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玄幻奇幻>我在无限游戏伪装花瓶>第163章 一代一代,永无尽头

  女玩家那边困惑的时候,付长荀这边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现在的身份,可能和那些被拐卖的NPC有过联系,甚至可能是阻止逃跑的首领。”他说,“她们认识我。”

  冬恣不知道他先前的具体情况,付长荀便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听到“沅沅”这个名字时,他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付长荀:“所以我这个身份很重要……”

  他无意间一抬头,刚好撞见冬恣还没压下去的唇角。

  付长荀:“……”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冬恣下一秒就开始重复起来:“沅沅,那我要叫你沅沅。”

  知道他是为了避免被发现,可付长荀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用了这个叫沅沅的姑娘的名字,就好像要替她做点什么才合适似的——比如完成原本的逃跑计划。

  “还是要找到玩家们,看看能不能用NPC身份接触。”

  付长荀沉默片刻,“走吧。”

  他整理了一下红嫁衣,犹豫半晌,把衣服揉出些皱褶,头发也弄乱了些,从他人视角看,就是一个狼狈的新娘。

  冬恣则搓搓脸,露出了一点傲慢和心满意足的神色。

  两人互相检查一番,带上蒲公英,便朝村子的方向赶去。

  萧雯已经躲进了冬恣的道具栏——冬恣换完积分之后,格子几乎空了。

  刚走到村口,两人便和几个溜溜达达的NPC撞了个正着。

  “站住!”

  “那是谁啊,怎么鬼鬼祟祟的……呀,姜二少爷?”

  NPC们原本已经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看见是熟人,顿时失去了兴趣。

  其中一人问:“二少爷怎么大早上就出来了,昨天不应该是洞房花烛夜吗,是这个新娘子不合你的口味还是……”

  他语气有几分猥琐,言语间似乎只把“新娘”当成了一个可以用来议论的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冬恣心里不舒服,便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冷淡地说:“我和我的新娘子出去了一下,今早村子里有什么异常吗?那个,我们出去得早,还没吃早饭呢。”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付长荀恰到好处地捂住了脸。

  NPC们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新娘,众人神色纷纷揶揄起来。

  “哎呦,没想到二少爷玩得挺开,居然带着新娘出去……嘿嘿嘿。”

  “没逃跑吧?二少,我跟你说,要是女人想逃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揍老实了就不跑了。”

  “总之小心点,这种女大学生最容易逃跑了,最好栓起来,等怀了孕就老实了……”

  NPC们七嘴八舌,说出的话却令人发指却又不寒而栗。

  仿佛在他们眼中,女人连物件都不是,就是用来糟蹋的。

  这些“揍一顿”、“栓起来”、“怀孕”之类的行为,它们早已司空见惯,甚至认为这就是理所应当的。

  是的,它们。

  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是畜生。

  付长荀强忍着冲上去把它们全杀了的冲动,心中暗暗念叨几句“不能杀NPC,不能杀NPC,不能杀NPC”。

  现在杀了只是图一时痛快,对副本造不成影响,更不能影响那个“神”。

  冬恣不接他们的话茬,这些人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发现好像没什么意思,没劲,就又勾肩搭背地散开了。

  付长荀得以喘口气——刚才被围在中间,他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被这些垃圾污染了。

  受不了,受不了。

  两人没听到村子里有什么传言,说明凌晨那会儿的“神”并没有对外宣扬,于是他们堂而皇之地返回了姜家。

  此时的姜家已经苏醒了过来,下人们抬着东西走来走去,干活的干活,巡逻的巡逻,似乎对“丢了一个同伴——现在在沼泽地里的林朝月”这件事完全不关心,又好像是因为习惯了,所以麻木了。

  见到“姜荣”回来,大家都有点诧异,却不敢上前询问。

  于是冬恣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付长荀回到了他们的婚房。

  没错,被打晕打醒数次的姜家大哥,姜富,还在床底下晕着呢。

  姜家总共六个小辈,当然全是男的。

  根据年龄排行,名字分别是富、贵、荣、华、光、宗、耀、祖,其中最后的两个字还没来得及用上。

  姜家家主是姜父——这个家主的称号就属实非常封建了——他还有兄弟,但是兄弟的孩子不是他的,在姜家,只有姜富和姜荣才被称为大少爷二少爷。

  这么无聊又病态的阶级关系,却是姜家引以为傲的事。

  “这下拿他怎么办?”付长荀有点心虚,“大少爷不能一直失踪吧。”

  他苦恼地说:“我一直用异能催眠着他倒也可以,不过实在麻烦,而且不能离他太远,否则催眠效果会打折扣。”

  这回轮到冬恣在游戏商城翻页了,他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用的道具:“你看这个,用给他如何?”

