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寒从屏风后擦水着衣出来,正瞧见孙佳蕊那喝奶胜似喝酒的架势,也忍不住好笑:“慢些,别呛着了。”

  孙佳蕊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我喉管大。”

  卢若淑嗔笑着瞪了孙佳蕊一眼,走过去等莫羽寒在床边坐下,取过一方干净的帕子给莫羽寒擦长及腰身的乌黑青丝,入手柔软顺滑,保养得极好。

  “羽寒,羽寒,他在你面前也是那样有趣嘛?”孙佳蕊一刻不停,又眼里闪光八卦起来。

  莫羽寒不由得想起边满归也是个好探听八卦消息的家伙,不过不同于孙佳蕊的直来直往,那猴精猴精的坏蛋总是不经意间挖坑等人自己跳的,有时候还真是恨的人牙痒痒,相较而言,还是孙佳蕊可爱的多。

  莫羽寒略略思考一瞬,对期待满满的孙佳蕊笑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同她真当是血亲才对!”

  “啊?为何?”孙佳蕊一阵发愣。

  “一样......”莫羽寒不客气地说,“八卦!”

  卢若淑笑得开心,拿在手里的帕子随着笑而一阵打抖,忙松开跌落在床边,省得一不小心钩断了莫羽寒的发丝。

  孙佳蕊面色不虞,高高的噘起嘴,双手往胸前一抱,很是委屈地说:“好啊,我打探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解闷的!嫌我八卦是吧,成,本姑奶奶以后还乐意伺候了!”

  “佳蕊,八卦并非过失,也绝非不可行之事呀,我从未看轻过八卦之能,消息能流通可就不是要靠你们努力么。”莫羽寒眼里含笑,把边满归曾说过的话搬出来哄孙佳蕊,柔声细语的让人心有抚慰,“我自是知道佳蕊辛苦,也是为了我们生活能有趣些,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

  “是啊,是啊,佳蕊从不曾起坏心思的,不过同我们分享嘛。”卢若淑走过去扶住孙佳蕊的肩膀轻晃,也加入到哄孩子的行列中去。

  “哼哼,早这么说多好呀?非得刺挠人不行。那是病,得治啊。看在你俩认错态度还过得去的份上,原谅你俩啦。”孙佳蕊就是这样爽快,脾气来的快散的也快,是最好相处的了。

  卢若淑见哄好了孙佳蕊,复回床边换了块新帕子替莫羽寒继续擦拭长发,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午膳时听姐夫说,因为朝内大员涉案者众,惩处过后多处职位空缺,圣上有意从以往的科举进士中拣拔许多中低品级的政绩优秀的外放官员,和以往因故罢免的官员起复回京任职呢。”

  “啊?有吗?我怎么没听到?”孙佳蕊一脸迷茫,卢若淑嗤笑一声,道,“你一心都扑在那些膏满黄肥的大闸蟹上,哪里有功夫听这个。”

  “呃……好像是。”孙佳蕊回忆了一下,爽快的承认了,“那表姐夫有说过圣上属意哪些人了吗?”

  卢若淑这回倒是摇了摇头,说:“姐夫说此事有待商榷,尚未拟订名册。只猜测说,戴家伯父可能在名册之中。”

  莫羽寒静静的将近十年里的三界科举进士中政绩优秀的官员和近几年来因故罢免的官员名字和其家世背景都在脑中速速过了一遍,大略的拟出了二十来个人的名字,慢慢的依次口头报述了出来。

  卢若淑和孙佳蕊即便是深闺千金,也是在弘文馆的夫子们、学子们或是父母兄弟的口中依稀记得有听过其中一些人的名字。三人都觉得是这二十几人的可行性比较大。

  孙佳蕊摸着光滑细腻的下巴,越说越激动:“羽寒,我约莫记得,这里边不少人都是中立派罢。还有好几个是出了名的倔驴子,童光浩,那简直就是个软硬不吃的黑面煞神,殷昌隆这个国公都不给面子!还有那个,贺青昶,前两年还当庭把燕育森怼到昏厥呢!楚海峰也是,简直就是熊营实的死对头!妈耶~都回朝堂的话,那可就真的老刺激啦!”

  “刺激那肯定是刺激的了。可,光是潇郡就要调动四人,且职位都不算太低,会不会影响潇郡的民生呀?”卢若淑想的方向与孙佳蕊并不相同。

  莫羽寒与她二人想的方向又不相同,老圣人若真是把这潇郡的四人和其他十几人都调回朝堂,那不论此二十人与宏亲王府、寿亲王府关系是亲是疏,最起码大多都是平常心对待,少部分是觉得寿亲王致力发展农桑值得嘉奖。可对瑞亲王府而言就不见得了。

  毕竟几十年来,瑞亲王府逐步伙同殷国公殷昌隆、熊营实、燕育森等官员做的事里有不少贪墨枉法之举,危害江山社稷的行为,算自毁根基,不站边他们的多是耿介君子。如今二十来人俱是中立纯臣,却起码有过半的人都曾因各类大小不同事件的政见不和而与瑞亲王集团是有过争执甚至过节的。如此一来,相对比之下,宏亲王府、寿亲王府什么都没做反而是得了不少好利的。

  皇曾祖此举何意?难不成是皇位传承之人已有定论?是二伯宏亲王?还是父王呢?莫羽寒垂首敛眸,再次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