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额不，几位大，大仙，老刘我服了，服了！求您高抬贵手，快让这位爷收了神通吧！”
刘耀明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司熠纭磕着头，那态度虔诚模样，简直恨不得他当祖宗供起来。
司熠纭抱起双臂，眼里夹杂着几分蛮横，蹲起身子，在刘耀明面前嘲讽道：“本公子还是喜欢你刚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怎么的，现在怕了？”
嘴上说着欠揍的话，司熠纭倒也不觉得愧疚，毕竟刚才那伙人，可是实打实的懂了杀心啊，而且那身上可是有着不少怨气缠着呢。
再说了，他好歹也是司家少族长，堂堂祥瑞天掌权家族，自己当一回公子不过分吧？
刘耀明一张脸都快扭曲成苦瓜了，他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现在哪敢惹司熠纭啊。
低声下气的说的：“是是是，怕了怕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就行。”
听见耳边传来求饶的动静，司熠纭没打话，而是扭头看向后面，“处理完了？”
晏阳拍着手里的灰尘，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双手抱在脑后，颇为闲散的点了点头。
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看着唬人，实际上就是个光架子，就纯粹是个凡人，甚至连半点武道底子都没有，三两下就被揍得昏了过去。
“诺，他们应该是想跟泥土亲近一下。”
司熠纭顺着晏阳的目光，向他身后瞄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那儿两颗大葱整整齐齐的栽在一起，就是腿时不时抽搐一下，有些许不美观。
“咳咳，你……”司熠纭刚要询问那个已经吓破胆的家伙，就听见马车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看见司熠纭疑惑的目光，刘耀明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的，算了，我要是自己交代说不定能少受些苦。”
想清楚的刘耀明便抬头准备坦白从严，哪成想司熠纭已经不见了踪迹。
刘耀明：“？？？”
“我幻觉了。”
身后突然传来木门被暴力拆解的声音，刘耀明刚转头，就看见司熠纭跟个没事人一样，拿着斗笠，无辜的站在那里。
“你丫是人吗？！”
刘耀明懵逼了，在风中凌乱的时候，还被晏阳东睢，一左一右看着。
他这马车虽然看起来破旧，但为了保障安全，那用的可是离铁木啊！
那玩意就算让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工匠，那数十斤的铁锤，抡上个一天一夜也不会有半点划痕。
论价值可值百金！
而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一个弱不禁风，瘦弱到小鸡仔样子的少年，一拳抡碎了？
开什么玩笑！
到底是他刘耀明中了术士的幻术，还是说，他其实是他昨晚没睡好，这会做了个噩梦……
刘耀明感觉心都在滴血，他祖传的家产啊，就这么没了，要是要想再造一个，怕是几年积蓄都得打水漂。
司熠纭跟个没事人一样，无所谓的走了过来，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你是个人牙子？”
那里面的东西司熠纭也看了，三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五六个老人，俩小孩。
正苦哈哈的抱在一起，见到司熠纭那张脸，跟见到鬼一样，尤其是俩小孩，脸直接苍白起来了，差点没哭出来。
想到这司熠纭挠了挠脸，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虽然说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挤进去的，但这绝不是一个家庭该有的组成结构。
刘耀明头摇的跟波浪故意，他摸爬滚打几十年，自然是能看出来这位爷动火气了。
他可不想当大葱，而且……
刘耀明心中疑惑不已，这到底是哪的人，怎么这都不知道？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说，“这位公子，小人可不不屑于当什么人牙子，咱干的可是正紧买卖。”
“这里面坐着的，可都是咱的客人，真金白银求着要出城的。”
司熠纭白了他一眼，谁家正紧买卖车里藏两大汉，还对他们起了杀心啊。
