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师徒三百年>第59章 石出

  只见他双目紧闭,两手在身前结了魔印,周身黑气缭绕,几乎要看不清盘坐在中间人的脸,而另一边,花缔的本命灵器散发着强烈灵光。

  ——那是一把白森森的琵琶,琴身虽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但无论怎么看,这都像用人骨炼制的玉骨琵琶。

  即然花缔是魔,自然不可能伴这种灵器而生,想必对外所说的“本命灵器”也是假的。不仅如此,照现在来看,这把灵器似乎还能帮他掩盖自身魔气。

  不知是谁先出的声,唤醒了众人神智,这些画面飘过了所有人眼前,在场不瞎的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管突然出现的这人是谁,也不管他从如何收集到了这些证据,因为这就是事实。

  人的记性总是这么不好,在得知一件足够大的事情时,往往忽略了最开始探究的细节。

  “事实如此,无需争论。”青沅没有过多解释,该做的他都以经做了,至于剩下的,便不是他该管的了。

  春沅施术将飘散在空中的碎片收回盒子,沉默不言。

  场内见他动作,瞬间沸腾了起来,除了晏觞和他的逍遥派,以及脸色越来越沉的清韫和夜篱,都在谈论这件事。

  晏觞神情自若,对别人的举动冷眼旁观,他派中弟子自然也不敢叫器,而青韫……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为了布这一盘棋,对方花了好大的心思,将所有人叫过来,明知这些年有不少人对花缔不满,到处找花缔的疏漏,却还是将花缔是魔的事情公布出来。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把火,倾刻便能烧掉整个草原,而他……已经成了这局棋中的一子。

  正常情况,他是不会站在这里的,夜篱也不会,但苏一陌非要将胜权握在自己手中,这么做的理由不言而喻,那些个老狐狸将他们这些年轻子弟抛出来作盾牌,换自己坐收鱼翁之利,其心可昭。

  “不如我们便如苏掌门所说,剑指帝都,揭发花缔的真面目!”有一人喊道。

  花辞朝他看去,只见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掌门,虽然名气不大但他这句话的份量是真大。

  很快便有人随声附和:“此时不除,后患无穷!”

  “就算修真界大统,我们也不能让一个魔物坐管!剑指帝都,肃清上界!”

  “剑指帝都,肃清上界!”

  “……”

  很快,某人的目的便已达成,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清韫将手中的剑握紧,没有去看夜篱的表情,但他猜,一定不是他喜欢看的那样。

  而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伐帝”上面,却没有谁看到晏觞那点不同寻常的神色,谢云虽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也仅是轻轻盛了眉,没有往最坏的方向想。

  “伐帝”都提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还不是顺其自然?

  “依我看,各大门派应该联合起来,商讨对策,一举进攻!”

  “今日比试,后辈子弟皆展露身手,若联合起来必定不容小觑!”

  “我看不如就让台上那位——”

  清韫耳边全是人的嘈杂声,但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他忽然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在庆幸,站在这里的人是他,而不是……

  “清韫!”

  ……

  ——滴答。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清韫低头看见自己身前的利剑,感受着温热液体的流动以及体内灵气的散失,失去血色的薄唇轻启,口形道:“幸好……”

  幸好,这一剑没刺中要害,幸好,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也包括夜篱。

  下一刻,冰冷的剑从他体内抽出,清韫提不起丝毫力气,眼见身体便要软倒下去,却被一双臂膀接住,那人一手抚上他的脸,语气中带着急切和气愤:“怎么样?撑得住吗?”

  只不过急切是为他,气愤却是对自己。

  清韫靠在夜篱身上,阻止了他要来替自己疗伤的手,轻声道:“没事,你别担心。”

  夜篱闻言愣了一下,眼眸看向清韫胸口的血洞,不太情愿地收回了手。随即他将清韫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凌厉如刀,看向了那个罪魁祸首,冷声道:“晏掌门,我希望你可以解释一下。”

  “解释?”晏解觞将剑轻轻一甩,上面的血迹便一览全无,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聚焦在夜篱身上,表面上是在对他一人说,实际上却让所有人都听见:“我只是希望在场的诸位能忘记方才的事,仅此而已。”

  方才的事……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方才的事不仅仅指的是他刺伤清韫,更重要的,是今日比试结束后求千索的那句“花缔是魔”以及后来所有的变故。

  但这太荒谬了,晏觞是以何种身份,何种立场,又是以何种目的要求这么多人将今日所发生的视若无睹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晏觞对夜篱笑道:“我猜你身后这位朋友……还有你自己,都不希望今天的事继续发展下去吧?那我仅仅是出手帮了点忙而已,又有什么的呢?”

