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丁泽番外

  (if线,剧情发展和丁泽结局与正文不太一样!)

  那场足以改变虫族历史的大事变已经过去了数年。

  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帝国已经从疮痍中恢复,经济民生都追赶至黄昏战争以前的水平。不,或许说比黄昏战争以前的水平更高才恰当。

  新虫皇尤利西斯陛下有着铁血手段。

  上任后,他在帝国展开了筛查,摧枯拉朽般扫清了反抗军残余势力。同时,亲自来到边缘星坐镇,将异族的反扑一一剿灭,这之后,更是趁着异族来不及喘息之际,率领军队直驱而上直奔异族首都,逼迫异族签订割地赔款条约,扩张了帝国的领土。

  在国内,尤利西斯陛下着手解决长久盘亘在帝国、造成动荡频生的资源不均衡问题。

  他加大对二等星和边缘星的扶持,发展教育、科技、民生,因地制宜开发落后星球的独有资源,提高边缘星的经济。同时,在一等星、二等星和边缘星分别设置三个副都,让资源不再仅倾斜首都星。

  面对没参与黄昏战争的前大皇子的部下,尤利西斯陛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并未追究他们追随兰德尔的旧事。原兰德尔的部署如蒙大赦,从此更忠心更谨慎地效忠于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陛下与前任陛下不同,他更高傲、更野心勃勃、更严苛,也更强大、更有责任心、更励精图治。

  尤利西斯陛下不是没有温柔的一面,只不过他所有的温柔都展现给了他的伴侣——

  那位传奇的大虫物、虫族的神迹、伟大的S级雄虫阁下,尊敬的江凌阁下。

  他的功绩在帝国无虫不知、无虫不晓。他是虫族历史中被视为神迹的存在。他的名字是帝国每位子民心中不可直说的名讳。每一位虫子都心甘情愿跪下来亲吻他的手指。

  又是一年夏季到来,尤利西斯陛下和那位阁下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度假。

  他们有时会乘着星鲸航行,有时为了方面也会化为虫型穿过星河。由于实力强大,他们的足迹遍布星系的各个角落,有时不只局限于帝国内。

  他们这次连刚破壳的小皇子也没带,明显是出去度蜜月了。

  可能是担心小皇子夺走他伴侣的关注吧。

  嗯,和上任虫皇一样,尤利西斯陛下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雌父。

  不过也不是那么混账就是了。

  无疑的是,尤利西斯陛下也不会允许丁泽殿下跟着。

  每次度假前,尤利西斯都会明里暗里暗示江凌示意他给丁泽安排个差事,把丁泽支开。

  不然,按照丁泽执拗的性格,他会时刻跟在江凌身后保护他的安危。虽然说根本不可能有虫能伤到江凌。

  尤利西斯陛下和丁泽殿下这对叔侄与那位阁下的纠葛,一直是民间和宫中津津乐道的对象。

  当然,尤利西斯陛下和那位殿下很恩爱,尤利西斯陛下是这段感情中的绝对获胜者,丁泽殿下也审时度势,没有直白表述过爱意。

  但是,八卦嘛,不捕风捉影、胡编乱造还叫八卦吗?何况丁泽殿下看那位阁下的眼神可不像是没有什么的样子。

  除此以外,丁泽殿下本虫的身世经历也是一段不大不小的谈资。

  首先,他出身M44星。不似现在,M44星当年可是整个帝国最落魄、最贫穷的星球,且穷山恶水出刁民,M44星民风彪悍,苍蝇去了都得被拔掉一层皮。

  丁泽殿下从M44星一个普通的军校生一步步爬到现在受虫景仰的教廷首席骑士的经历是一个经常被民众们讨论的话题。

  其次便是丁泽殿下的身世,同时也是丁泽殿下身上最具关注度和话题度的一点。

  多年前,A级雄虫、二皇子菲拉殿下与一雌虫相恋,雌虫刺杀菲拉殿下、抢走星环,在军雌的一路追击中窜逃至M44星。

  那时,没有虫知道雌虫是后来的反派军首领秦丰。

  更早的若干年前,命运的轮盘就开始了运转。

  皇宫下令向首都星某一地区投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爆炸在城市中心留下了一个深陷地下的巨坑,也就是地下城。

  同时歼灭了前反叛军首领秦骁,秦丰的雌父。

  秦丰侥幸留得一命,在首都星躲着养伤,然后遇到了二皇子菲拉。

  秦丰是S级雌虫,本有能力从军雌手中逃脱,但由于怀了虫蛋的缘故体质变弱、能力下降,无奈逃至M44星。

  同样也没有虫知道,那枚虫蛋就是丁泽。

  直到黄昏战争时,一切隐秘才付出水面,像挖出了地下一个缠绕多年的毛线团。

  各虫的命运多年前早已像毛线一样纠缠在一起,时隔多年,有的线条已经腐蚀了,有的还顽强地纠葛着。然而,无论它是缠着还是散着,对现在的丁泽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有些虫认为他是皇室的污点,高贵的皇室成员中怎么能出现一个叛国罪罪犯的雌子;

  有些虫猜测丁泽的心理,揣度着他知道自己从一只普通的边缘星雌虫一跃成为仅有的两个皇位继承虫之一时在想什么,是痛哭流涕呢,还是意料之外的狂喜呢;

  有的虫好奇丁泽的处境,当政的虫皇是尤利西斯陛下,作为推动剿灭反叛军的皇室成员,他对丁泽这个流着反叛军血的皇室成员是什么态度?夹在在皇室和反叛军之间,丁泽的处境艰难吗?

