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朝□□皇帝和武祖皇帝的百官封堆里都有自家祖宗的冢,边满归先是一阵自豪愉悦,可转念想到自家祖宗为国拼杀却要躲避“狡兔死,高鸟尽”之祸而遁走,紧跟着又是一阵难言的心酸和悲凉。唉~看的书多了,了解的知识多了,有时候也未必是开心事!边满归如是腹诽。

  “别傻愣着了,把你的腰牌拿出来验证。”卢长海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金镶玉腰牌给门口守着的迎客护卫检查,不忘回头喊边满归。

  边满归把自己那半个巴掌大的两个铜腰牌都从蹀躞带上卸下来,一块是刻着爵位的卫安校尉牌,一个是刻着军职的千总牌,拓在一起递过去,客气地说:“都在这了,请过目。”

  护卫看了军职千总铜牌没有任何反应,看到爵位牌倒是重新瞧了眼前其貌不扬的少年人一眼,双手将两块铜腰牌奉还,不卑不亢地礼貌躬身,朝内一摆手:“边校尉请。”

  “有劳。”边满归收回铜腰牌一面又挂回去,一面问,“卢小伯爷,我俩先进去了,书棠和旺实咋办?”

  卢长海规整一下袍衫袖摆,说:“没事,我小厮会在这等着,晚些他们来了搜过身再登记过之后,就可以进来汇合了。”

  “哈?那我们不用搜身登记吗?”边满归抬脚随着卢长海跨进朱漆大门的高高门槛,便见其指了指二人的腰牌,道,“这就是证身啦,他们自会替我等登记的。这里的护卫都是都京军里的兵,一应开销都有宗正寺定期从那些来过的勋爵之家和官员们的月俸里扣减,外地勋爵和官员们从没来过、少来的就不扣和少扣。”

  “啥!我这次扣多少?”谈及银钱,边满归就对这种不明不白丢失的银钱很是不爽,“我才进来,现在出去能不算嘛?”

  “我说,你至于吗?”卢长海又好气又好笑,叉腰瞪着边满归,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不就二三两银子的事嘛,你要是真那么肉疼,我回头给你就是了。”

  “你真是有钱不知贫穷苦!”边满归扫了一眼卢长海的着装,单说他身上最便宜的一个翡翠戒指就够一个普通的七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了。

  “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欺男霸女,四没违法乱纪,不就花点家里的钱么,怎么啦?”卢长海对于边满归莫名生出的恼怒眼神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是错在哪了。

  边满归想着卢长海从出生起就是生活中富贵圈里,自然是不能理解自己所仰赖的银钱理论,就像自己完全不懂京圈里的规矩和朝堂风云一样,着实不能怪谁,只能每个人混迹的地界不同所以思考方式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物的理念也不同。

  唉~投胎真是门技术活啊!

  见卢长海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边满归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敏感了一丢丢,于是挥了挥手,松开紧皱的眉头,冷静下来,道:“没怎么,我一时适应不了,你不用管我。”

  卢长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那,我们继续玩去?”

  “去啊,人生难得一次,要玩就一次性玩个够!”边满归豁出去了。

  “好嘞!”卢长海重新开心起来。

  广仙苑的内部不同于正门的威仪,更多的是像柳毓形容过的江南水乡景色,灰墙黛瓦,小桥流水,绿树红花,曲径山石,再配上往来的人群,各色的食物,多样的表演,使的整个园林别有一番韵味。

  边满归初来乍到的摸不清状况,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卢长海,看着他跟只花蝴蝶一样在众多勋爵子弟间自由穿梭,给边满归和对方做介绍。对边满归友好点的就多讲两句,对边满归有意见的就立刻岔开,这般灵活机智的状态令边满归实在佩服,也深深感到自己的不足。

  好不容易找个地方坐下,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歇脚的地方是一座茶楼,卢长海点了一壶信阳毛尖,和几碟子糕点瓜果,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窗看出去可以瞧见不远处的戏台,上面正热热闹闹的唱着戏曲《济公游记》。

  边满归对那‘咿咿呀呀’的唱腔毫无兴趣,觉得还是摆板说书的更有意思。可卢长海却听得精精有味,到精彩的地方也会跟着拍手高喊一声好。

  得,又是不一样的兴趣爱好,我俩到底是怎么成为哥们的?果然就只是酒肉朋友罢了!边满归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禁不住又开始腹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