从门缝中轻巧地溜进来,“别生气嘛。”

  她伸手抱住秦虞劲瘦又柔软的腰肢,贴在她怀里,两人间一丝缝隙也没有。

  沈酥细细碎碎亲她下巴,安抚突然炸毛的大狗,声音甜腻勾人,软软地哄,“我的给你摸好不好?”

  “姐姐~”

  秦虞睨了沈酥一眼,“我稀罕?”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就搭在沈酥腰上。

  沈酥心里翻白眼,秦小姐的手可比嘴诚实多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秦虞低头在沈酥发间跟脖颈胸前嗅了嗅。

  “小二送了花瓣,泡了花瓣浴。”沈酥毫不客气地躺在秦虞床上,感觉对方的床铺也比她的柔软。

  她大字状躺平,腿垂在床边,微微偏头,眉眼弯弯地看着秦虞,“我身上更香。”

  她话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沈酥觉得真是奇了怪了啊,她明明对女人没那方面的想法,可只要对上秦虞这张脸,她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秦虞走到床边,抬脚轻轻踢她脚,微微皱眉,“你没换外衣,别往床上躺。”

  “我没衣服换。”沈酥嘴上声音委委屈屈的,但实际动作却格外得寸进尺。

  她脚非但没缩起来,反而变本加厉地往前,脚尖挤进秦虞小腿之间,脚踝隔着秦虞的里裤摩挲她膝关节内侧。

  沈酥发现秦虞扮演男人太久了,有时候行为习惯跟男人很像,硬邦邦的感觉,不像女孩家那般柔软。

  可沈酥又想,谁规定女人就该如何了。

  她这样离经叛道的,秦虞这般与众不同的,也是世间万千女子中的两种,不奇怪。

  沈酥两只脚绞着秦虞的一条腿,钓鱼收网一般,将秦虞从床边慢慢往床上拉。

  秦虞顺势跌在床上,手撑着床板,虚虚地压在沈酥身上,犹豫了一瞬,“待会儿就要吃饭了。”

  “那不是,还得待会儿吗。”沈酥伸手环着秦虞的肩,将自己贴上去。

  只是衣衫刚褪到一般,沈酥就觉得痒。

  脖子痒,肩膀痒,浑身痒痒的,又麻麻木木的。

  这种感觉起初还能忽略忍受,可越往后越难受,直到秦虞紧皱着眉,语气严肃地跟她说,“苏卿卿,你怎么红了?”

  就跟那河虾放进锅里再捞出来一样,熟了。

  沈酥也很茫然,她挠了挠手臂,又反手挠后背,“好痒,像是被什么咬了。”

  怪不得进门前就觉得那里麻麻木木的。

  秦虞披上外衫,随意在腰侧系了一下,开门扬声喊小二,“去请大夫。”

  她关了门走回来,扭头就对上沈酥水蒙蒙的眼睛。

  因为够不着肩后,沈酥在床上都快扭成了麻花,她难受到泪眼汪汪地看秦虞,轻轻哼,“姐姐,帮我。”

  秦虞沉默了一瞬,站在床边示意她背过身。

  秦虞洗了手,挽了袖子,手插-进沈酥的衣领后面,按着她的指示给她挠痒痒。

  不情不愿,但又没有扔下她不管不问。

  沈酥想笑,又忍住了。

  秦虞微凉的指尖在她后背游走,修剪的圆润的指甲轻轻抓挠她的皮肤,痒意压下,沈酥却觉得心底生出别的感觉。

  让人不敢细想。

  “我好像是过敏了。”沈酥盘腿坐在床上,仰头跟身后的秦虞说话。

  她一本正经,一脸认真,以至于秦虞垂眸看她的时候也很严肃。

  沈酥眨巴眼睛昂着头跟她说,“我对你过敏。”

  秦虞,“……”

  她真信了她的邪!以为她能讲出什么正经话。

  沈酥头头是道,“我这一路上,也就只跟你亲密接触过,除了对你过敏还能是对什么过敏呢?”