  在丁泽前十几年的虫生中,他是以边缘星一个寂寂无名的虫子身份而活着的,直到他的雌父、反叛军首领秦丰觉得他有用了、有利用价值了,才被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洗洗干净,摆放到公众眼中。

  一朝身份出现大跃升,丁泽却变成了一个工具。

  他是在兰德尔倒台之际被反叛军推到台前与尤利西斯打擂台的一只木偶。

  是连接皇位之争、帝国正统与反抗军斗争的节点。

  是爱与恨的产物。

  却不再是一个完整的虫。

  最后,民众口中的谈资还有丁泽殿下的行为态度。

  黄昏战争之后,丁泽殿下自愿放弃了皇位的继承权,加入新复兴的教廷,成为了长久护卫在教廷前的一位骑士。

  这其中固然有他的势力尚未成型抵不过尤利西斯殿下的缘故,但谁能说,丁泽殿下连竞争都不愿意的态度后面没有别虫的因素在呢?

  这个夏天,没等江凌开口,丁泽就主动请辞离开一段时间。

  半跪在地上,丁泽听见江凌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

  江凌当然会允许,丁泽有自知之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后面。

  得到江凌的应允后,丁泽转身离开了教廷。

  然而出了教廷、站在台阶上,丁泽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往哪里去了:他护卫着教廷、很少离开,即便是江凌不在的时候。

  帝国很大很广阔,丁泽却不知道应该在哪里停留。

  某个军团的军团长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去处,他邀请丁泽去军团驻扎地待一段时间,帮忙训训新兵崽子们、给他们做做思想教育和军事训练。

  丁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吃不饱饭所以营养不良分化不完全的B级雌虫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那对高等级的雄父雌父也将高等级遗传给了他,在获得足够营养之后,他逐渐完全分化,展现出了应有的分化等级——A级雌虫。

  而且得益于十几年在M44星挨打的经历,丁泽的实力还不错,起码同等级虫子中他还没遇到能打得过他的,这也是他能当上教廷首席骑士的原因,在当初很多虫都想追随江凌、争夺这个职位的情况下。

  丁泽答应了军团长的邀请。

  在军团驻扎地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每天看到刚成年的新兵崽子们热情洋溢、生机勃勃的面容能让丁泽心情稍微好点、不那么郁郁了。

  虽然丁泽也不过比他们大个一两岁,但由于幼年时期长年瞒报年龄和经历太多的原因,丁泽常感觉自己比他们大个一二十岁,已经不再有他们身上那种对未来的向往了。

  到了军团驻扎地的第五天,在新兵崽子都被他打得乖乖的、而他差不多能叫出每只新兵雌虫的名字后,丁泽被邀请做一个讲座。

  讲座内容是分享他从一个贫瘠落后星球的B级雌虫变成如今教廷首席骑士的奋斗历程。

  丁泽干巴巴地讲,总结了一些陈词滥调,没加什么修饰,语气平静无波,像是一滩平静无波的死水。

  讲完了,台下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算是给教官的友情版掌声,为了不让他下不来台。

  嗯,看出来讲座内容很无聊,这群新兵崽子们不感兴趣。

  不过丁泽对此也不甚在意。

  丁泽像完成任务一般完成讲座,正要下台时,忽然台下传来一只新兵雌虫的起哄声:

  “丁教官,给我们讲讲你怎么跟那位阁下认识的呗。”

  一石激起千层浪,起哄声迅速蔓延,新兵崽子们一改刚才的兴致缺缺,尖叫声和鼓掌声几乎掀翻天花板。

  “丁教官,讲讲呗。”

  “讲讲讲讲。”

  “我们想知道那位阁下有关的事。”

  在座的每一只虫子都知道他口中的那位阁下指的是谁,整个帝国只有他配得上这个尊称。

  这群新兵蛋子的正统教官抱胸在礼堂两边坐着,没有出言阻止,显然,他也很想知道。整个帝国的虫,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没有一只不爱慕江凌的。

  丁泽看着台下这些年轻的面孔,他们眼中满含好奇、憧憬与向往,一如当年初次见到江凌的丁泽自己。

  丁泽的心少见地颤了颤。

  在台下众新兵蛋子的眼里,强大的首席骑士不知怎么顿住了脚步,肩像是一瞬间就塌下去了,显得很寥落。

  丁泽最终还是答应了这群新兵的请求。

  不同于什么奋斗经历、身世转变、心理历程,这是丁泽第一次在别虫面前回忆与江凌的相遇。

  他回忆着,略带些生疏开口:

