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醒来,边满归想到要去给莫羽寒送肉也就不再耽搁,穿戴整齐仔细地把荷包贴身收好,将半扇猪用芭蕉叶包好放在板车上,留狗妞在家看家,边满归啃着昨晚多做的饼子和肉干就大步下山去了。

  宝庆府时近年关,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的十分热闹,好多家铺子已经歇业举家回乡过年去了,就是如此街道上也还有不少人来往,边满归推着车过了城门检查后进城。想了一圈还是没记起莫元煦说的那个楼的准确名字,推着板车沿街走了一段路,看见一座二层酒家的楼下窝着一个老乞丐,便有个办法。

  “大爷,劳驾请问一句,宝庆府里有没有一家名字里带清啊雨啊云之类的酒楼呀?”边满归蹲身在一位老乞丐面前,往那破碗里放了十个铜板。

  “谢小哥儿赏呢。”老乞丐见边满归出手大方,立马笑开了花,尽心地说,“老头我在这宝庆府里也待了六十年了,带这几个字的酒楼老头不知道,倒是在城东南面有一家书铺叫做青云楼的。”

  “正是青云楼!”边满归一时高兴起来。转而又眯缝着双眼狠狠地小声说:“好你个莫元煦,书铺叫什么楼啊,也不说清楚害我以为是酒楼饭庄。”

  “小哥儿还有什么想问的?”老乞丐把破碗里的铜板尽数抓起藏进怀里。

  边满归摇了摇头,笑着挥手推车走了:“谢大爷啦。提前祝你过年好啦。”

  “嘿嘿,多谢小哥儿吉言嘞~”老乞丐笑着向边满归打拱手。

  边满归推着板车往宝庆府城东南面去找,有了准确的店铺名字和营生的内容,边满归再问了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这家青云楼。一座三层的雅致小楼,边满归认得门牌上是用秦小篆写的‘青云楼’,边满归把板车停在一旁望着这清贵的门面,一时间踟蹰着有些不敢进去。

  “小哥儿赶早儿来,是想买书还是文房四宝?”店里的小厮正出来打扫,瞧见边满归便客气地问道。

  边满归被问得面色有些发窘,讪笑道:“我不买书也不买笔墨,我是来找你们掌柜的,有个贵人的信物要拿给你们掌柜的瞧。”

  “小哥儿您稍后,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边满归不买东西而是找人,小厮也没露出不耐烦的神态,笑着小跑进青云楼里。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色直缀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出来,慈眉善目的甚是和蔼。

  老掌柜不动声色地将边满归打量一遍,身量纤瘦不足7尺,衣服宽大并不合身,虽穿戴的衣衫鞋帽都是大毛皮的,还披着一件貂皮的斗篷,但都已经是七成旧了,如此看来并不是富裕的大户子弟,却胜在收拾的齐整干净,古铜色的皮肤许是因为做活长年累月晒得,眉目清朗的叫人看起来倒也舒服。

  老掌柜微微弯着腰与边满归平视笑着问:“是小哥儿有事寻老朽?”

  “是。老爷爷,我叫边满归,这个扳指的主人说来青云楼找你就可以找到莫元煦。”边满归说着取出贴身收的荷包里的扳指。

  老掌柜一见这个翡翠扳指果然脸色一变,慈祥地神态立马郑重起来,抱拳说:“边公子这扳指可否容老朽细观?”

  “当然。”边满归握着荷包只把扳指递过去。

  有些奇怪边满归对荷包的格外珍重,但老掌柜的重点还是在扳指上,双手接过仔细看过心中确认了,记起前几月莫元煦四公子亲自来过一趟,说过他常戴的翡翠扳指给一位友人做了信物,想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朴素的少年了。

  老掌柜是寿亲王妃家陪嫁过来的老仆从了,6年前开始帮着莫四公子在宝庆府打理这家书铺,素知自家这位四公子喜欢结交能人异士,送出的信物也不在少数,几乎得到信物的人人都会来这青云楼里寻老掌柜兑现某些事或物,求过后信物也就会收回,只有这个少年手里的扳指信物是莫四公子亲口说的:“不用收回,长期有效。”

  老掌柜双手呈还给边满归,恭敬抱拳行礼:“老朽姓邱名培宁,边公子既然是四公子的朋友,那边公子有何事吩咐,只要老朽能帮上忙的定不推辞。”

  “邱爷爷何必行礼啊?”边满归被突如其来地动作吓得往旁边一跳。无措地搓着左耳,小心翼翼地收好荷包后干瞪眼,边满归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给她行礼的老人家,扶起来?还是对着他回礼啊?这,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