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智的决定。”季云秋道：“这样至少可以避免坏人逃走。”
“苏珧画现在怎么样了？”艾米焦急地问，“你只在电话里说让我不要担心，他到底……”
“放心。”季云秋晃了晃手机，对她道：“下午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被救出来了。他和我哥现在都在医院。”
听到这话，艾米才像一滩泥一样倒在了床上，笑着说道：“那就好……我吓得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没事就好……那你，连夜赶过来，是打算干嘛？”
季云秋盯着手机屏幕，默默道：“一来是给我哥送辆车，他后续不打算让苏珧画和其他人一块坐大巴回去了；二来嘛，他现在得一直陪在苏珧画身边，没办法出院，只好让我来盯着点那个女人了。”
第二天天一亮，苏珧画便醒了过来。
他一直在不间断地做着噩梦。
苏珧画总是梦见自己还身陷在那处山洞里，想要呼救却喊不出来。
他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医院的各种摆设，也能看到季云暮正躺在自己旁边。因为身子疲惫的缘故，苏珧画又会很快再睡着，然后再做噩梦，如此反复。
吃过早饭后，教授和昨天那两名警官一同来到了医院。
警官让季云暮和教授先在病房外等着，他们需要单独向苏珧画询问一些问题。
苏珧画看着警官将那件黑色的大塑料袋打开，里面放着的是被水泡的湿漉漉的衣服和背包，上面的颜色已经被温泉水腐蚀的没了颜色。
“这些东西都是昨晚连夜打捞上来的。”警官递给他了一双手套，“这些都是证物，你看完我们还得带回局里。你戴上手套翻一翻，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苏珧画翻得很认真，连自己之前脱掉的袜子、内裤都翻出来了。每一件衣服都被染成了铁锈一样的颜色，无一不在提醒着他，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唯独少了一样东西。
“警官，背包里的东西都很全……但是，我失去意识之前身上应该是戴着哨子的，这里没有。”苏珧画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被水冲走了。”
“你能确定你被打晕之前脖子上是戴着哨子的？”
“嗯，我能确定。”苏珧画坚定道。
两名警官对视了一眼，说道：“知道了，还有没有细节要补充的？”
苏珧画摇摇头，“所有我能想到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其中一名警官犹豫了片刻，对苏珧画说：“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排除了你自导自演或是意外事件的可能。根据其他人的供词，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确实是戴着哨子的。但那下面我们已经找遍了，没有找到那枚哨子。而且，温泉池子我们也已经调查过了，里面的水是流动的，但池子里的缝隙很小，不足以把哨子冲走。”
苏珧画皱了下眉，迫使自己忽视他说的那句“自导自演”的话，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克里斯汀在我晕过去之后把它拿走了吗？话说回来，你们逮捕她了没有？”
“还没有，只是进行了例行问话。”
警官回答道：“我们需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能逮捕她。我们会找到那枚消失的哨子的，请您稍安勿躁。”
……
警官拿着黑色袋子离开后，季云暮回到病房内，发现苏珧画正黑着脸坐在床上。
“怎么了？问了你什么？”季云暮问道。
“我身上之前一直戴着的哨子不见了，估计是克里斯汀拿走了。”
苏珧画咬了下嘴唇，无奈道，“如果警方找不到哨子，可能就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逮捕她，只能把她带回去问问话，72小时就放了。”
“是么。”
季云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苏珧画的肩膀，小声说道：“这里的警官如果真的指望不上，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谢谢。”苏珧画看了一眼门外，轻声说了句：“教授是不是来了？我刚才好像看见他在门口。”
“嗯，这会他正在和医生聊天。”
正说着，教授推开了病房的门，和医生一起走了进来。
教授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但更多的是自责和抱歉：“苏同学，我很抱歉，让你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这是我的失职。”
“这不是您的责任。您不必自责。”苏珧画淡淡道。
“我虽然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谁，但是……”
