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笑道:“当日在衡山,在下口出狂言,驳了左盟主的面子,还惹得丁前辈不快。”

“没想到,左盟主非但不计前嫌,还这般为我林家考虑。”

钟镇说道:“林少镖头这是哪里的话?”

“我左师哥身为五岳盟主,心系天下武林,怎会为了几句话耿耿于怀?”

“若是让魔教教众习得辟邪剑法,到时林少镖头又该如何与之抗衡?”

“魔教中人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屠戮正道人士无数。”

“若是辟邪剑谱被魔教所夺得,必将酿成大灾。”

躺在地上的人笑道:“钟九侠,别傻了,你以为他这么好骗?”

“左盟主百般算计,怎得就这么巧,让他给碰上了?”

“他本应在幅州,无缘无故,怎会来这里?你真当这一切只是巧合?”

“他用钱币打伤我兄弟一只眼睛,还打掉了你手里的剑。”

“你不觉得,这一手金钱镖似曾相识。”

“钟九侠,你还记不记得,药王庙夜战,那十五人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那人心想,今日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就按照钟镇所言,挑拨林平之与左冷禅的关系。

他日,这二人相争,两败俱伤固然最好。

若是一死一活,他也算报了一半的仇。

钟镇脸色登时一变,随即反应过来,怒道:“胡说八道。”

“死到临头,还妄想挑拨离间!”

钟镇忙对林平之道:“事关重大,林少镖头切不可中了魔教妖人的奸计。”

钟镇面上镇定,心中却慌得很。

在药王庙伏击华山派,被打瞎的那十五人,事后又回到左冷禅那儿。

回去时,那十五人中,有几人的眼眶中还嵌着钱币。

费彬离去时,曾听到岳不群用内力传音,请高人现身一见。

左冷禅听闻此事,猜测出手之人,许是一位擅打金钱镖的高手。

金钱镖,是以钱币为镖。

因钱币易于藏匿,江湖上有人专练这一门暗器功夫。

金钱镖多是打人任督二脉上的要穴,以此将人制服。

打眼睛的极为少见。

钟镇暗想,那日夜黑风高,又大雨倾盆。

即便是练了一辈子金钱镖的暗器好手,也不能轻易办到。

林平之这个年纪,怎么可能?

虽是这般想,但钟镇此刻也不敢再轻易招惹林平之。

他担心同陆师哥一般,死在林平之手里。

林平之看向定静师太,恭敬道:“师太,可否借剑一用?”

定静师太对林平之印象不错,相信他并非小人,便将自己的佩剑交与林平之。

林平之走到地上那人身侧,长剑指向对方咽喉。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魔教中人,还是为左盟主所用?”

那人毅然道:“左冷禅收罗了众多黑道高手,专为他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我们与嵩山派弟子一唱一和,也不是第一回了。”

“早前在药王庙,伏击华山派,你不是也看见了?”

“我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你动手让我死个痛快吧。”

那人闭上眼赴死。

见林平之要动手,定静师太忙道:“且住!”

定静师太对林平之道:“本派的女弟子皆不知所踪,应是被这帮人掳了去。”

那人又睁开眼,笑道:“想知道她们在哪里,你问钟九侠就知道了。”

钟镇忙狡辩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师太,我真不知贵派弟子身在何处。”

多说无益,林平之长剑一挥,将地上那人杀了。

又将佩剑双手奉上,交还给定静师太。

“师太放心,在下知道贵派弟子的下落。”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已经被令狐冲救了。

定静师太闻言稍许放心,将佩剑收回。

林平之看向钟镇,说道:“钟前辈,此人死到临头,仍不肯改口。”

“如此态度,实叫在下难辨真假。”

“但空口无凭,在下也不好断言,劫镖一事就是嵩山派所为。”

“至于伏击华山派一事,在下更是不得而知。”

“左盟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嵩山派的各位,若是担心剑谱被魔教中人所夺,执意要前往幅州,在下也不阻拦”

“但到了幅州城中,请恕在下不便招待各位,唯恐引狼入室。”

“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望各位谅解。”

林平之又看向定静师太,“在下曾有幸在衡山与定逸师太有过数面之缘。”

“恒山派神尼的品行,在下不疑有他。”

“师太率门下弟子前往幅州,是来助我林家一臂之力。”

“若是师太信得过在下,不如与在下同往幅州如何?”

定静师太合什念道:“阿弥陀佛。”

“贫尼自是信得过林少镖头的为人……”

忽的,门外有女子喊道:“师父!”

定静师太循声看去,竟是仪琳、郑萼等人。

定静师太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恒山派的俗家弟子郑萼说道:“是先前在仙霞岭帮过我们的那位吴将军,是他救了我们。”

郑萼指着地上死去的人,“吴将军带我们过来时,正好瞧见了林少镖头,将这人从外头踹了进去。”

郑萼又看了林平之一眼,续道:“听到林少镖头说,钟师伯要杀人灭口。”

“吴将军将弟子们拦下,以免打扰了你们说话。”

林平之转头看去,并未看到令狐冲。

定静师太问道:“那将军人呢?”

仪琳说道:“吴将军不知何时走了。”

听到是嵩山派设计暗算她们,恒山派的一众女弟子皆是惊讶不已。

她们专心致志听着里面的谈话,回过神时,发现吴将军已经不见了。

郑萼猜测道:“许是见我等安全了,他便离去了。”

定静师太看一眼钟镇,又看向众弟子,问道:“可知绑你们的人是谁?”

恒山派女弟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弟子不知。”

先前他们都当是魔教妖人,可在客栈外,听了林平之与那歹人的一番话。

孰是孰非,她们也分不清了。

林平之说道:“天色不早了。”

“师太,我们到附近的客店休息一夜,明日就启程前往幅州吧。”

定静师太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