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珺和白木青并排行走在单元楼间,白木青还挂念着她的风寒,问她晕不晕需不需要喝点水休息下。

  面对如此嘘寒问暖来珺表情都没赏一个,目视前方只管着赶路“省点唾沫吧,哪儿来那么娇嫩了?”

  白木青可不管那么多就当她是朵娇花,挂在枝头怕雨淋放入囊中怕干枯,得随时要人监护着。

  她们根据林非鸳给的地址,一路上到单元楼的4楼,可是这还没爬上最后一截楼梯,却见门忽然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女人,抓着个女孩,女孩不愿意跟出来女人就连拖带拽,一路把她往楼上拉。

  因为暴力的拉扯女孩的头发都已凌乱和女人的蛮力比起来她的力气可以忽略不计但她仍旧竭力往后挣扎想朝楼下逃去。

  见了如此一幕来珺和白木青条件反射就想上前阻止,但也是条件反射,她俩又在中途停住,没再动作,而且无声地跟上去,一路到了顶楼。

  她们知道,上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十一岁的林非鸳,一个是她的二姨丁枝。原本在林非鸳口中幸福和谐的姨甥俩,却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相比于楼道间的逼仄,顶楼宽敞了不少,水泥的地面、铁锈的栏杆。这片阔地,给了女人发挥的空间,她蛮力暴涨,攥住女孩的胳膊,将她推搡到栏杆边,还没等她喘口气,就将她甩在了围栏上.

  丁枝双手如同一把铁钳,箍住林非鸳的脸,禁锢了她再动弹。而她本人如同陷入了疯魔,一声又一声地逼问:“你就这么冷漠吗?你真的就没有一点难过吗?”

  栏杆不高,女孩也不高,她半个头超过了栏杆边,悬在空中。二姨没有掐她的脖子,但她却只是呆呆地站着口,没有说话。

  “你不应该出生,她也不应该离开。你心里不会不安吗?你真的没有一点愧疚吗?为什么她拼了命换来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玩意!”

  来珺侧身站在门后,期待着林非鸳会挣扎,但是她面朝蓝天背向深渊,脸上有惊恐,但更多是一层坚硬的淡漠,将惊恐都压得可有可无。

  来珺想看得再清楚一些,本想走上天台,但楼下倏地冲出两个人,是林非鸳的舅舅和舅妈,手里的菜篮还没放,就跑上来救人,好像对于天台这个场景,已经非常熟悉,条件反射就奔了上来。

  “丁枝,你没事吧!今天这么个日子,这是做什么?”

  丁成志将丁枝扒拉了开,但是还没拖多远,就迎来了第二轮咆哮:“就是要今天这个日子!今天是你妈的祭日,让你去坟上祭奠,你非要去上学考试,合着你妈的命,还没有你的一个考试重要?你说说,这么多年了,你有为你妈掉一滴眼泪吗?你怎么就这么冷血,你怎么可以活得这么理所当然!”

  见她蛮力可怕,舅妈也赶来帮忙,以二对一,才勉强拉住她,丁枝被阻挡在半路上,对着林非鸳喊话。林非鸳靠在栏杆边,发丝依旧凌乱,她也不捋一捋,不动作,不回话,神色木讷,好像真如姨妈所说,她的心和肠已经铁实了,不能再用。

  白木青靠在来珺身后,在咆哮的间隙中,低声喃喃了句:“这孩子有跟你提过这茬吗?”

  “提过,但是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她用词非常含蓄,说亲戚有时候看到她时,心情不太好,话语会比较苛刻。”

  “比较苛刻?是拉着她往楼下推的那种苛刻吗?”

