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寒用手推他，脸也胡乱扭着，无奈根本躲避不及。晏擎霄见他像要生气了，露出个坏笑把手收了，然后捉这着李梓寒的手，像个小姑娘似的摇了两下。
剪了个利落短发的脑袋不自然地偏过去，脸上刚才那副屈辱的表情转瞬即逝，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就是白衬衫的领口处还能看到一抹儿红。
晏擎霄没放过他，嘴角微微笑着，突然拉开李梓寒的领口，那把钱就这么突然地被塞进去了。
李梓寒惊地身子一抖，轮椅都甩后好大一段，他扯着领口不解地质问：“你干什么？”
轮椅随着话音，慌不择路地转动着，上面的人害怕地缩成一团，嘴上也在示弱：“你是嫌钱少吗？可以再谈。”
李梓寒许久没感受到空气浮动，事实上晏擎霄就静静地在原处看他。
养了个把月了，身上再抱时已经不硌手了，甚至都有肉感。剪完头发后人看着也精神不少，脸上很少再见到疲态，颇有几分年轻时的样子。
像是终于发现对方没有其他的动作，坐在黑暗里的男人也终于大起胆子讨价还价起来了，“但是我已经帮你加过了佣金，我每天还教你学习，其实我给的学习补贴也很抵用的。但也不是不能加的，可以加……只要你一周至少三天晚上十点后，给我加个餐……”
剩下的话没在继续了，突然靠近的身体，咬住了他的唇，将没说完的话都尽数吃下了。
这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亲吻，伸进来的舌头没办法让人把这个举动往意外上扯。
时间也非常短，李梓寒还没反应过来推他，李小狗就没在咬他了。他退开时，手竟然还临危不乱地伸进自己衣服里，取走了刚塞进去的钱。
李梓寒还在愣神地时候，钱又码地整整齐齐放回了自己手上。另一根发烫的指尖碰过来，厚颜无耻地写道：“用这个算佣金就够了。”
被调戏的感觉占据了李梓寒的脑海，恍惚中他甚至听到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的声音，回弹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
长久以来维持的表情管理，彻底失败。李梓寒第一次那么生气，被冒犯的火气直冲冲飞上云霄，然后落地时无声无息。
他未再像重逢后的每一次，直白的将需求和想法都宣之于口，仅仅是伸手抹了抹嘴唇，就自己推着轮椅走了。倒是和第一晚帮他洗澡时捂了下他的嘴就用毛巾擦了好几遍一模一样的贞洁烈男。
晏擎霄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冲动吻上去，只是当时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样子，想吻就吻上去了。
当年闹开之前，晏擎霄一直知道李梓寒的底线是阿俨。而这次重逢之后，李梓寒的变化太大了，常常让他无所适从。从前的李梓寒也独，却不似现在，独中还带着隐晦的温和。疏离又平和的样子，令人探不到底。
而今天，却是无意中探了个究竟。
嘴唇，是李梓寒如今的禁忌。轻易触碰不得，凑上去咬两口简直是动到了死穴。
晏擎霄想笑，大学那几年，他就亲眼见过李梓寒和历任男友各种接吻姿势。现在矜持起来了，在阿俨死后从了良？依据彭今说过的李梓寒在日本那几年，沉迷学业于研究，应该是没时间谈恋爱吧。
晏擎霄咬了一下下唇，没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左眼瞥了眼紧闭的书房，突然又感到舌尖一阵苦涩，他忍着没在意，走到楼梯角拿起拖把开始干活。
晚间九点钟，晏擎霄拿着自动拖把扫过客厅的每个死角。
窗外的夜色浓重，客厅里自动拖把拉伸的声音已经是夜里很大的杂音了，晏擎霄盯着地上的灰尘出神。他其实知道自己值不上李梓寒给的佣金，他自认照顾不周，对李梓寒也不够体贴，请一个保姆来肯定都做地比他好。但彭今说过，在世界上没人会比自己对李梓寒更有心了。
可有心没有用啊，在李梓寒那讨不了好。他三十四岁了，学富五车，阅历见识都胜过自己，因为看不见听不到而变得脆弱，遇到不明的企图，第一个反应是害怕。他害怕自己！这个认知让晏擎霄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当年地下室李梓寒害怕的模样和现在的重合。
拖把突然砸到了地板上，嘭啷的一声刺激地晏擎霄的心脏差点失重，剧烈的心跳让他身体摇摇晃晃站不住脚，情急之下只好扶住手边的沙发……
然后还没稳定几秒中，晏擎霄脚步踉跄地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满脸，他狼狈地抬手擦，眼泪却不懂怎么流地越来越快。
在这的每一天醒来时都要警告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不能对李梓寒太亲近，不能对李梓寒的喜恶拿捏太准，要本分，要听话，这样才能陪他更久一点。
不该亲他的！晏擎霄眼晕耳鸣，不可自控地反省着这段时日的自己，但今日亲吻的画面反反复复重现在面前，以至于他心里一团乱麻，最后悔的就是这一件事。
隔着几面墙的书房。
李梓寒从容地坐在轮椅上看了十来页——从哲学角度看待世界难解之谜（人性篇），晚饭后那事的压力才逐渐释放出来。
他摸上自己的嘴唇，四片嘴唇交缠的感觉仍然占据着热度。以至于他一上手，就像被烫到一样，手指极速回缩。
李梓寒想到了几年前实验室的明火。严丝合缝的面部表情突然出现一丝裂痕，他无奈喃喃：“肌肉记忆真要命啊。”
在客厅沙发等待宣判的晏擎霄，到十一点还没见到书房门开。起身去冲了一杯感冒剂，味道不是很好的暖流冲散了胃部的恶心，他坐着再等了半个小时，感觉刚才失心疯起的那身热退下了，便迫不及待靠近了书房。
敲门是没有必要的，李梓寒听不见。晏擎霄直接推门进去，一路往里走，才看到李梓寒伏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猫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翻过封面一看，是本关于电磁场研究的书。
晏擎霄讪讪地放回原处，再收拾了一下弄乱的书桌，见李梓寒还是没醒，便弯腰把他打横抱起。
也许是突然造访的感冒和刚喝的药在体内作斗争，他动作显得不是很连贯，抱的姿势可能不是很舒服，直接就吵醒了李梓寒。
脸上迷迷蒙蒙的人，睁着双看不见的里面盛满无辜的大眼睛，扣着他的脖子，突然往自己嘴唇上凑近……
晏擎霄当即就屏住呼吸。
结果李梓寒只是凑近了闻了闻他嘴边的味道，呼吸喷在他脸颊：“你感冒了？那我原谅你今天头脑不清醒不知轻重冒犯我了，不能有下次，知道吗？”
晏擎霄本想解释两下，但李梓寒显然没想给他机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装睡了。
盯着他合上的眼皮看了看，晏擎霄叹了口气，老实地抱李梓寒回了卧室。
后面的洗漱环节就不能装睡了，但这次晏擎霄很体贴，装作忘了烂熟于心的环节就出去了。
李梓寒感受到床边没人后，在被子里动了动。
2021-02-11 22:0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