  “那是我还是M44星一个普普通通的B级雌虫,挣扎在社会最底层。

  没有梦想,没有热情,没有经验。贫瘠的虫生就像钱包一样干瘪。”

  “我在修车铺打工,一天的工资是十星币,勉强足够我的口粮。”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天,进入联赛第二轮比赛的兴奋渐渐熄灭,我见识到了更多的虫、意识到与他们的差距,因此觉得前路晦暗。”

  “我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继续过着我无聊的虫生。”

  “在一个晚上……为了不使你们想象中的神秘性被破坏,或许我应该把它描述得更独特一些,

  但实际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天空很浑浊,看不见几颗星,街头的垃圾堆很臭,修车铺的灯光很暗。”

  “门外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那是张力的拖拉机,他是个偷奸耍滑的虫、总是坑骗游客……我总是会想起和他相遇时的这些小细节,感觉这样回忆就会变长、不再有结束的那一刻。”

  “鬼使神差地,在沉闷压抑的生活缝隙里,我向窗外望了一眼。”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他很强,”丁泽顿住了一会。

  “很寂寞。”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感受,他在那时就是天之骄子。”

  “是的,”丁泽回答了台下一只新兵蛋子的提问,“他一直都耀眼、高贵、强大。”

  丁泽陷入回忆里,愣了一段时间,才终于找回了声音继续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疏离又寂寞,仿佛和世界有一层隔膜。他那样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受?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吗?他有什么烦恼吗?”

  说着,丁泽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在见到江凌的第一眼就已经开始开始在意江凌了。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沮丧感,这种沮丧感几乎让他不能呼吸,他想要终止这段讲述。

  “我不需要……不应该在意他。一只臭水沟里的虫豸担心比他高贵百倍的虫过得好不好,说起来不是很可笑吗?

  但是台下的新兵托着脸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脸上满是憧憬和好奇。丁泽只得继续讲下去。

  “他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我不敢看他,只跟带他来的虫说话。”

  “他们的车坏了,周围没有别的修车铺,他们到我这里维修。”

  “丁教官,那位阁下当时为什么要去M44星?”一只新兵雌虫举手提问。

  他们看到台上教官的脸迅速冷下来。三白眼本就是他看起来凶悍,沉下来的脸更加深了这种气质。

  礼堂的氛围沉寂起来,明白问错问题的雌虫胆怯地慢慢放下手。

  直到丁泽重新开口,礼堂才重新活络起来。

  丁泽径直跳过这个问题。

  “我知道救赎是俗不可耐的词语,它常被滥用,所以失去了应有的郑重含义。

  但是我找不到更精准的措辞去形容他、去形容他对我的意义。

  他…他一直都很好…他教我很多东西…他带我打联赛……”

  礼堂里一片寂静,年轻一代的军雌看着台上的教廷首席骑士。他有着灰绿色的眼眸,像是矢阑花在水中的倒影,浓密的睫毛削弱了三白眼的凶悍之气,鼻梁挺拔,嘴唇很薄。

  他并不比他们大多少岁,却已经是教廷首席骑士,终年在皑皑雪山之上守护教廷。

  军雌们等着丁泽继续讲下去。

  丁泽没有看着台下,反而看着礼堂的雕花玻璃,那里,阳光照在尘埃上,尘埃飞舞间,时光与岁月缓慢地从他目光中流淌而过。

  江哥,或许我应该和喊尤利西斯一样喊你叔叔,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这总是让我想起你是尤利西斯的伴侣。所以请允许我沿用在联赛间我对你的称呼吧。

  江哥,你可曾知道M44星也会下潮湿的雨。雨还没落到地面就化会蒸腾的水汽,升起的水汽拂在脸上让我想起了你。

  它们当然跟你没有关系,只是……

  终年不化的雪山、缥缈的云雾、光辉万丈的教廷、衣服上掉落的纽扣、新破壳的虫蛋,它们当然跟你也没有关系,只是,我看到任何东西都会想起你。

  我只是无时无刻不在想起你。

  江哥,我只是短暂地接受你的恩赐,他虫却能长久地占有。

  哥哥,我也曾抱怨过命运不公,为何让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蝇营狗茍在底层十几年像臭水沟的苍蝇什么都抓不住,而让有的虫生来获得与你的羁绊意气风发轻而易举便获得一切。

  我是一个卑劣的窥伺者,我想过把他毁掉。

  可是当我看到你的眼眸……

  我说不下去了。

  让我体面些结束这段告白吧。

  众虫皆以你为信仰。

  愿你带来的盛世永不熄灭。我衷心地祝福你,哥哥。

  阳光在丁泽眼中反射出粼粼水光,让他看起来像含着泪。

  台下一片静默,年轻的面庞们等着丁泽说下去。

  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措辞:

  “他俯身看我,于是,圣光便笼罩在我身上。”

  剧情发展和正文不太一样,emmm算是小狗一个比较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