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当朝中书令,恶意伤害太子,被陛下打入了天牢。

  这件事,在整个离国都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浪。

  上到朝堂,下到市井民间,全部都在讨论这件事。

  就连边关,乃至别国,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宴书澈和云逐渊坐在往皇宫走的马车内。

  “我曾经说,我要搅乱这天下。可我没想到,天下现在乱了套,却是这般模样。”

  宴书澈心内感慨,语气也恍然了几分。

  他当初想,让离弘变成人人喊打的混蛋。

  让这平静的一汪池水变得浑浊不堪。

  让这松散闲适的云朵也变得乱七八糟。

  可到了这一步,他却没什么成就感。

  他掀开身侧的小帘子,往外看着。

  街道上的小摊贩少了很多。

  就算有,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宴书澈轻声说:“因为这件事,现在很多百姓都惶恐了起来,他们觉得,要变天了。”

  云逐渊低声说:“阿宴,你后悔了?”

  宴书澈失神地盯着面前的虚空,“不是后悔,我是觉得,我们该...杀离弘了。”

  “知道了。”云逐渊淡淡应声。

  宴书澈无奈地抬眼看他,“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杀了?”

  宴书澈“.......”

  好一个一根筋!

  杀归杀!

  但也不能就这样冲进宫去杀吧!

  这是谋逆,是要浸猪笼,被所有人唾弃的!

  “先别急,”宴书澈沉声安抚着他,“我们需要找一个机会,等你西厂的事情查清,不愁没有机会,将那狗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云逐渊:“嗯。”

  可没想到,两人还没入宫,宫中就传来了一个消息。

  ——成贵妃小产了。

  宴书澈有些惊讶,“这不都六个多月了吗?怎么还能小产?”

  成贵妃查出有喜的时候就已经四个月了。

  到现在,都已经快七个月了,怎么还会小产的?

  “应该不是小产,是还未足月就生产,”

  现在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宴书澈窝在云逐渊怀中,没一会儿就出了汗。

  云逐渊依旧将人搂的紧紧的,“离弘现在又因为成贵妃小产焦头烂额,只将江上青和顾淮之打入了天牢,还没说下一步吩咐。”

  “若成贵妃和荣瑨太子妃的孩子都安安稳稳生下来,离弘就要放宽心处理江上青了。”

  宴书澈拽了拽颈边的衣衫,“阿渊,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云逐渊低头看他,“热吗?”

  “不热,就是衣衫有些厚。”

  云逐渊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一步到位,直接将离弘打到起不来。他既然这么在意这两个孩子,那就让他得不到。”

  宴书澈将手搭在他胳膊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阿渊,不可以对妇人和孩子下手。”

  “好。”云逐渊很听话。

  宴书澈说不准,他就不做。

  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将这些人挨个杀了个干净。

  还能容许现在这般乱遭的局面出现?

  “那我们就来个借刀杀人。”

  闻言,宴书澈笑着说:“其实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有人比我们更见不得成贵妃生皇子。”

  云逐渊:“你说的是舒贵妃?”

  “嗯。”

  宴书澈忽然坐直身子,一字一顿。

  “这次,我们不但要借刀杀人,还要彻底将桑寄手中的底牌揪出来。”

  “她既然是为了舒贵妃来离国,自然不会让舒贵妃有事。”

  云逐渊眼中尽是赞叹,“阿宴你的意思是说,成贵妃这次小产,可能是舒贵妃所为?”

  宴书澈缓缓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宫中看成贵妃不爽的人很多,但最想让她连人带孩子都没了的,一定是舒贵妃。”

  云逐渊忍不住笑了,“若不是舒贵妃所为,我们可要嫁祸?”

  “如果不是啊...”宴书澈笑盈盈道,“那就交给离景吧。借刀杀人的人选,还有一个人。”

  云逐渊一脸了然。

  宴书澈说的是——荣瑨太子妃。

  离景一直看这个女人不悦,但是还没找到办法,让她不要留在皇宫之内。

  因为废太子的太子妃留在皇宫,很直接的影响了离景。

  离景是不会允许的。

  所以,他们何不将这个绝佳的机会,交给离景?

  若谋害皇嗣这个罪名,落到了荣瑨太子妃身上。

  那岂不又是一石二鸟?

  宴书澈笑着笑着,忽然问了一句,“阿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云逐渊顿了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以前都觉得,离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细想想,我不也是这样吗?”宴书澈慢慢道。

  云逐渊:“所以?”

  “所以我就是这样!”

  宴书澈扑到云逐渊怀中,笑的很开心。

  “我就是坏人!我就这么坏!不喜欢我的人就不喜欢吧!总归我也不是为了那群人活着的!”

  云逐渊一怔,瞬间哭笑不得,“你啊...”

  “我只要守好我自己的底线,不伤害无辜之人就好了~”宴书澈笑声悦耳,“离弘,离湛,成贵妃,舒贵妃,荣瑨太子妃,哪个无辜?”

  云逐渊嗯了一声,“都不是省油的灯。早动手,早绝后患。”

  “嗯!”

  云逐渊被宴书澈的笑容影响到,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正巧,皇宫也到了。

  顾着规矩,两人先去给离弘行礼。

  但离弘在成贵妃那边,两人不方便去。

  于是他们便先去了凤仪宫,看了一眼连映荷。

  问了太医一大堆,确认连映荷没事之后,两人才放心地赶往了东宫。

  ......

  东宫之内。

  离景已经昏睡整整两日了。

  林序秋不眠不休地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步都不肯离开。

  还好有花愁在,能知道林序秋的口味,给他安排一些吃食。

  还能给林序秋熬药。

  毕竟外人做这些事,不太放心。

  林序秋坐在榻边,一直盯着离景。

  “坊主,您休息会儿吧...属下守着太子殿下便是...”花愁在一旁心疼地说。

  “不必。”林序秋倔的很,怎么说都说不动。

  见状,花愁也只能无奈地端着托盘离开了。

  他刚走,离景就痛呼了一声。

  林序秋激动地攥紧他的手,“阿景!阿景!”

  离景真的慢慢睁开了眼。

  看到面前长相俊美,眼中却都是担忧的人之后,离景忽然迷茫地说了一句。

  “你...是?”

  林序秋登时愣住,不敢相信地瞪着他。

  离景茫然地与他对视,又说了一遍,“你是?”

  林序秋强忍着崩溃,艰难地说:“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离景:“我是...太子...”

  “我是...”林序秋挣扎了片刻,才吐出来几个字,“我是...你的太子妃...”

  离景愣了愣,忽然笑了。

  “原来阿序是我的太子妃啊?”

  林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