至于求着要出城这件事，司熠纭摸着下巴，眼里闪过思索的光芒。
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百信宁愿花重金，也要跑出本国帝都？
他倒也没有怀疑过刘耀明说的是假话，因为他不敢。
而且，司熠纭摸了摸头顶的斗笠，玉酥也告诉他这人没说谎了。
晏阳不耐烦的拔出长刀，直接抵在刘耀明的脖子上：“知道的最好都说出来，我耐心有限。”
几个时辰后，插曲结束，刘耀明带着俩脑子还在发蒙的‘大葱’走了，刚才嚷嚷着要赶下来的乘客，也没见踪迹。
东睢还保持着刚才那副老管家模样，说是后面方便些，因此也不打算卸妆了，就这样跟着司熠纭二人继续赶路。
“没想到这‘殇黎’如此古怪。”
眼看即将到达目的地，司熠纭忍不住吐槽道。
从刘耀明的叙述来看，整个‘殇黎’虽说是碧溪的京都，天子脚下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皇帝权利最大的地方。
但事实上贤德帝并没有实权
他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兵权由摄政王掌握，经济被四大世家掌控，就连天子禁地“皇宫”也被国师把控，皇帝本人也被其操纵。
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可以说这位贤德帝就是纯粹的吉祥物，跟当年的司熠纭有的一拼。
“等等！”
晏阳突然伸手拦住司熠纭与东睢，看向前方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搭在腰间。
“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这里。”
身为常年厮杀的武官，晏阳的感知他们当然不能不信，三人当即警戒起来，司熠纭悄然摘下了头顶的玉酥。
东睢也把手伸进袖子里。
“几位，可是要上路啊。”
穿着深黑色破烂蓑衣，手里拄着根枯树棍的老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正佝偻着腰，期待的看向司熠纭等人。
虽然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但暴露在外的那双猩红色彩，以及那抹疯狂是遮盖不了的。
这时天空突然阴沉起来，本来接近黄昏的时间段，太阳还没有下山，现在却漆黑的吓人。
濛濛细雨降下，四周弥漫起淡淡的雾气。
司熠纭本能抱起玉酥，刚才刮过的阴风，险些让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几位，可是要上路啊。”
老妪依旧是那平淡的声音，如果只是听声音的话，或许都会以为这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但三人显然不是傻子。
司熠纭等人没有回话，有时候这种鬼怪的本命神通十分奇葩，但搞不好威力巨大，所以不要乱搭话是基本要素。
司熠纭偷摸向前靠了靠，躲在东睢身旁，低声询问道：“大概是个什么层次的？”
他现在依旧是个凡人，空有境界，而无法力与神念，因此面对修行者，司熠纭就是两眼一抹黑，不知所云。
“白衣怨鬼。”
司熠纭闻言长舒一口气，还好只是个白衣，也就跟他之前的水准，跟半仙差不多。
己方两位仙人，虽说半残，但打一个半仙还是再轻松不过了。
在二人交谈间，晏阳已经按耐不住，选择直接开干了。
他扭着脖子“咔咔”作响，掰着指节，眼里闪过兴奋的神色，“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
这一路晏阳可谓是憋屈之际，面对的敌人不是高了一个大境界就是俩，跟玩具一样被人摆弄，这让晏阳很不爽。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虽说他是恒武天天骄，堪称同境无敌鲜有敌手，但天赋在恐怖也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晏阳肚子里一直憋着火没地撒呢。
许是察觉到不对，那边的老妪也不装了。
手中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插，顿时大片大片的地面产生龟裂，顺着其脚下蔓延向四周。
紧接着她全身大量黑色怨气复现，如同蜈蚣般缓缓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漆黑的蓑衣褪色为雪白。
老妪伸手抓住衣领，“撕拉”一声，蓑衣被撕碎，恐怖的肌肉暴起，老树盘根般的青筋布满全身，身高不断膨胀到四米才换换停下。
她斯哈着粗气，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老妪皱皱巴巴的脸皮狰狞一笑，如同恶鬼般凄厉的嘶吼声响彻云霄，“你们，可是要上路啊。”