  她们俩的商量,很快淹没在天台上的争执里,但是不知不觉中,天色瞬息一变,像是拉了脸——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如今云层厚重,狂风四起。乌云似乎一盘墨,被风给扬破吹散,蔓延到了整片穹顶,顿时黑暗四散,快要压迫而下,将世界吞噬。

  在云与地的空间里,大风来势汹汹,吹得人的衣摆猎猎作响,不多时,空中就飞起了折断的树枝、掀翻的棚顶、晾晒的衣衫,塑料袋被吹得鼓起了肚皮,如同放飞了的热气灯笼,但是其中包裹的不是明媚的火光,而是肆意的寒凉。

  一阵狂风吹过,刚刚还在拉扯挣拽的几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台空空荡荡,只剩林非鸳一个。风仿佛不是风,而是暴烈的橡皮,所到之处,将一切擦除——擦除了晴天,擦除了阳光,擦除了多余的人和事物。

  来珺险些被迷了眼,抬手遮了半面,目光始终朝向天台的那个身影。

  “过渡了,过渡到梦境了!”

  白木青也虚着眼,她嫌风太大,侧身靠在铁门上,“是那个噩梦?”

  “应该是!”

  “那就说明等一下会出现……”

  她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来珺的反应不对,转头去看,却见乌云中,黑光闪现,浓厚的云层被破开,又重新合拢,直到黑龙彻底现了身,力气遒劲,将云层搅动得七零八碎,但又紧密相连,如同一团破碎的棉絮,随时可能飞落下来。

  来珺远远看去,黑龙在高空中若隐若现时,还不觉得它大,但当它彻底破云而出时,她心里不禁发颤,一种对于巨物的恐惧,爬上了背脊。

  庞然的黑龙在空中盘旋了数圈,似乎在寻找目标,它双眸一定,很快就朝天台俯冲下来,利爪四张,口舌毕露,龙须因为气流的强劲,而疯狂抽摆。

  林非鸳发现了巨龙,发现了它破开云层,朝她飞扑而来。这回,她不再木讷,也不再无动于衷,她的反应变得和常人一样,狂奔起来,朝下楼的出口跑去。

  可是在她接近出口的前一刻,黑龙张大了口,从中喷出一团火球,直直喷向门边,如闪电一般炸开,霹雳生响,在原地起了团烈火炽焰。

  在那一瞬间,林非鸳停止了脚步,来珺和白木青也朝前蹿去,跳到了天台之上。她俩牵着手,步伐协调,有惊无险,远离了那团“灭顶之灾”。

  门口烈火熊熊,封死了逃生的出路。天台上的三人,被迫与巨龙相对,直面它的攻击。

  林非鸳颤抖着抬头,只见黑龙已经到了天台之上,上下颚没有关合,其中火红一片,一团火球,又要凌空劈来。

  来珺暗呼一声,却见林非鸳反应还算快速,往旁边一跃,与此同时,她原先的位置,被火球砸出一个深坑,焦黑一片,那是被高温烧毁的痕迹。

  紧随而来的,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火球,对林非鸳步步紧逼,烧断了她的衣摆,燎化了她头发,让原本就凌乱的女孩,越发狼狈不堪。

  这个噩梦,这个场景,肯定已经上演了无数遍——乌云压空,黑龙遽现,袭击她,迫害她,要抓住她,将她拉下高楼,摔得粉身碎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噩梦中,林非鸳无计可施,但是现在,来珺和白木青在场,她们进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断然不会再让噩梦蔓延,无计可施。

  ——来珺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条黑龙,就是女孩心中的自卑和自抑,她看起来有种木讷般的坚强,其实所有的价值判断——对自身的怀疑、否定、厌恶,都积攒在了心里,化为一股致命的力量,反过来攻击她,要将她拉下“自尊和自爱”的高楼,变成一个废人。

  想明白之后,来珺咬紧了牙关,手中开始积蓄能量,“不行,必须要阻止它!”

