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离景就带着林序秋去了御书房,向离弘请罪。

  离弘阴沉着脸,“阿景,你是说,堂堂无双坊坊主都没有办法救皇后?”

  离景恭敬垂头,“儿臣无能。”

  林序秋也乖乖磕头,“陛下,臣是会些医术,但皇后娘娘体内并非毒药,而是暗器。臣对暗器一窍不通,陛下不如去宫外寻能人异士来,皇后娘娘或许还有救。”

  “你!!”

  离弘倏地站起身,指着他,“林公子,朕相信你医术超群,不过区区暗器...”

  “臣无能,陛下恕罪。”林序秋飞快俯身。

  离弘的脸色因为愤怒涨的通红,“你若不能医治好皇后,朕要你的项上人头!”

  离景忽然开口,“父皇...当务之急是去宫外寻江湖郎中,林公子若死了,无双坊又如何为父皇寻人?望父皇三思。”

  离弘:“阿景你......”

  “请父皇三思!”离景磕了个响头,“若林公子当真能寻到郎中,不也算是将功补过?请父皇三思......”

  离弘接连呼吸了好几口,才压下心头的愤懑。

  “滚!若寻不到人医治皇后,后果你们清楚!”

  “是...”

  离景松了口气,偷偷对林序秋眨了下眼。

  林序秋也安了不少心。

  现在的局势,他确实不适合留在宫中。

  宫中最近太乱了。

  他若再留在宫中,只会牵连离景。

  离宫回无双坊是最好的办法。

  “臣定当竭尽全力,”林序秋最后行了个礼,跟在太监身后,慢慢走远。

  离景强忍着回头看林序秋的冲动,深深地埋下了头。

  宴书澈说的都没错。

  他现在必须要隐忍。

  等他拿到皇位,什么准不准进宫的规矩,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暂时的隐忍,是为了将来。

  何况,无双坊势力那么大,林序秋还有西藩暗卫在身边,不会有意外的。

  想到这里,离景舒了口气,继续开口说道:“父皇息怒,生死符的来源,才是重中之重。”

  离弘点了下头,“朕听闻...”

  “父皇,儿臣听闻,生死符乃西藩独门暗器,儿臣觉得,父皇可以宣宴书澈来御书房内。”

  离弘没想到离景会说出来这句话,反倒愣了一瞬,“啊...那便去宣吧...”

  宴书澈和云逐渊来的很快。

  看到离弘,宴书澈觉得心内好不容易被遏制了一段时间的恨意又在呼之欲出。

  这么久了。

  他或许真的低估了离弘。

  自从他和云逐渊成婚,离弘就没有一刻停下来过针对他们。

  派兵刺杀林序秋。

  闹市刺杀他和云逐渊。

  若不是叶乾和叶盈盈的倒戈,他们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离弘的杀心这般重。

  接见使臣,莫名就指给了云逐渊。

  害得离景和林序秋差点儿就形同陌路。

  他做的事情一次比一次过分。

  见伤不到几人,竟然将利箭对准了连映荷。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那女人为两个儿子操劳,操劳到容貌毁了都没说过一句抱怨。

  想到这里,宴书澈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心绪。

  他怕再想下去,会忍不住一刀捅过去。

  上一世,他就是因为不够冷静,才害得云逐渊和他同时丧命。

  这一世,他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应对离弘的随时进攻。

  不然,一定会重蹈覆辙。

  “参见陛下....”

  离弘直直地盯着两人,沉声道:“朕听闻,皇后中了暗器,可这暗器是西藩独有,宴少主,你可有解药?”

  听到这话,在场三人都愣了一瞬。

  离弘竟然没有先问生死符,而是先问宴书澈有没有解药。

  宴书澈的神色略有些古怪,“陛下,臣自小身子不好,并未学过武功。生死符虽为暗器,但在西藩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父皇从未让臣碰到过生死符,故而...臣没有解药。”

  离弘蹭地一下站起身子,“宴书澈!你西藩暗器出现在离国皇宫,朕完全可以治你的罪!”

  宴书澈在心内叹了口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关他什么事!

  离弘为了针对他们,真是绞尽脑汁。

  他只能垂下头,“陛下,这罪,臣不认。”

  云逐渊也紧随其后,“陛下,宴少主向来乖巧。且西藩暗器早就传入了离国,臣以为,陛下应立即彻查暗器来源,最为要紧。”

  离弘沉默了很久。

  久到离景都忍不住开了口,“父皇,儿臣以为,此时还是母后的身体最重要...”

  离弘忽然阖上眼,重重地吸了口气,“朕累了,下去吧。”

  宴书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是...”

  他和云逐渊齐齐起身,向殿外迈步。

  “阿渊,我们成功了?”

  云逐渊面色淡然,“应该是。他现在不敢追究生死符,他怕他做的恶事都被察觉出来。”

  “倒是比我想的简单了一些,我还以为今日御书房内,会有风雨呢......”

  “他不敢查,西厂敢。”

  云逐渊毫不顾忌地牵住宴书澈的手,“阿宴,我会动用西厂的能力,暗中追查,最好能抓住离弘的把柄。”

  “到那时,离弘就是想辩解也没有办法辩解了。”

  宴书澈忽然笑了,“当朝皇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敲打新立的太子,竟然不惜给皇后下毒。”

  “这种事若传扬出去,他还有脸活着?”

  云逐渊也笑了,“我真希望看到他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那一天。”

  宴书澈如释重负,“我也想看到。”

  “想看到他自掘坟墓,谋划一世,最终...却给自己做了一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