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叩门声。

  “请进。”

  听到宴书澈的声音,林序秋才推开了门。

  但他并没有迈步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说了一句。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为云督主周全,保你们一世安稳。”

  宴书澈没有说话。

  他在看林序秋。

  林序秋现在的模样,真的有那么几分不对劲。

  表情似乎很是迷茫。

  可迷茫中,又夹杂着落寞和很难察觉的悲伤。

  看来,林序秋这次去宣王府,得到的答案...不止这一个。

  宴书澈在心内叹了口气,“序秋,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大家都是为了自身利益。”

  说完,林序秋就转身离开了房门口。

  余风在外面老老实实地关上了门。

  云逐渊忽然说了一句,“阿宴,你有没有觉得,林序秋现在和离景越来越像了?”

  “嗯?”

  宴书澈一呆。

  云逐渊这么一说,他倒确实有了这种感觉。

  林序秋这次回来,明显和往常都不一样。

  不管是周身的气质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离景。

  “阿渊,你给我讲讲林序秋吧?我想了想,我还不够了解他。”

  闻言,云逐渊开口道:“我在被流放之前,就认识他,只是我们那时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后来我从边境回来,我们才再次联络上。”

  “但我们并没有见过几次面。”

  “一来,无双坊是江湖势力,不合适与朝堂有牵扯。”

  “二来,他身子很差,很少很少能离开无双坊。”

  “嗯...”宴书澈轻声道,“无双坊存世百年,岂不是说明,无双坊早在林序秋爷爷的时候就已经初见雏形了?”

  云逐渊忽然摇了下头,“不是。”

  “无双坊不是林家的,是林序秋的娘亲,徐家的。”

  “哦——”宴书澈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无双坊和林家没关系,是徐家创建,然后交给的林家。

  “林序秋曾经有一个哥哥。”

  “哥哥?”宴书澈再次起了兴趣,“从来没听林序秋提起过。”

  “据我所知,当年林序秋刚出生,他的亲生父亲就死了。”

  云逐渊顿了一顿,给宴书澈倒了杯茶,顺手递到他唇边。

  “在他父亲死后,无双坊就开始日渐衰退,三年之内,无双坊的实力大打折扣,林序秋的家庭也一度因为这件事落魄到孩子都养不起。”

  “林序秋的哥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另一个神秘的大户人家领养走,从此消失在了离京。”

  宴书澈边喝着茶水,边在心里感慨。

  真想不到,无双坊曾经会落魄到那个地步。

  这样想想,林序秋在接过无双坊后,能让无双坊发展成现在的模样,足以说明,他本身就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虽然这点,以前宴书澈就察觉出来了。

  若不是林序秋的身子,他的成就应该不比现在小。

  无双坊说不定不止在离国发展。

  其势力甚至有可能遍布到西藩,乃至漠北。

  “林序秋和我一般大,今年二十四岁,无双坊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交到的他手中。”

  “短短十二年,无双坊拔地而起,在整个离国打响了名头。”

  “林序秋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宴书澈懵懵地点了点头。

  云逐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原来,无双坊并不叫无双坊。”

  宴书澈:“那叫什么?”

  “林序秋接过无双坊之前,无双坊叫百息堂。取囊括天下消息之意。”

  “几乎没有人知道,无双坊的前身是百息堂。”

  “就连我,都是前几年听林序秋亲口提起才知道。”

  宴书澈接过话头,“我之前收到的消息是,无双坊之所以叫无双坊,是因为无双坊坊主都是天下无双的人,才得到的这个名字。”

  云逐渊弯了弯唇,“这就是无双坊的厉害之处。”

  “一个毫无根据的名头,也能让所有人相信。”

  “这样啊...”

  听过云逐渊这番话,宴书澈内心的震撼很大。

  林序秋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也难怪让离景那般心动,心动到欲罢不能。

  云逐渊之前说过好几次,离景是个聪明人。

  所以,一个聪明人,会选择和自己同样聪明的人,做伴侣。

  ——而不是一个愚蠢至极,只会拖后腿的人。

  可离景和林序秋都不是泛泛之辈,两人真的能走在一起吗......

  一想到这里,宴书澈就忍不住唉声叹气,“罢了。他们的事,也轮不到外人操心。”

  云逐渊没答话。

  只是将刚从他怀抱中跳出去的娇气包再次抱了回来。

  宴书澈满足地吸了口气,“阿渊,宫中局势那般紧张,我们却...”

  话还没说完,余风的声音又在外面响了起来。

  “督主!少主!王爷来了!”

  “哈?”宴书澈再次从云逐渊怀中跳了下去,“离景来了?”

  云逐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两个人真烦。

  害得宴书澈总是从他怀中挣脱。

  余风:“是!”

  “余风,你安排人去接一下...”

  “不必迎接,我已经到了。”

  话音落下,离景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宴书澈一脸惊讶,离景含笑着说:“此次来,是有个很离奇的消息,想告知两位。”

  宴书澈冲他一抬手,“坐吧王爷。”

  离景也不见外,坐到宴书澈对面,“李常传来消息,离湛今日忽然派人去了宫中的档案室,查一件八年前的案子。”

  宴书澈:“是有关谁的案子?”

  离景沉默了两秒,“与我们都没有关系。”

  “离湛要查的,是当年顾家被满门抄斩的案子。”

  “顾家?”宴书澈实在好奇。

  现在这种情况,离湛怎么可能有时间查一个与他们都无关的案子?

  “具体是什么样的?”

  “八年前,有人指控当朝一位叫顾辉的大臣,有不臣之心,还在顾府找到了顾辉通敌叛国的证据。”

  “陛下下令将顾家满门抄斩。”

  “这件事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可今日,离湛忽然派人开始查这件案子。我想不通,索性来找你们。”

  宴书澈也陷入了沉思。

  八年前,云逐渊还没有回来。

  那么云逐渊应该也不清楚这件案子。

  离湛为何这么突然的,去查一件八年前就尘埃落定的案子?

  除非......

  “当年奉旨操办这件事的人,是何人?”

  听到宴书澈的问话,离景眸色接连闪烁了几下,一字一顿,“现在的中书令,江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