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寒的娇气还体现在，即使剪杂毛都要很哼唧个不停。
起初的害臊没了，便嫌弃起晏擎霄手法粗暴，生怕那锋利冰冷的剪刀尖会戳到自己哪。
晏擎霄脾气上来了，不想干了，把李梓寒摁开，心浮气躁：“你自己动手，爷不伺候了。”
李梓寒吖个没脸没皮的，当即撒了礼义廉耻捂着脸往晏擎霄身上蹭，声音很委屈：“我做不来，我会不好意思。”
“合着就我脸皮比城墙厚，无所谓摁着个带把儿给人剪鸡毛？”
李梓寒无所不用其极，还跺起了脚，含含糊糊地说：“不管，做人不能半途而废。”
晏擎霄拧他手腕，疼地李梓寒哇哇叫着放下了手，白里透红的肌肤刺了晏擎霄的眼，接着没好气说道：“爷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你不准再逼逼。”
李梓寒就真的不作妖了，让挺胯挺胯，让把腿张开点就张开点，总之乖得晏擎霄很受用。
粗大的手掌包裹上来的时候，李梓寒抖了一下，两只眼睛茫然又无措。晏擎霄没等他适应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李梓寒呼吸将变时低吼了句：“学着点！”
李梓寒立时被吓得差点初精萎靡，晏擎霄嘶嘶笑开了怀。
年轻时候谁也不懂怎么伺候人，晏擎霄怎么照顾自己怎么给李梓寒来了一通。
他把人按在墙上，指骨缠绕变幻莫测，心里只想快点完事。
直到李梓寒轻噎了声：“慢点……嗯，擎霄，慢点……”
他才注意到李梓寒含泪的双眼，那些无法直视的，十分惹人心疼的无辜与脆弱。
这双眼睛，让他第一次学会了在情事上温柔。
李梓寒渐渐沉沦在未知的快感里，晏擎霄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残忍。
少女的初夜似含着雨露的花蕊，别样珍贵。李梓寒喷在晏擎霄手里时，晏擎霄脑海里突然鬼斧神工的一句比喻。
宜湖理工大学没睡着的人，埋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意识几乎抓不住。
晏擎霄对着无边的黑色，想着李梓寒鼻梁上那颗痣，突然叫了声：“小寒……”
上铺的曾渔适时翻了个身，吓出了晏擎霄一脑门汗，他如梦初醒般，无措地感受手心的黏腻……
这滚烫的脏东西今天因为什么出来了？
是我的小寒吗？
怎么可能呢，李梓寒又没软软的胸脯可以闷！晏擎霄翻起身，找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无声笑着。
擦干净后，晏擎霄重新躺回去，想着在清色麝香最后的收尾。
晏擎霄跟着李梓寒的背影出去，在灯光飘渺里，扯了下李梓寒的衣角。晏擎霄拉着他进了后台。晏擎霄看着李梓寒稍稍缓和的脸色，联系到今天自己做的傻事，琢磨明白了。
李梓寒也明白了，他做出了决定。而且这个决定，导致他今晚一定是需要个人谈心的。
晏擎霄给他从亮哥那要来两杯不涩口的酒水，自己先入口尝了下才将另一杯推给他，手臂撑着李梓寒坐着的椅背，先起话头：“不上课了？你不像是会逃课的人啊。”
李梓寒喝了口酒，自带声效的“唔”了一声，“下午没课。”
“那你也不该到这儿来。”
“不到这儿怎么知道你差点要当众脱裤子。”
晏擎霄拉了拉裤腰，没说话。
空气静了一会儿，李梓寒带着酒气的声儿又闲不住：“你别忘了，明天是星期五，要接兰珠放学。”
突然被提醒要接晏兰珠，晏擎霄蔫了：“你看我这样儿适合去接她吗？”
晏擎霄高一没了爹，何秀娟女士崩溃了两年，破碎的家庭靠着晏擎霄一肩扛起照顾郁郁寡欢的母亲及天真烂漫的幼妹的责任才没散。所以长兄如父，晏兰珠一直很依赖哥哥，以及经常同哥哥回家给她带零食的李梓寒。
李梓寒没再提昨天的事，就意味着翻篇了，听到晏擎霄的回答只说：“那我去接她。”
晏擎霄嗯了一声，又觉得没劲，也不哼哼了。
眼见两人没话说的间隔越来越长，李梓寒起身，说要回去睡觉了。
晏擎霄心里不爽，感觉好像李梓寒今天屈尊降贵来清色麝香，就为了同他商量明天谁去接晏兰珠似的。
谁要听这个了？
和王军那王八羔子怎么样了？不说说？！
李梓寒是真要走，检查了下手机和钥匙在不在，就对晏擎霄摆手。
晏擎霄不肯就这么放他走，伸手抓住李梓寒的手，没事找事似的，怼在李梓寒面前跟左跟右，不让走，还阴阳怪气地说：“好像那是你妹妹似的。多带几次零食，那丫头都能被你顺回家了。”
李梓寒莫名其妙：“你别不讲道理……”
然后推他，推不动，心里便生出些微微的恼意。
晏擎霄明知道要惹生气了，偏偏不如他所愿见好就收，根本沉不住气，故意挑起旧账：“我还不讲道理了？我那是不想你被渣男骗！”
话题跳跃的太快，李梓寒并不惊讶，揪着话尾小声控诉起来。
“你也骗了我。”