  恶龙步步紧逼,女孩被抱着头一滚,滚落到了墙角,但是受了伤,脚下一滑,侧身摔了下去。

  来珺仰头朝向巨龙,正准备发力,却见身边的人一动,破开了一道烈风——白木青腾空跃起,在飞跃的瞬间,她的身影消退,幻化为白色光影,紧接着聚合成一条巨龙。

  也是一条巨龙,不过它浑身银白,毛发和鳞片泛着柔和的光晕,不掺一丝杂色。它身姿矫健,朝天空的黑龙飞腾而去,两龙相汇时,对比鲜明,瞬间就交战了起来。黑龙张开巨口,朝着白龙的脖颈撕咬下去。

  白龙一闪,偏头撞向它的腹部,往穹顶撞去,试图远离天台四周。

  云层,再度翻涌而起,狂风吹着万物飞卷,卷到了天上,又被激战的双龙破开,白龙身影矫捷,步步紧逼,将黑龙逼退了数千米,在乌云中若隐若现。

  双龙的交战,从天空,转入了云层之中,看不分明,只能看见耀眼的火光,听见震天的咆哮,天空之上,仿佛有对立的十万天兵天将,在对峙厮杀。

  趁着这个间隙,来珺靠近了林非鸳,察看她的伤势,她浑身已经落满了擦伤,脸上也未能幸免,额角破了一块,渗着鲜血,唇瓣白得可怕,好像再起来早两步,就能倒头摔下去。

  四周都是焦坑,还有残火,来珺扶起她,将她扶到一块靠墙的隐秘处,稍作休息。

  又是一阵咆哮声传来,这一次,交杂了撕心裂肺的呜咽,是有一方受了伤。来珺不管烈风的侵袭,抬头仰望,在乌云深处,露出了两个龙头,在互相撕咬,都试图咬下这最后一口,一击毙命。

  白龙灵活,但是黑龙疯狂,使出了全部力气,一爪已经深入到白龙的皮鳞之中。

  来珺心下一紧,当即往前奔去,她跑到天台顶端,到了最靠近苍穹的位置,紧接着她双手打开,一把巨弓,出现在两手之间。她手中蓄力,来自于意识场的能量,化作一把箭矢,刺入到乌云之中,直向黑龙的软腹。

  与此同时,白龙发了狠,张开巨口,叼住了对方的脖颈。黑龙的腹部和颈部同时遇袭,玩命地挣扎,可是无论它怎么挣扎,白龙都不松口。挣扎之中,一块血肉,从它的身上撕下,黑龙身上破了块窟窿,血淋淋地扎在半空。

  在皮肉撕掉的刹那,白龙因为惯性,向后仰去,黑龙一声巨嚎,尾部一摆,甩掉了腹部的钢箭,它双眸狰狞,瞪得斗大,只需微微一扫,便确认了下方的目标。

  这一次,它的速度越发骇人,如烈风闪电,朝天台飞奔而来,来珺拉动弓弦,准备放出第二支箭,一团火球就迎面袭来,直击她的面庞。

  来珺被火光耀得睁不开眼,只能往附近一跳,避开这袭击,就在这短短的间隙,黑龙飞跃到围栏这边,张爪勾住了林非鸳的衣衫,只需轻轻一拨,就将她从顶楼扔了下去,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瘦弱的女孩,微小的躯体,在空中像一个塑料袋,甚至还不如个塑料袋。塑料袋能乘风而上,而她却直直落了下去,轻易得宛如一片枯叶。

  来珺抬眼的瞬间,撞见了这一幕,面色陡变,往栏杆边扑去。

  天上的白龙,吐掉满口的血沫,没来得及袭击黑龙,就朝掉落的人影奔去。它盘起身子,在半空接住女孩,托住她上升。

  黑龙再次张口巨口,喷出一团火球,这次不偏不倚,砸在了女孩身边,即使白龙用身子去挡,女孩还是被烧着,头发燃了半边,拚命地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来珺拉满弓弦,一只箭矢射出,这一次包裹了厚大的能量,破风时擦出了蓝色的晕光。箭矢击中目标,黑龙猛地一滚,在空中翻了个圈,失去了再次发难的能力。

