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有一支百人的精兵军队,从边关,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离京。

  他们都得了陈穆的指令。

  此次回京,势必拼死护着云逐渊。

  马蹄扬起灰烟。

  陈穆站在营帐门口,看着这支军队渐行渐远。

  身旁的士兵还是一脸不解,“将军,边关局势并不稳,随时可能发生战争,您将这支亲卫派回京,岂非......”

  “不必说这些无用的话,”陈穆大踏步往营帐中走,边走边说,“加派人手护好边境。”

  “是......”

  .......

  距离天驰使臣入京只有三日了。

  宴书澈也越来越认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索。

  除了休息时间...

  再除了被云逐渊翻来覆去的时间外,就没有停下来想过。

  宫中这几日很安稳。

  叶乾和叶盈盈也对接风洗尘宴十分上心。

  云府这几日更安稳。

  离景那边已经动手了。

  他派了人先离湛一步,拿走了档案堂里的,顾家案的卷轴。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找江上青。

  他只是将那个卷轴,带回了宣王府。

  宴书澈并不知道离景打算什么时候做。

  离景这个人,有他自己的心思和想法。

  他应该很清楚该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

  宴书澈坐在窗边,抱着瓷碗,慢吞吞地往嘴里塞糖蒸酥酪。

  云逐渊又跑到小厨房去了。

  自从上次薛府灭门事件落下帷幕后,云逐渊就肉眼可见的清闲了很多。

  他每天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小厨房。

  现在的云逐渊,好像将所有事都抛诸脑后。

  只一心一意地宠他。

  宴书澈很喜欢云逐渊现在的样子。

  但是有的时候他也会恍惚。

  他总觉得云逐渊不是池中物,迟早有一日,他会大放异彩,在这离国掀起更大的风浪。

  所以,宴书澈想在这个风浪来临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让那时的云逐渊,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能为云逐渊做的不多。

  除了宠他,爱他,之外。

  他更想与他并肩前行,将所有威胁到他们的人都除的一干二净。

  这是他重生回来之后,唯一的,也是最坚持的信念。

  吱呀一声,云逐渊推开了门。

  宴书澈扭头,看着他笑,“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云逐渊放下托盘,“蜜渍豆腐。”

  “怎么又是豆腐啊...”宴书澈不满地扁了扁嘴,“昨日也是豆腐。”

  “那那那...”云逐渊又起身,“我再重新...”

  “阿渊,”宴书澈忽然站了起来,拽住他的手腕,“你不必每次在我面前都这般小心翼翼。”

  云逐渊低着头。

  “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吃,也不是嫌弃豆腐...”

  宴书澈笑吟吟地弯腰,凑到他脸前,“我只是撒个娇而已...”

  “撒娇?”云逐渊不明所以地眨了下咽,“我我分不清...”

  “你啊...向来不会说情话,所以我想慢慢引导你,”宴书澈又将人拽回自己身边,两人一同落座。

  “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你要做的,并不是端走蜜渍豆腐重新做一份,而是应该...”

  宴书澈忽然拿过筷子,夹过一小块儿豆腐,塞进了嘴里。

  而后,揽着云逐渊的脖颈,送上了吻。

  云逐渊愣愣地看着他。

  宴书澈挪开微微泛红的脸,轻笑了一声,“你该...这样做。”

  云逐渊怔了好一会儿。

  忽地,他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原来...你喜欢这样。”

  “嗯?”

  乍一听,宴书澈还没听出来他这话的意思。

  直到他被抱着放到榻上,他才反应过来。

  他边笑边伸手扯住了云逐渊的衣领。

  “阿渊还是很聪明的...”

  云逐渊呆了呆,俯身吻他。

  他早该明白。

  宴书澈就不是个喜欢平静和温柔的人。

  他喜欢惊涛骇浪,狂风暴雨。

  因为宴书澈的内心深处,就是个野心极大的小作精。

  ——他向来不满足。

  ......

  宣王府内。

  离景孤身坐在桌案前。

  那个卷轴在他面前展开。

  他盯着卷轴上的画像,沉默了很久。

  这个画像,是顾辉和他夫人,还有他们的大儿子,二十多年前的画像。

  那时候,顾辉刚刚成为朝中大臣。

  特地找了位画师,为他们一家三口画了一张全家福。

  画像中三人都在笑。

  ——中间站着的那个叫顾淮之的,笑的更开心。

  离景盯着顾淮之的脸,失神。

  这张脸,和林序秋很像。

  相似度高达八成。

  就像...双生子一般。

  即便这时候的顾淮之只有九岁,也能看出来。

  他的眉眼,五官,和林序秋,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想法,慢慢在脑中成型。

  江上青当初见到林序秋的第一眼,就不管不顾地要带走他。

  之后,更是说出了,要用林序秋的血这件事。

  难不成,这个顾淮之,就是林序秋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顾家没落后,江上青将顾淮之藏在了江府。

  一藏就是八年。

  这八年来,他一直在想办法救顾淮之。

  然后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能用双生子的血救。

  所以他将目标对准了林序秋。

  想到这里,离景阖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件事对他的震撼有点儿大。

  他没想到,林序秋一直在想尽办法寻找的亲哥哥,就在离京。

  且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若顾淮之真的就是当年被领养走的林槐之,那么江上青的所作所为,就全都说得通了。

  可现在还不能完全下定论。

  他若想知道顾淮之究竟是不是林槐之,还需要做一件事。

  “来人。”

  离景的贴身侍卫飞快推开门,“王爷有何吩咐!”

  “传信中书令江大人,今日好欢楼一见。”

  侍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

  离景忽地从桌案的一侧,拿出了一柄极细的匕首。

  在卷轴上比对了番,离景又将匕首放了回去。

  之后,他拿起一旁的墨。

  一滴一滴,将卷轴上,顾家三口人的画像,浸染了个通透。

  离景这才满意地将卷轴卷了回去,放进了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