晏擎霄误以为他还在为王军说话，气得头昏脑胀，扣着李梓寒：“他妈的这骗还能一概而论吗？！”
“你别靠我那么近说话，我……”
李梓寒又伸手推他，他越推，晏擎霄心里的火烧得更快。
很快晏擎霄就把平时那点朋友间的距离和分寸忘得一干二净，他不单拽住李梓寒的手，另一只手还掐着李梓寒的后颈摁着人脸往自己未着寸缕的胸前贴。
揉着李梓寒细软的头发，抑制不住地低吼道：“为什么不能靠近点说？！别人能我不能？！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李梓寒听着他胸口剧烈的心跳起伏，直觉和他说不通，趴在他胸前缓和了一会儿，等两人都冷静下来了，才无奈道：“没不让你靠近，擎霄，你不能误会我。你是想和我吵无关的架吗？”
“谁会想和你吵架！”晏擎霄眯起眼睛，然后妥协：”那你说……说清楚。”
“我很勒。”
晏擎霄的手指开始松动，李梓寒探出头来：“我已经和王军分手了，和平分手，我们谁也不欠谁。”
“怎会不欠？”晏擎霄想都不想就怒回道，看李梓寒那无所谓的样子来气，不住瞪他，“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渣就该身败名裂！”
李梓寒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出实情，“我不在乎他，他也并不适合我，这两个理由够你原谅他吗？”
“什么叫够我原谅他？和他谈恋爱的人是你，这是你们的事，你都原谅他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不在乎，不在乎你跟他在一起图什么？分手了就说不合适了，没撞到他偷吃不还挺合适的呀！”
一声声跟炸药桶点着了似的，那泼妇骂街的劲儿，活像被绿的人是他晏擎霄。
有这么个人窝心口，李梓寒笑不出来，更不欲多说别的，只揉了揉眼下的乌青最后解释了一句：“我没委屈自己，分手时和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经过了一整晚深思熟虑的。”
为着个烂人一整晚不睡，能耐！呵呵！
晏擎霄越发散思维越气，总觉得李梓寒还有维护王军的嫌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管你的破事了！”
李梓寒没搭理他的气话，只说：“还疼不疼？”
闻言晏擎霄才顾上自己昨晚被打的脸颊，负气道：“我给你一巴掌，你不就知道疼不疼了。”
李梓寒还当真两眼一闭把自己的脸送上来了。
晏擎霄上手捏了两把，警告道：“你下次不准再打我脸！”
“谁让你骗我了？！”
“我女朋友都没甩过我巴掌！”
“别做梦了，醒醒吧，你没女朋友。”
晏擎霄将李梓寒护送出清色麝香门口，李梓寒做了个手势让他止步，“周末会回去吗？”
晏擎霄想到何秀娟目前的状态，暂时宽了心，便对李梓寒摇了摇头：“不回了，我妈这两年想开了，现在让她多照顾照顾我妹，能多分散注意力，免得她想七想八。”
李梓寒点头，“行，那我明天送兰珠回去后多在你家坐会儿，陪何姨说说话。哦对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
晏擎霄拍他头，失笑道：“你倒挺符合我妈心目中的儿媳妇形象，漂亮、孝顺。我没什么话好说的，你爱去就去呗，我妈见了你心里都熨帖，哪还需要我这个亲儿子说什么体己话。”
李梓寒挑眉，嘴角微微勾起，是和平时不一样的、踏踏实实的笑意：“尽贫。”稍后，下唇抿住，轻叹了口气：“何姨要知道我喜欢男人，她肯定就不欢迎我去你家了。”
“不会，她就算知道了，也还是喜欢你，你又不搞她儿子。”晏擎霄半开着玩笑安慰了下李梓寒，马上转移话题：“宋姨他们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晏擎霄差点想咬舌自尽。
李梓寒倒是无所谓：“他们想怎么过生活，都随他们喜欢，反正我已经长大了。”
关于宋碧丹女士与李广陵先生的婚姻，晏擎霄也知道一点儿。
自高中毕业李梓寒出柜这一重大冲击下，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名存实亡的婚姻原来早已过了许多年，只差一纸证书而已。同性恋丑闻让宋碧丹女士和李广陵先生都很自责，两人的意见出奇一致，他们都认为同性恋可以后天矫正，于是纷纷争起了迟来的监护权。
然而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遵规遵矩的李梓寒一反常态坚持性向自由，在选父还是选母的问题上，他选择了自己。
原话是，“没我你们过得更方便，没你们我过得更舒坦，我们就都不要相互叨扰了。”