  女孩的嘶叫声还在继续,白龙托着她,托着满身的火焰前行,它忽然仰头,发出一声震天的龙吟,声浪滚滚,将天空的云层击穿,将漫天的狂风都劈碎。不多时,乌云终于颤动,挤出了雨滴,连成了雨帘,成片成串降落而下,落在万物之上,浇灭了燃烧的火焰。

  女孩终于回归了安静,但因为火烧,脸黑得不成样子,又雨水浇头,没有冲刷她的脏乱,反倒增加了她的狼狈。她被榨干了力气,就软塌塌地靠在龙身上,没有再动。

  来珺站在天台上,在白龙到达的前一瞬,收起了弓箭,她变了张面皮,变成了个年轻女人的模样。女人站在雨里,站在满目疮痍里,却干净得不像话,连鞋缘都泛着洁光。

  白龙到达了天台边,林非鸳半睁着眼,她看到了栏杆,看到了天台,在天台中,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穿着花布裙,白皮鞋,干净而又安静。

  林非鸳的眼眸颤了颤,有雨水从眼睫上滴下来,模糊了视线,她赶忙一擦,让女人的身影重新清晰起来。

  那个女人,长得好像一个人,是生她时,丢了性命的那个人。

  身后,传来一阵咆哮,那只黑龙又缓过劲来,再度发难,张开利爪,要将林非鸳拉下高楼,不摔死不罢休。

  林非鸳惊恐万分,睁大了眼,往天台上爬,在那瞬间,她看到那个女人,忽然张开了怀抱,冲栏杆边冲了过来,过来向她伸出了手,将她往天台上拽。

  黑龙向将女孩往楼下拽,女人拚命地将她往楼上拉,黑龙力气惊人,力有千斤,可是在白龙的配合下,女人硬是和它对峙了起来,半边身子都垂出了栏杆,似乎马上要摔落而下,但始终不曾放手。

  她闭了气,咬紧了牙,双手箍住女孩的腋下,将她抱了上去,两个人一趔趄,同时摔倒在了天台上。

  女孩得救后,白龙抽出身来,转头就朝黑龙扑腾过去,将它撞得十丈之远,再度交战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单方的碾压——黑龙的速度明显减慢,白龙抓准机会,张口就撕咬了下去,这一下对准了颈脉,几番之下,血染红了整片天际。

  女孩摔倒之后,又被抱了起来,女人的双手还抱住她,怕她再度被恶龙抓走。不知是不是被摔蒙了,林非鸳不再害怕,她变得犹豫起来,埋头打量自己——她好脏乱,浑身的伤痕、焦黑,有血水,有污痕;她又侧头去打量身边的这个人,她好干净,干净的发丝,干净的手腕,干净的怀抱。

  可是她刚刚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自己,要把自己从黑龙的口中夺过去,要把自己从高楼之下拉上去。

  林非鸳有些不可置信,抬眸打量她的眉眼,她的轮廓。

  是妈妈,真的是妈妈,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妈妈。

  林非鸳忽然抱紧了妈妈,哇哇大哭起来。雨不下了,风也不吹了,乌云破开,洒漏出几缕天光,落在她的脸上,和泪水交融。她其实好想开口,给她说几句话,但她哇哇哭得太厉害,连说出的话染上了哭腔,合不成半分语义。

  ——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变得好坚强。

  ——但并不因为坚强,不会妄想着再回到你的身旁。

  ……

  林非鸳的主诉问题,解决得非常顺利,只不过白木青的皮掉了一层,来珺的肉痛了三天——耗能巨大,后遗症初显。

  送走这个来访者时,来珺和白木青的目光都相当深远,白木青摸了摸下巴,一声啧啧,“不错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了。这才大一呢,神世里的能量就强成这样,可以和我单挑了,小姑娘真是未来可期!”

