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体育课这天，陈晓在桌面上倒立红笔，趁着老师不注意，双手合掌，闭眼不停点头，嘴里念念有词。
——这架势在陈晓求阅卷老师多给分的时候也出现过，并且会顺带求改蒋庭闲英语试卷的老师。
同桌捂嘴憋笑，偷偷给他又加了几支红笔，还是四处向同学借来的。
等到去操场的路上，烈阳高照，树叶鲜绿，陈晓不停炫耀能上体育课有他一半的功劳。
蒋庭闲手上拎着干净的衣服，在陈晓重复他的话已经三遍时，打断了他：“有这闲情，你不如去看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哪有我准。”话虽这样说，陈晓还是躲在蒋庭闲身后，掀起校服遮住手机，偷偷打开天气预报。
一连串小太阳，降雨概率0%。
“卧槽，白费功夫了。”陈晓手搭在蒋庭闲肩上，忍不住出声。
“热死了，别搭。”
“哦好吧，闲哥你笑什么？”陈晓连忙放下手，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抬头时发现蒋庭闲莫名其妙地笑了。
“没什么，等会我有事先走，球带走了，你们就用王常乐带的球。”
“诶？闲哥你不打我怎么办啊？那我不得被王常乐可劲欺负。”
“你向他求情去，指不定还会让你投中几个。”
蒋庭闲觉得自己还蛮期待教唐澄翎打球这事。
走到操场前的下坡时，他无意间望见站在离操场入口处不远的唐澄翎。
操场上的同学大部分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他孑然一身站在跑道边缘的草地上，冷白的肤色被阳光照得雪白发光，无框眼镜衬得人愈发矜傲疏离，单薄的身子立于微风中，被风影影绰绰勾画出一侧腰的弧度。
唐澄翎像是一直在注视进操场的同学，注意到蒋庭闲的视线，抬头看过来，看见是蒋庭闲，在外人看来的不可近瞬间软化了。
蒋庭闲略微自信地想：他应该也挺期待。
可见唐澄翎满是真诚笑意的眼，他又有些鄙夷自己的恶劣。
原地解散后，蒋庭闲特意等唐澄翎。陈晓以为是在等王常乐，抱怨明明班上人更少为什么还更慢。
蒋庭闲没解释。
他不太想把唐澄翎的事说出去。
陈晓的嘴藏不住事，要是告诉他，明天全年级人尽皆知。
没等几分钟，三班解散了。王常乐跟唐澄翎一起过来，顾及到唐澄翎，他没像往常那样跑过来，脸上有几分急切却是克制着步伐。
见唐澄翎也来了，陈晓搞不清楚情况，凑近蒋庭闲小声说：“闲哥你不会是叫唐澄翎帮你拿衣服的吧？”
蒋庭闲皱眉：“怎么可能？衣服我等会放树上。”我哪次不这样。
他忽然心里一紧，想起什么。
“哦。”陈晓放心了，解释道，“就你之前，那事没过多久，你不让唐澄翎帮你拿衣服吗，有同学看到了，拍下来发到表白墙了。”
蒋庭闲忍不住骂了句。
他不介意表白墙一连骂他的，小场面，他见惯了，再说那阵子他确实是看唐澄翎烦。
他单纯就是烦偷拍唐澄翎的，烦那些闪光灯和窥觊的眼神。
陈晓见蒋庭闲脸色不好，又看了眼正往这走来的两人，安慰他：“没骂你的，一帮女生全在磕你俩，全瞎来的，这有什么好磕的？”
蒋庭闲睨了一眼陈晓∶“为什么不好磕？我配不上唐澄翎？不能磕？”
陈晓不太懂他闲哥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哎……”他一急，组织语言失败。
蒋庭闲轻哼一声，心里莫名其妙的飘飘然又油然而生。
“确实是闲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