等车时两人都默契地玩起了手机，直到路边走过一抱着冰糖葫芦叫卖的老大爷，才打破了沉默。
“吃根糖葫芦不。”晏擎霄的问话算得上温柔。
李梓寒收起手机，不太好意思地拒绝了。
晏擎霄自认为李梓寒现在很需要来一根，便叫住人指着给李梓寒来一根，鲜艳的山楂裹了一层糖浆，小颗的苹果浸出了糖丝，看得李梓寒吞咽了一口口水。
晏擎霄没错过这一眼余光，笑着让老大爷拿了两根，一根酸甜口的山楂串，一根漂亮诱人的红苹果，通通转到李梓寒手里后掏出钱包付了钱。
等老大爷走后，李梓寒举着糖葫芦煞有介事地给晏擎霄解释：“我已经不需要你每天省出两块钱来买糖葫芦哄我了。”
“条件反射。”晏擎霄上前一步，手掌轻揉李梓寒的头发，“我就想告诉你，小时候我一天五块钱生活费能省出两块钱来阻止你哭鼻子，长大后能力更大了，我更不想看见你哭。”
“别煽情了。”李梓寒拍开晏擎霄的手，咬着糖葫芦凑合着回道：“我早就不在乎了，我现在巴不得他俩能早点离婚。”
晏擎霄在床上翻来覆去，仔细把今天李梓寒的所言所行掰开揉碎了回味。
却还是想不透，李梓寒究竟有没有像他轻描淡写说的那样放下王军，以及，他对自己的父母真的不介怀了吗？
如果是，当时他为什么和王军在一起？
如果是，他为什么时至今日都不去香港，去年过年他就是一个人留在定阳过的！
脑子里那根弦崩得太紧，晏擎霄后半夜再没睡着。
第二天晏擎霄上完课，早早去了清色麝香。
走到转角处正好遇到送完酒回来的周汝元，周汝元瞧他明显比昨天好了不止一点儿的脸色，便打趣道：“动作挺快啊，女朋友不生你气了啊，小伙儿还挺会哄人。”
晏擎霄：“？”
“别装，DJ每次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就像你之前那死人脸，一和好又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晏擎霄不以为意，反而撩起了人：“瞎说什么，我女朋友不还在追呢嘛，我有没有女朋友不全看你。”
周汝元一阵恶寒，推开晏擎霄赶趟忙活儿，“你最好适可而止我告诉你！甜言蜜语对本女神没用！起开起开，不理你了。”
晏擎霄看着她婀娜妩媚的背影吹了声口哨。
晚上干完夜班亮哥组局去吃了夜宵，除值班的人以外，大伙儿挺赏脸去了。
闹到一点多才散场，周汝元喝地走不动道，众人都知道晏擎霄和她是一个学校的，纷纷给晏擎霄暗示。
晏擎霄拖起周汝元后，闻到她身上一阵熏人的酒气与廉价的香水味，喉咙一阵酸水，连忙撒手蹲到路边吐了起来。
漱口时，动作大幅度牵扯了几下，手机从裤袋里掉了出来。
这一掉倒是让晏擎霄酒醒了几分。
晏兰珠分别在18：43和20：08给他拨了两个电话。
晏擎霄推算了下时间，确定晏兰珠在这个点已经到家了，那么还能让他妹打两个电话来的，就只有他妈出事了。
不能怪晏擎霄反应那么快，因为前两年他真没少为何秀娟操心，不，也许说没少被拖累更适合。
晏擎霄马上拨电话回去，听着忙音时心脏都差点不会跳了。
“喂，哥……”好在晏兰珠接地快，救了他半条烂命。
“今天晚上有事，没接到你电话，是不是妈出什么事了，有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李梓寒哥哥帮忙……”
“哥……这次不是妈，妈没事，是寒哥哥他……”晏兰珠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哥，我害怕……我害怕！”
听了一半的晏擎霄心焦得不行，一想到李梓寒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他已经开始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了。
如果今天是自己去接晏兰珠，如果昨天再和他多闹会别扭，如果他现在是在自己身边呆着……可不行，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应该先冷静下来，对……冷静下来。
“兰珠你先冷静下来，别哭，跟哥哥说清楚你寒哥哥怎么了？”
“寒哥哥下午来接我的时候，眼眶就红红的明显哭过，塞了一袋零食给我后一路上都没吭一声，我本来想着到家再安慰下……”
“晏兰珠！说重点！现在不是要你写作文的时候！”
晏擎霄急地最后一丝耐心都消失了。
那头晏兰珠瑟瑟嗦嗦地说道：“我们走到快到家的那条路的时候，有一群男生不知道从哪来的，围着我们敲诈……最后寒哥哥给了钱，谁知我们刚要走，他们老大却突然把寒哥哥摁在墙上亲……”
2021-02-11 22:0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