教授犹豫了片刻，对他道：“我已经告诉了警方，让他们暗中注意旅店里的每一个学生，包括助教克里斯汀。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查清楚的！”
“谢谢你的帮忙，教授。”
“还有一件事。”教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交给了苏珧画。
“我平时工作压力积攒的多了，就会找她聊聊天。”
教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珧画的反应，轻声说道：“她是个很优秀的心理医生。答应我，如果你有任何走不出来或者失眠的征兆……请你务必把心里的烦恼说出来，可以吗？你是个好学生，你的人生还很长，我不希望昨天的这件事影响到你以后的人生。”
“好的，谢谢你。”苏珧画默默收下了那张名片。
“还有一件事，我想和您说说。”
苏珧画继续道，“我想见见我的朋友艾米。可以让她来医院一趟吗？她肯定担心坏了。”
“是啊，艾米也是个细心的孩子，她是第一个发现你失踪的人。”
教授点点头，回答道：“我会和警官说说，让她来医院看你一趟。”
临走前，教授对苏珧画说，这次考察行动终止，等确定了犯人，其他学生就能提前回家了。
……
季云暮看着桌上那张名片，悄悄拍下了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因为他知道，苏珧画的性格大概是不会愿意去看心理医生的，即便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需要和心理医生聊一聊。
他是一个只要能吃药入睡，都不肯聊聊之前为什么会失眠的人。要他主动去和心理医生说心里话？恐怕得把他灌醉才行。
“我去打个电话。”季云暮轻声问他，“你自己待一会，可以吗？”
“你要和谁……算了，你去吧。”苏珧画说到一半，话突然拐了个弯，“这会是白天，外面也有太阳，我还好。”
季云暮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就在病房外面的消防楼梯通道里。不在这里打是怕吵到你。放心，我不是和可疑的人打电话。”
“谁不放心你了？”苏珧画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默默道：“你去吧，快点回来哦。”
季云暮拿着手机，给律师拨了一个电话。
“你好，约翰先生。”
“季先生，你好。你发给我的邮件我已经仔细阅读过了。我需要见一见委托人，另外，关于手续和流程，我会将那些文件都发到你邮箱里，要让委托人过目。”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关于这个案子……”
……
艾米赶到医院的时候，还带了几块便利店里卖的三明治。
苏珧画馋坏了，医院里的早餐简直不是给人吃的，用微波炉热过之后直接炫了三块三明治。
“多吃点。”艾米笑盈盈的看着他，一阵感慨：“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想吃什么就说！我给你买！”
季云暮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谢谢你。我现在没办法出院买吃的，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苏珧画也没瞒着她，对她说了自己被克里斯汀推下去的全过程。
克里斯汀大概率是犯人的这件事，艾米今天早晨也已经听季云秋说了，只是她不知道具体细节。
“旅店外面有警官守着，她倒是跑不了。”
艾米小声说道：“但是有一点……她今天凌晨好像去了某个同学的房间，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就出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
“哪个同学？”苏珧画问道。
“好像叫迈克，我也不认识，是个棕头发的外国男人。”
艾米说道，“你有印象吗？当时你的安全扣不是扣在绳子上吗？当时你前面是迈克，后面就是克里斯汀。”
她这么一说，苏珧画就有印象了。
因为他们到了植物区域以后都解开了安全扣，采集完植物样本之后，所有人的安全扣顺序又都是重新打乱的。
重扣安全扣的时候，他前面确实排着一位棕头发的外国男人，还隔着自己和后面的克里斯汀聊天。
三个人坐着聊了一阵儿，季云暮让苏珧画闭上眼，再仔细回忆一下被砸晕之前的细节，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苏珧画摇摇头，只把警官说的，哨子不见的事和他们两人说了，别的细节他也就只记得他之前提过的那些。
“你们说，她为什么要把哨子拿走？”苏珧画问道，“是担心我吹哨子求救？”
“可能是吧。”季云暮道。
“有没有可能哨子已经被她销毁了？”
“我想不会的。”
艾米接话道，“我一直盯着她呢，其他同学也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再说了，就算她把哨子丢进垃圾桶，警方应该也能找得到吧？这座城市那么小，人也不是很多，每天的垃圾量和大城市也没办法比。”
……
吃了午饭以后，苏珧画开始觉得有些没意思了，就想借季云暮的手机玩。
“我的手机被温泉泡坏了。”
苏珧画无辜地问他：“虽然里面的照片和视频我都存了云盘……可我这会好无聊，能不能把你的平板借我玩会？”