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大有不停歇的迹象,我找了一处能避雨的废弃宅子避雨。

  雨一直下了一夜,我没伞将就着窝在宅子里一晚。

  睁开眼,天已亮,大街上已经有人摆摊卖早点,四处飘散着食物的香味。我不禁咽了咽口水,再回神,我已站在一处摊边,一位鬓发发白的老人,客气的问我:“公子,要吃碗馄饨吗?”

  我摸了摸衣袖,半晌摇摇头:“多谢老人家,我没钱。”

  我转身欲走,肩膀突然被人按住。

  一道清朗的声音道:“曹景,你现在可真是惨,怎么王爷他不待见你,连银子都不想给你?”

  我回头,男人着一身红衣,身高八尺,头发用紫金冠束起,五官端正,丰神俊朗,正是一直看我不顺眼的夏元青。

  我笑了笑,开玩笑似的道:“元青兄难不成闲的没事干,派人监视我与王爷?”

  夏元青冷哼一声,用一惯高高在上的面孔睥睨着我,“秦王不待见王妃,新婚之夜把王妃折磨得路都走不利索,凳子都不敢坐,京城权贵无人不知。”

  我内心暗想,难不成宫里一众太监宫女到处宣传,这帮大嘴巴。

  我手指紧握成拳,面上却笑得无痕: “元青兄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既是谣言,元青兄不会信的吧?”

  夏元青嘲讽:“曹景,你可真是会装,早上我在马车上就见你窝在那废弃的宅子门口。”

  见被拆穿,我不想同他多说转身便走,“我走了,元青兄请随意。”

  肩膀再一次被扣住,我手快速翻转,握住那只手腕,扣住人的脖颈,几步把人反擒在身前。

  老人见我们一副要打起来的样,慌忙苦着脸哀求:“公子,公子,老头子做生意不易,你们别打了,再打老头子的摊都给你们掀了。”

  我只是想在夏元青身上试试我许久未使用的武功,和经脉被废与不废的区别,本意也不想让老人难做,下一刻松了手。

  况且就算我要打,夏元青也不想和我打。

  夏元青理了理被我弄出来的衣角皱褶,漠然道: “无论你怎么在我身上试身手,不还是打不过王爷。”

  夏元青不再看我,径直坐在老人摆好的凳子上,“来两碗馄饨。”

  老人点头,“公子请稍等,这就给您盛。”

  夏元青勒令: “还不快坐下来。”

  我愣住了,我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夏元青邀我坐下吃馄饨!这是以前没有的事,以前夏元青看我不顺眼,总说我弱不禁风像女人,为此我与他正大光明的打了一架。

  老人将盛好的馄饨放在桌面,道:“公子请慢用。”

  “愣着干什么,再不吃就凉了。”

  反应过来,我走到夏元青身旁的板凳上坐下,拿着筷子,夹了一个馄饨放进口中,细嚼慢咽了好一会儿才吃出味道来,与儿时吃的,味道差不多一样,却还是觉得哪里变了。

  夏元青吃完付了钱,一句话不说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使去。

  我吃完了最后一个馄饨,才想起来忘了跟他道谢。

  我踏进秦王府就见李衡出门,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片刻满脸轻蔑,讥笑道:“曹景,好好的曹府公子不当,非要自找苦吃。本王告诉你,这只是开始,往后还有的够你受的。”

  完,李衡抬脚大步离开。

  我不在意,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有什么比死了更可怕呢!

  回到破屋,屋里地板上湿淋淋,像是被水冲刷了一遍。我仰头,阳光穿过瓦片上的缝隙洒进室内。

  柴房经久未修,瓦片滑落了。

  我走到榻边摸了摸被褥,湿意传上手指。

  我叹了口气,把被褥搬出去晒。

  忙完,我有些无力,身体发冷,脑袋突突的痛。却也顾不上身体的异样,去找管事借来了梯子,爬上屋顶翻修瓦片。

  秋季的太阳, 依旧热的能烤人,我翻了一边的瓦片,全身汗淋淋。

  用袖口擦了擦眉毛上的汗,眼前有一瞬间的漆黑,我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想眼前没恢复清明,反越来越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清,手中的瓦片掉落与瓦片相撞“啪”一声响。

  身体一轻好似落在三分柔软七分坚硬的物体间,那种感觉像是在边关的那一次。我替李衡挡了一箭,李衡抱着昏昏沉沉的我匆忙去寻医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毒入体,我觉得冷,睁不开眼睛,使了最后一点力气软绵绵的抓着李衡的衣领,“王爷,边关寒冷,班师回朝后一定要去春梅院,小酌几杯,暖暖身子。”

  李衡不回我,我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王爷,我好想吃贵妃娘娘做的酥油饼,到时候让娘娘多做一些,我能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