  【记忆消除(低级):消除受用者前十个小时的所有记忆,一键替换。作用范围仅限无意识状态下的活物,且存在后遗症,诸如头疼、嗜睡等。】

  这个道具只要50积分,因为它实在鸡肋,限制又多,几乎没有人会用。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却再合适不过,条件完全满足。

  而且一个作恶多端的NPC,他头疼嗜睡,那有什么关系。

  付长荀都没记住有这么一个道具,没想到冬恣记得清清楚楚,他顿时深感惭愧,决心回头就把游戏商城都背一遍。

  冬恣买了记忆消除,往姜富身上一拍,后者便在睡梦中皱着眉头揉起脑袋,半晌,他实在太疼,疼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弟弟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姜富想不起来他是怎么睡过去的,但他记得自己趁弟弟不在,想先尝尝女大学生的滋味,就迫不及待地跑来了。

  这……这是自己被抓了个正着?

  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小荣啊,我——”他还没开口说两句话,就觉得浑身剧痛。

  尤其是脸,怎么这么疼啊!他是被姜荣打了吗?

  冬恣看着他肿成猪头的脸,忍笑忍得嘴角抽搐起来。

  付长荀戳了他一下,冬恣才按照原本商量好的剧本开演:“大哥,你昨晚进了我的婚房!你竟然趁我不在就……”

  姜富当场被抓,不免有点心虚,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颐指气使了:“那你也不能打我啊,我可是你大哥。”

  “我没有打大哥呀。”冬恣说得理直气壮——毕竟的确不是他打的,是付长荀打的,“是大哥被我撞见,自己想趁机逃跑,从床上摔了下去。我还没问大哥,为什么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觊觎我的东西?”

  是这样吗?

  姜富只觉得头很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能是撞到了脑子。

  他略微有些底气不足,含糊两句,目光又对准了后面的新娘。

  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又大声起来:“明明是她先勾引我的!”

  说着说着,他似乎被自己说服了。

  “你的意思是,新娘自己坐在婚房里,勾引到了门外的你?”冬恣越听越离谱,“你找的这借口也太烂了。”

  姜富涨红了脸,衬托着他那青青紫紫丑陋不堪的脸,看上去像个五颜六色的颜料盘,多少有点滑稽。

  “你到底是谁弟弟,有你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吗?”他恼羞成怒了。

  冬恣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受害者身上,反正在他们眼中,这些被拐卖而来的女人都不是人。

  这个扭曲的、令人窒息的村庄,以及扭曲的、令人窒息的人。

  付长荀轻轻叹了口气,提醒冬恣不要跟NPC车轱辘了。

  “好,大哥,你要不要先叫个大夫来看看。”冬恣便换了话题。

  姜富憋着一口气:“不了。”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他趁着弟弟不在,想偷吃,那传出去也不好听,从床上摔下来显得更丢脸。

  他龇牙咧嘴地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就突然想起来什么。

  “爸不是罚你跪祠堂吗,你怎么自己偷偷溜出来了?”他回头看向弟弟,“你不会是想挨家法吧,那我也不介意。”

  这兄弟俩好像关系没有那么融洽啊。

  冬恣旁敲侧击:“凭什么挑这个时间让我跪祠堂,我不服。”

  姜富冷笑:“谁让你跟生你的那个女人走的那么近,她都快死了,万一有病怎么办?你得病我不管,反正别传染给我们。爸也是为了你好,以后少去看她。”

  ——也是啊,姜家这么多儿子,他们的母亲去哪了?

  付长荀现在得知了答案,他们的母亲也是被拐女性。

  只不过这些被拐卖的女人,她们生下的孩子非但不理解、不同情她们,反而变成了承载恶的载体。

  就这样一代一代,永无尽头。

  等姜富疼得捂着脸走了,付长荀慢慢地才坐到了镜子前,抬头认真打量着这个勇敢的女孩子“沅沅”。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放心,我会把你们都带出去,一个都不少。”

  他要毁掉这个罪恶的村子,把那个所谓的“神”拉下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