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柳毓的提点,莫羽寒招募娘子军的进度便相对轻松了很多,莫羽寒先是借太子大哥哥的手派人去了解那些投了自请书的人是何等品行和名声,收到消息后大致列出自己想要的人员,出了题,等到测试的那一日,将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外城的一处大广场上,公开作答以示公正。

  “羽寒,我咋也要考呢?”孙佳蕊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拽上卢若淑就到了小田园来,一面抱着馥姐儿学边满归的让馥姐儿在她脖子上骑大马,一面在内书房里莫羽寒的眼皮面前晃,“我是啥水准你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麽?还有啥好考试的呢?”

  “我知,也需天下知,不然如何服众?怎生领兵?”莫羽寒手中紫豪未停,只抽空抬眸看了孙佳蕊一眼,柔声提醒道,“佳蕊,馥姐儿刚吃饱,你颠的幅度别太大,仔细脏了你的衣裙。”

  孙佳蕊听了这话也就收了上下颠馥姐儿玩的动作,倒不是怕衣服脏,而是担心伤了馥姐儿这小小人儿的肠胃。

  卢若淑好整以暇地接过馥姐儿,稳当的抱在怀里坐着,道:“你带孩子只怕是跟隆义侯一个格调的,表妹夫只怕是要日日一脑门子官司了。”

  “你可拉倒吧!别以为诊出来你肚里存了货我就不敢怼你,你那不为外人知的泼蛮性子能好到哪去!”孙佳蕊没好气地冲卢若淑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顾着她两个月不到的肚子着想,将越发瓷实活跃的馥姐儿抱了回去,“您还是悠着点肚子吧,您那口子可是宝贝的很。”

  卢若淑心中领情,面上却是好笑道:“李家嫡系四代单传了,你要是有了,定是比我还被宝贝着呢。怎么样,考虑考虑?”

  “没空,老娘忙着先去打匈戎呢。”孙佳蕊毫不犹豫一口回绝,脖子一昂,单手抱着馥姐,道,“李从吉那小子都支持我去建功立业,他自己也请愿上战场料理军务,你可别学我那婆婆扯我两后腿。”

  “世间大多数夫妻是夫唱妇随,如你这般妇唱夫随的还真是难得。”卢若淑想起这事就忍不住好笑。

  “那得是李从吉自个儿乐意呀,是不是,馥姐儿~”孙佳蕊对这些话向来不放在心上,呵着馥姐儿的痒痒,逗得馥姐儿一劲儿的咯咯直笑。

  卢若淑点了点头,可不正是呢。

  要知道李表妹夫李良景此举在一众官夫人里可是两极分化的厉害,年轻些的都羡慕孙佳蕊嫁了个体贴情深的好郎君;年长些儿子娶妻或预备娶妻的,都说李良景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似柳毓、李鸥、徐夫人、黄夫人等一类有涵养和学识的贤德夫人,便是觉得夫妻同心,为国为民才是重点,应当提倡,并认为女子不输儿郎,支持孙佳蕊跟随邵庆公主一道为天下女子做个好榜样。

  莫羽寒处理完一批卷宗,抬起头来活动活动脖颈,玉指揉捏着眉眼附近的穴位,总觉得不如边满归按揉的到位。心中暗暗思恋了在衙里忙碌的边满归一回,听了卢、孙二女的话,便叹道:“我大邑朝虽是民风开化,对女子的限制已远不如前朝严苛,没有必须遵守‘从父、从夫、从子’的教条,不需要再将女德女戒女四书奉为至理圣言般谨遵,能够露面经营铺面生意不被诟病,可以办女学研读知识,不必一辈子拘禁在闺中和夫家,可终究还是不如男子那般自由自在,行事便宜。单论生儿育女一件事,稍有差池,便足够被推落万丈深渊难以翻身。大哥哥便是见了身边有太多有才华,有志气的女子被困深闺,常觉可惜,深感平白浪费了大好资源,遂有心在朝中开辟女官职位,娘子军便是一个契机开端。”

  “太子殿下是高瞻远瞩,惜才纳谏的没错。”孙佳蕊一面小声说,一面探头探脑的看周遭,生怕大逆不道之言被人听了去,“不过,李从吉悄摸的跟我说,正主儿心里可不得劲儿呢,娘子军的册名圣旨迟迟不肯盖印,好说歹说才答应了,结果没俩天儿就借着头疼之症罢工甩脸子了,羽寒,是不是真的?”

  莫羽寒沉默半饷末了还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孙佳蕊一脸复杂表情,有难以接受、打抱不平、鄙夷不屑、后知后觉、强忍没忍住等情绪,整张脸五颜六色的倒是把莫羽寒给逗乐了。

  莫羽寒失笑道:“好啦,父皇年纪日渐长了,不愿接受新事物的改变也是情理之中,说不准大哥哥、亦或是我们,年老之后也会是这般呢。”

  “不得啊,齐老国公、英老国公、徐老丞相、乔老将军他们不都挺支持呢嘛,他们合起来都几百岁的人了,咋不见那么迂腐呢?”孙佳蕊表达着自己的不赞同。

  卢若淑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顾不上肚子,腾地起身过去,毫不留情地拧了孙佳蕊一把,绣眉一竖,娇斥道:“你呀你,嘴上能不能带个把门的你?真真是我二哥哥说的,和隆义侯一个样子什么话都敢说,你怕不是隆义侯亲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