眼前的“兄贵”看的司熠纭眉眼直跳，好家伙，本来以为是个玩术法的，居然是个力量型战士？
晏阳不屑的抽出长刀，指着老妪，“不错，勉强有资格让我热身。”
眉心一点殷红复现，脚下大量神秘符文组合成阵法不断旋转，紧接着光柱喷涌而出。
争流不息的战斗意志，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看着那贯穿天地的红芒，司熠纭脑中仿佛被杀戮与战斗侵染。
眼前是无数武道先驱的伟岸身影，在抵御邪魔外道，于魔窟中与万鬼厮杀，守护众生，为人族打出一个朗朗乾坤。
“晏阳不愧是恒武天的红人，仙道法相居然是最为纯粹的武道之躯。”
司熠纭不由感慨道。
半仙与仙人最大的门槛，便是法相。
凡俗修士争斗无非是法器、符箓、术法、亦或是其他什么手段，而到了仙道级数，那比拼的就是法相。
肉体、魂魄、意志、法力糅杂在一起的超凡躯体，而凝聚的法相千奇百怪，人、兽、器物，乃至于植物都有可能是法相。
但法相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因为过于脆弱，所以很容易沾染外物，例如玩水的道士。
凝聚法相时，因为灵气起伏，亦或是心态不稳，纯粹的水道法相就有可能变成，雷水、水魔、水坤之类的。
法相与根基不符，自然是事倍功半，且难以发挥出法相本有的力量。
而晏阳的法相，那便是最纯粹的武道之躯，不掺杂丝毫外物，再加上天生仙体，其成长经历必然是一帆风顺。
而司熠纭也正是卡在这一步，不知道为何，他每每凝聚而出的法相，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崩溃。
回顾往昔二百多年，他至少凝聚了六次，每次都是在重要关头失败，然后司熠纭被炸伤，修养个十几年再来，循环往复直到被嫁人。
随着红芒散去，也露出了晏阳傲人的身姿。
他此刻高十余米，血色长发直到腰部，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若隐若现，爆炸性肌肉的八臂各持一件武器。
半裸的上身布满奇珍异兽的纹身，如同活物般嘶鸣呼唤，在身上各处跳动。
赤红色的武道法袍随风舞动，如同雷鸣般抖动。
司熠纭眉头微蹙，扭头看向一旁稳坐钓鱼台的东睢，迟疑片刻问道：“晏阳这样没问题吗？与法相融合负担挺大的，而他……”
寻常来说直接召唤法相虚影，其实才是主流的战斗方式，那样虽说能发挥出来的力量有限，但胜在法力消耗少。
平常没事召唤出来，玩上五六个时辰没问题。
而肉身直接与法相合体，这是除非是绝境乃至于必死之境，否则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那样不仅消耗极大，对于肉身的负荷更是恐怖，仙人法体一个不慎就得报废，但战力增幅却堪称恐怖。
如果说常态情况下战力是100，那与法相合一后最少翻三倍。
东睢却是副你莫慌，他自由打算的神色，“无碍，晏阳这几天心里窝火，对于修行武道之人来说念头不顺是大忌。”
说到这东睢看向宛若神魔的晏阳，喃喃自语道：“趁法力还在，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至于伤势，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司熠纭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在多言。
继续观摩起前方两个“怪物”打架。
有晏阳打头阵，司熠纭跟东睢根本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安静看戏就好了，最多再呐喊助威一下。
很明显，面对几乎疯魔的晏阳，那个“兄贵”根本就招架不住，最初还能仗着恐怖的恢复能力，硬抗几下。
但在晏阳八个拳头，变成残影轮番输出的情况下，几乎被打成肉泥。
没错，晏阳有武器，还是八件堪称臻品的顶级法宝，但他就是不用，毕竟这玩意哪有拳头来得爽？
晏阳抓住勉强恢复过来，奄奄一息的“兄贵”，八只手牢牢抓住他，随后把举过头顶，抛向空中。
紧接着弯腰蓄力，一拳就将其打飞数百米高空，他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如同流星般迅速消失在原地。
晏阳随即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道残留的虚影。
司熠纭仰着脖子，眯起眼睛抬头看向天空。
某“兄贵”极速而下，狠狠的砸在地面，正巧被自己插在旁边的木棍贯穿，乌黑腥臭的血液喷涌而出。
大片大片的碎肉飞溅，整个地面如同泼了层污水般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