  半刻钟后,年过半百的大夫收回诊脉的手,扭头跟秦虞说,“姑娘她是对花粉过敏了,这才起了红斑加皮肤瘙-痒。”

  周掌柜就站在边上,闻言甚是懊恼自责,“怪我怪我,是我自作主张让人准备了花瓣,但我属实没想到姑娘会对这东西过敏。”

  毕竟很少有女子她是不喜欢花的啊。

  沈酥坐在床上,笑着安抚周掌柜,“这事不怪您,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会花粉过敏。”

  沈家老宅的院子里也是有花的,只是沈酥从不赏花,所以并不知道她碰不得这些东西。

  而且她今天泡澡的花瓣还用了很多种,如今也分不清到底是对月季过敏还是对别的什么过敏。

  总之以后离那些花啊粉啊的远一点就行。

  “看症状不算严重,就是痒了些,”大夫说,“我开几副药,让人煎了喝完最多半个时辰,这红斑就褪去了,不用担心。”

  周掌柜跟大夫去抓药,顺便送大夫出门。

  云芝原本守在床边,看了眼沈酥,见她点头,就也跟着大夫出去了,走之前还随手把门带上。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沈酥跟秦虞。

  外人走完,沈酥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倒,哼哼唧唧起来,“我怕是命不久矣,需要姐姐亲亲才可以。”

  秦虞坐在桌边不搭理她,“你不是对我过敏吗?”

  刚才秦虞甚是都在想,是不是女人跟女人之间不能那样,所以她才会过敏。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姐姐身上。”沈酥还是痒,在床上滚来滚去。

  秦虞拧眉看她,“别抓了,待会儿把皮抓破更疼。”

  沈酥皮肤挺嫩的,挠完就是一道红痕,尤其是她对自己下手没个轻重,抓完后看起来比过敏还严重。

  秦虞见沈酥不听,起身走到床边,双手抓住她的手腕钳制在头顶摁住,“别挠了。”

  沈酥下意识地轻微挣扎一瞬,见挣脱不开,才屈腿蜷缩着身体看向秦虞。

  她眼尾都红了,眼里含着水,委委屈屈地看着她,“秦虞,我好难受,好痒。”

  秦虞呼吸一顿,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攥了一把,语气也跟着放缓下来,轻声安慰她,“待会儿就好了。”

  像是为了转移沈酥的注意力,秦虞偏头俯身亲吻沈酥的眼尾泪痕,顺着脸颊一路往下。

  她温柔的吻落在她脖颈上,落在她胸口。

  沈酥觉得痒意缓解了很多,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秦虞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

  沈酥声音懵懵懂懂的,“唔,好像没那么痒了。”

  “唾沫能止痒,”秦虞问沈酥,有些认真,“还痒吗?”

  沈酥躺在床上,手搭在秦虞腿上,眨巴眼睛,“痒。”

  她软软地靠过来,手越发得寸进尺,“你一碰我,我就痒。”

  秦虞面无表情地把沈酥的手抽出来,拎在一旁,“消停点,等着喝药。”

  沈酥其实也没那个意思,也就是逗逗秦虞。

  她有些累,乖顺地躺在床上,手搭在秦虞腿上,额头抵着她腿侧,柔顺的长发散在身后。

  她温顺老实的时候,不像狐狸,像只乖顺的小猫咪。

  秦虞垂眸看沈酥,见她身上的莹白夏衫被滚出褶皱,轻声道:“等傍晚,我带你出去买几身衣服。”

  沈酥疑惑地抬眼看秦虞,“嗯?”

  秦虞对上她的眸子,拧了拧眉,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做戏需要,显得我很疼你。”

  嘴硬,秦小姐主打的就是一个嘴硬。

  沈酥笑起来,捏着嗓子说,“奴家谢过‘少爷’的恩赐,‘少爷’大恩大德,奴唯有晚上以身相许了~”

  秦虞,“……”

  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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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止痒,噫~啧啧啧,没眼看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