  清韫不想成为这颗棋子,这很能理解,而夜篱不想让后续的事态发生,也仅仅只是为了清韫考虑,说到底,他们对这个代帝义举丝毫不感兴趣,发生也可,不发生也可,但偏偏被某人给卷了进来,造成现在的局端。

  “这点忙着实触到了我的底线。”夜篱漂亮的眼眸散发着冰冷又危险的气息,如果能化成兵刃,恐怕晏觞早已血溅当场。

  夜篱将手中的剑握紧,锋芒已经对准了面前这人,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提剑冲上去的时候,他的肩上忽然落下一只手。

  “师兄。”清韫叫住他,另一只手从背后握夜篱提剑的手,安慰似的在他耳边说道:“我没事。”

  夜篱的杀气仅仅对着晏觞,在那只手覆上来的那一刻,他便已有所收敛,尽管神色不悦,却也只能静静地听清韫扯:“师兄一直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平时训我还来不及,今日怎么比我还冲动?”

  夜篱不说话,或许是覆在他手上的另一只手太过冰冷,他不敢说。因为平时清韫真的很冲动,一点小事都能被惹急,更别说被人暗地捅刀了。但他今日竟然是从容冷静的那个,太过反常……

  夜篱强忍着鼻尖的酸楚,听他轻声道:“今日听我的好不好?别冲动,别累着了自己。”

  良久,夜篱才回复一声:“……好。”

  剑拔弩张的气势弱下去不少,众人看到夜篱收起了长剑,不再看晏觞一眼,反而扶着清韫到一旁休息,倒也给了众人插口的时间。

  这不,一个对晏觞极不满意的不知名弟子鼓起勇气,似乎也想一呼百应,引些目光,冲台上喊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伐帝之举,天经地义!”

  随即便听到这人惨叫一声,手捂着脖颈,从指缝中源源不断地淌出血来。

  众人目睹了他死去的全过程,才后知后觉得看向台上那人,刚刚谁也没看清楚,只觉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那个人就死了……而那道黑影,最终回到了晏觞手中。

  一一是一把折扇。

  世人皆知,晏觞的灵器是一把黑色折扇,削铁如泥,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化为利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竞和花辞的往生笛有异曲同工之妙。

  更向况花辞也曾亲身体会过,这把灵器的威力的确不容小觑。

  而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弟子,在不知道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位掌门的情况下,死于非命之中,

  或许仅仅是因为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立场很明确,晏觞不同意伐帝之举,可是为什么呢?

  “我派虽小,但阁下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死了一名弟子,对他们这种小门派来说堪称受损,更何况死的那人还是他们派中数一数二的弟子,这就不得不让他们掌门脑火了。

  不仅是他,其他多数人也对晏觞此举不满,能杀的了一个,就能杀得了第二个,于是他们敢怒不敢言,只将手中的剑握紧,以备不时之需。

  求千索脸色极差,任谁看到当下的场景,心里都不会好过吧。他看向苏一陌,发现对方脸色也是铁青,于是起身道:“今日事在我昆吾山,晏掌门若有什么不满,大可旁观静坐,但阁下却无故出手伤了两名弟子,未免太过嚣张!”

  “哦?是吗?”晏觞轻摇折扇,毫不在意,甚至还带着些许戏谑的神色,他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将你们无视帝宫防守,无视帝尊威严,便想着一步登天的计划看作更为嚣张?”

  这话语意含糊,不少人发问:“阁下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打的不就是个出其不意吗?

  晏觞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不明的看向青沅,青沅有所察觉,抬眸与他对视,但下一刻又理亏似的躲开。

  这一点小插曲并没有被众人所察觉,大家都在等着要觞回话,而当事人却毫不慌张,悠悠地说:“当你们知道这个消息时起,就绝不可能做到出奇不意。”

  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因为……我会告密啊。”

  “!”

  求千索面色阴沉,几乎瞬问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指问道:“你到底是谁?!”

  晏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以口型道:“花——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