  被白木青看好的小姑娘,并没多在意自己的潜力,她走的时候,对着来珺笑了笑,这是她进咨询室起,第一次真正的笑,笑完之后,还说了句好话——

  “来老师,我希望我之后,可以成为像你一样的咨询师。”

  “为什么?”

  “因为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你心里,其实都懂。”

  来珺目送她离开,嘴上确实是没说:你以后不会成为和我一样的意识师,因为你会比我更了不得。

  ……

  经过这次的意识咨询,来珺和白木青都损耗不轻,所以暂且就取消了睡前的剧烈运动,每天就躺在一起聊聊天、唠唠嗑,再相伴而眠。

  但是这天晚上,来珺上床之后,发现白木青已经睡着了,还拿个背影对着她,就差贴上一行字:生人勿扰,熟人也别扰。

  来珺抱着双臂,气鼓鼓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因为没人搭理,只好气鼓鼓地上了床,最后气鼓鼓地关灯,合眼睡觉。

  但是因为咨询案的影响,睡着之后,她的梦境并不太平。

  之前神世中所受到的伤害,虽然得到了白木青的修复,而且她本人也在积极自疗,但是毕竟是数以年记的伤痛,记忆又都完整保存在大脑中,所以每当情绪起伏较大时,午夜总能旧伤上涌,以梦境的形式,重温了残留的创伤。

  苍穹之下,来珺走在街头,发现空无一人,商铺冷清,高楼大厦反射着日光,但又吸噬着日光,像是杜绝了任何的温度。她四处奔走,想找到一位路人,但所到之处,皆是空空的景象,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生机。

  来珺红了眼睛,乱了眼神,她从走到快走,最后到奔跑,四处地张望,大声地呼喊。

  这个是幻境吗?这个又是谁创造的幻境吗?

  她又落入幻境了吗?又只剩她一个人了吗?只剩她一个人,去对抗整个世界的虚妄了吗?

  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吗?

  跑了不知多久,来珺累了,她放慢了步子,神色有些彷徨,不知该走去哪里,不知该做什么。

  忽然间,天空闪过一阵亮光,她抬眼去看,是一条白龙,凌空飞来,带着一身清风和薄云,降落在她面前的空地上。

  它眼眸漆黑,靠近了看,里面能装下她的影子,一个小小的、孤寂的影子。

  面对巨龙,来珺没有害怕,因为她感觉得到,它没有恶意。果不其然,白龙向她低下了头,垂下了龙须,似乎在邀请她“上座。”

  来珺抬手,摸了摸它头上的白毛,龙被摸舒服了,眯起了眼睛,快乐无比,似乎在笑。

  撸了一阵龙,来珺越发放下了防备,坐到了它的背脊之上,抓住背上的龙毛。待她坐稳,龙腾空而起,没有飞得太高,刚好可以俯瞰地面的一切,俯瞰街道绿化、高楼大厦。

  渐渐的,地表出现了变化,有了城郊荒野,有了山川河流,也过渡到了城市街景、别墅乐园。有了人影,有了声音,也有了生机,地上的一处处的景象,各有不同,但都汇聚到了来珺的眼中,在眸中变幻更替——她知道,它们的名字,叫“未来”。

  而这条白龙,会一直载着她,到山林,到河川,到闹市,到荒野,到达未来的每一处景象之中。

  它会一直在她身边,同她并身而行。

  半空风寒,但来珺却并不觉得冷,她伏低了身子,靠在龙背上,俯瞰着美好河川,同它一起奔向了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筒子们,集中的番外到这里就结束了哈,之后应该很长时间不会更新了。

  大家如果实在是想白来,可以到我的weibo上瞅瞅,我有时候“老夫聊发少年狂”,会更新一些她们的小剧场。

  这篇文就到这里了,下一本应该是隔壁的《起最狠的名》,一篇很纯粹沙雕文,感兴趣的可以来瞅瞅。

  好了筒子们,我们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