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悄无声息。

  清冷得有些薄凉的眼神,落在宴书澈的身上。

  宴书澈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还是上前,握住云逐渊的手。

  “阿渊,我帮你抓到花愁了~你怎么都不夸夸我?”

  云逐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抬眸。

  眼神在他身上游离片刻。

  忽然拽着他的手,将他拉进怀里。

  宴书澈撞在他胸膛上,震得自己都有些恍惚。

  云逐渊这副模样是怎么了......

  “宴书澈......”

  云逐渊忽然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刚才说,是为了我才来抓花愁,是真的?”

  宴书澈轻笑一声,反手揽住他的腰。

  “那不然呢?”

  云逐渊将头埋在他脖颈间,低声道:“你也是为了我,才与林序秋说那些话的吗?”

  宴书澈顿了顿。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在离国兴风作浪。

  但说是为了云逐渊,也没错。

  毕竟他们两人现在是一体的。

  无论发生什么,都割舍不掉这层夫妻关系。

  宴书澈嗯了一声,“阿渊,我不想骗你。”

  “我是西藩少主,即便以质子的身份嫁与你,我也不想受制于人。”

  “我想变得强大,可以说为了我自己,为了西藩,也可以说为了你。”

  “毕竟我说过,你我的荣辱息息相关。”

  听到这番话,云逐渊的心内忽然畅快了好多。

  比起宴书澈说些场面话敷衍自己,他更希望宴书澈能说实话。

  即使是不太好听的实话。

  “阿渊,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自己偷偷做什么事不告诉你,才心急跑来的?”

  宴书澈调笑着问向他,“还是说,你以为我想跑,不要你了?”

  “并没有。”

  云逐渊扯开宴书澈的手,又后退了一步,硬邦邦地说:“我只是想来抓花愁而已。毕竟是陛下吩咐。”

  忽然又被放开,宴书澈不满地撅起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说句在乎我有那么难吗!”

  云逐渊呆了呆,依旧是那副冰块儿脸,“宴少主怕是多心了。”

  “你!”

  宴书澈气得不轻,就差抬腿踹他一脚。

  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嘴硬的人啊!

  一句温情话都不肯说吗!

  “你若是完全不担心我,不在意我,你现在走好了!”

  宴书澈气恼地别开脸,“我不想看见你了!”

  云逐渊沉默了一秒,真的转身迈开了步子。

  宴书澈“......”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云逐渊的背影,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跳。

  很好。

  死不承认是吧!

  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这种人!

  不但有挑战性,还很有意思。

  宴书澈攥了攥拳头,斗志昂扬。

  终有一天,他要亲耳听到云逐渊承认喜欢他,承认爱他!

  ......

  两桩事情都落下了帷幕。

  花愁被云逐渊的人带走了。

  两人也坐上了马车。

  宴书澈自顾自地窝在马车一角,不理他。

  云逐渊也不说话。

  马车内的气氛很是诡异。

  直到余风在轿外问了一句,“督主,是直接回宫还是先回府?”

  云逐渊看了宴书澈一眼,“回府。”

  余风:“是。”

  宴书澈闷闷地开了口,“干嘛?怎么不直接回宫复命?”

  云逐渊面无表情,“你不需要与我一同回宫复命。”

  这话一说出来,宴书澈怔了怔,试探道:“外面还没有天亮呢...我自己回府,害怕怎么办?”

  云逐渊拿过手边的薄毯,递向宴书澈,“盖着。”

  宴书澈诧异地接过薄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云逐渊上下看了他一遍。

  “宴少主真是说笑了。你若是怕,怎会独身跑来抓花愁?”

  宴书澈“......”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那不是因为有你的侍卫在吗?要是我一个人,我也不去啊?”

  “哦?”云逐渊不冷不热道,“宴少主当真这般注意自身安全?”

  宴书澈“......”

  他忽然明白了。

  云逐渊好像是在生气。

  生气他自己去无双坊,自己去抓花愁。

  所以这人就是担心自己。

  这样想着,宴书澈噗嗤一乐。

  “阿渊.....”

  他向前蹭了蹭,凑到云逐渊面前,盯着他英俊的脸,缓缓说:

  “我不想你这么快回宫,陛下也不着急这件事,你陪我回府休息几个时辰,天亮再进宫,好不好?”

  云逐渊一滞,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那...那...”

  宴书澈笑着坐到他身边,拿薄毯盖到两人腿上,又将头靠在他肩上,阖上了眼。

  “我好累,你让我靠着,我睡会儿......”

  云逐渊没有动。

  宴书澈心满意足地陷入了睡梦中。

  察觉到身侧人平稳的呼吸声,云逐渊扯了扯薄毯,往他身上盖了盖。

  这个少年,怎么这般不让人省心。

  在府中作就算了,在外面也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顾忌。

  他根本不知道,离国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若不是忌惮那些西藩暗卫,宴书澈根本到不了无双坊,半路就得被攻击。

  可他竟然将那般重要的暗卫留给了林序秋。

  只为了换取与无双坊的合作。

  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若非自己提前在好欢楼埋伏下了人手,他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好欢楼,去那所谓的城隍庙。

  可这个人,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呼呼大睡。

  云逐渊又气又无奈。

  微微挪了挪身子,让宴书澈靠的更舒服些。

  而后,随着他一同闭上了眼睛。

  ......

  一直到府门口,宴书澈都没有醒。

  云逐渊坐在轿内,犹豫了好半晌,才下定决心。

  他轻轻伸着胳膊,将人拦腰抱起。

  宴书澈窝在他怀中,睡得很香。

  云逐渊又将薄毯盖得更严实了一些。

  这才抱着他下了马车。

  余风站在正门口,目不斜视。

  云逐渊从他面前走过。

  余风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那本是熟睡中的人,悄悄睁开眼,对他眨了下眼。

  ......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