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我找一下……没去?没去过公司里吗?”纪宴礼拧起眉头,“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纪宴礼看着手机里打不通的电话和未回复的消息。
已经快十二点了既不在公司也不回电话和短信,这还是头一次,纪宴礼心里莫名其妙慌乱起来,焦躁地直打转。
阿汀是去哪里了呢?
惆怅和黑暗包裹着纪宴礼,摩擦着手指的戒指,冰凉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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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汀白又做梦了,梦到了他割裂的人生。
他至今都记得,那天他好高兴,好高兴的跑回家,他举着训练营的奖状,他得意,都想好了回到家爸爸妈妈要怎么夸自己了。
爸爸妈妈断断续续吵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家里来的亲戚都说是妈妈的错,妈妈无端生事,惹爸爸生气。
可妈妈最温柔最好了,沈汀白不信,一定都是他们乱说,他的爸爸妈妈明明是这个世界最好最好最明事理的人啦!
妈妈的信息素是白玫瑰,喜欢的花也是白玫瑰,所以家里种下了好多好多白玫瑰,都是爸爸种的。
爸爸身上也总是带着妈妈的信息素味。
爸爸说他要让白玫瑰永远高高的,如坛上圣花举起。
所以沈汀白推开了门,脸上的笑也戛然而止——
他的爸爸,儒雅温润的父亲掐着妈妈的脖子,将妈妈高高举起往地上的玻璃碎片按,妈妈脸涨的发青,眼球上翻,浑身血淋淋的。
妈妈的腺体被碾压破坏,露出粉红的肉色,爸爸嘴里不干净地咒骂着,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妈妈。
仿佛从前最爱围在妈妈身边、爱妈妈的爸爸从来不存在过。
曾经粉色的泡泡似乎被打破,揭开了丑陋的真实。
一切过往都似乎是假的……
沈汀白几乎失声地愣在原地,几秒后尖叫出声,“当啷”一声,他冲过去将玻璃杯砸在沈志头上。
整个人剧烈颤抖着,沈志转过头看他,他似乎也是第一次看清沈志的面容一般。
扭曲、狰狞。
从前的爸爸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从前的爸爸最是柔和,没有人觉得会在这样血腥的场景下的。
若是在从前有人告诉他沈志会施暴于妈妈,沈汀白一定会觉得那人脑子有病骗自己。
沈志半张脸都淌着血,下意识松开掐着人的手去摸自己的头。
沈汀白推开他,将在血水玻璃渣里的妈妈捞出,肌肉记忆的去摸手机,沈志拦住他:“阿汀,不——”
那天沈汀白用尽了全身力气给了沈志一巴掌,泪水滑落,警惕着打了电话后退几步:“别动。”
沈志不可置信看着他:“阿汀,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都没有好处的,而且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可是事情是你做的!是你不对!你到现在关心的都只是这件事会对你带来的负面影响,爸爸,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你?”
“你告诉我,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沈志张了张嘴想说话,沈汀白却觉得他没有说的必要了,他笑着,眼泪从唇角滑落:“你犹豫了,所以你后面的话我也不想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